要是那此該死的英國人不紋麼的窮折騰。喜河兩口子刪甲…啥也該回來一趟的。唉”現在可倒好,就是他們再想回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了!”
搖曳的油燈下,書房裡的柳湘荷微皺着眉頭,在她一雙靈巧的手中,幾根長長的竹針正左右穿梭,上下飛舞。
今年十二歲的兒子林凡,還早在七年前,就已經被回國述職的傅善祥認作了乾兒子,隨後又幹脆帶到了巴黎“做伴兒”。再讀小學的十歲的女兒林妍,則與其他天朝的孩子們一樣,不僅平常住在學校,就是連一切的吃喝穿戴,也不用她來過問。
所以,“清閒”的柳湘荷此時這是在爲弟弟柳喜河的那個未來的孩子,提前準備着又一件禮物一漂亮的紅色小毛衣。
幾年前,柳湘荷陪伴着自己的夫君,曾到過阿拉斯加特別區,由於時值冬季,她也就真正地領教過了那邊兒的奇寒。
別的地方都不用說了,就是那個相對來講還算比較暖和的阿拉斯加特別區的首府金昌市,在柳湘荷看來,那也幾乎是個大冰窖。因爲即便就算是趕上了一個太陽當頭的大白天,金昌的氣溫,居然也會比冬季北京的夜晚更寒冷。
所以,盤算着去年終於有了結婚大喜的弟弟柳喜河,今年怎麼的也要該回家一趟了,柳湘荷這個巧手的未來的姑媽,就開始一件件地爲那個未來的侄兒或是侄女,親手準備起了各式禦寒的裝備。厚厚的小棉袍之外,還有單獨的小棉襖和小棉褲,不僅做了個虎頭的小棉鞋,甚至還織好了幾雙毛聳聳的小厚線襪子,,
聽到夫人的“牢騷”桌案前的林海豐從文件堆裡擡起頭,扭身看了看頭也不擡地正忙乎着的夫人,忍不住呵呵一笑,“我說你呀。還是私心太重。說來說去的,你還不就是想好好看看你的那位弟媳婦兒,到底是何許人也
“喲喲”我又私心太重了!我說委員長大人啊,這喜河自從一被你丟到那裡,就是整整的九年不歸,哦,別人家的孩子都該疼,咋偏偏輪到了俺們家的喜河就不該疼乒”柳湘荷擡起頭,衝着林海豐嘖嘖地砸巴着嘴兒,“再說了,喜河都二十七了,才總算是結了婚,難道俺這個做姐姐的想看看弟媳婦兒也不成了?”
“呵呵”你呀”遭到了伶牙俐齒的夫人一通搶白的林海豐,趕緊投降似的連連搖擺着雙手,“沒那個意思,沒那個意思。我不過是說,其實咱們那個寶貝的弟媳婦兒,咱們當年在金昌的時候都是見過了的。”
“啥?那也能叫見過了的?當年在金昌的軍醫院裡,咱們看望過的醫生和護士足有上百號人,那時喜河自己還根本連個目標都沒有呢,我又能分清誰是誰?”柳湘荷把手中的毛活兒往腿上一放,騰出兩隻手在半空中大大地一比劃的同時,又撇着嘴問自己的夫君,“當然啦,您是委員長啊,您的眼神兒一定好。那您委員長大人告訴告訴屬下,俺的弟媳婦兒到底長的是個啥樣子?。
“得得。我惹不起你,不過林海豐望着鼓着嘴兒的柳湘荷眨巴了眨巴眼睛,忽然神秘地一笑,“這不過嘛,我倒是可以叫夫人當面好好地看看想看的人。”
“你就別逗我了”柳湘荷一面根本不相信地搖着低下的頭。一面重新拿起了腿上的毛活兒,“現在都啥節骨眼兒了,既然以前和平的時候都回不來,眼下就更甭想了
“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
柳湘荷再次擡起頭,忽閃着一雙滿是疑惑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夫君。
當她從夫君的臉上確認這絕不是一句笑話的時候,內心裡油然而生的那種喜悅剛剛一閃現,卻馬上又被另外一種感覺壓住了,“喜河”喜河他們不會是要調動了吧?”
“嗯”。林海豐點點頭。“那裡已經不需要他們了,我正考慮要把他們劃歸南海艦隊統屬
柳湘荷輕輕地低下了頭,“這麼說,他們很快就要去參加遠征了”。
作爲國防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機要秘書,柳湘荷知道,在紅海軍組建了太平洋艦隊之後,紅海軍的另外一支更加精銳的艦隊公海艦隊,也已經在湛江秘密成立,只是尚未對外公開而已。她當然也就知道,夫君現在口中的“南海艦隊”其實指的就是紅海軍的公海艦隊。
“是這樣的林海豐伸手拿起桌上的菸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估計十月底之前,喜河的這支陸戰旅就會全部抵達天津
“十月?”聽到夫君的這句話,柳湘荷雖然沒擡頭,但那兩隻原本就緊忙的手,此時卻下意識地變得更加快捷了起來。
林海豐望着埋頭緊忙的夫人,微微地一笑,“怎麼樣,你不是一直再爲喜河沒能成爲一名將軍而感到不開心嗎,這回好了,他將有機會去爲自己贏得這個榮譽了
柳湘荷依舊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
一說起這個軍悄來,柳湘荷還的確還是有點兒那麼的不痛快。
一八六六年四月,天朝紅軍正式實施軍銜制,林海豐被授予了紅軍元帥軍銜。夫君居然能夠與老資歷的翼王石達開一起,並肩成爲天朝紅軍中僅有的兩位元帥,柳湘荷自然也是感覺光彩的很。
對於作爲國防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機要秘書的她自己,在授銜中才僅僅得到了一個少校的軍銜,柳湘荷也是毫無怨言。
當然,也曾有人爲她的軍銜偏低,曾在她的耳邊嘀嘀咕咕過很多的東西,似乎很爲她有些抱打不平。照那些人的說法,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不幸”都緣於她是林海豐元帥的夫人。
對這些所謂的“好話”柳湘荷只是一笑而過,從未往心裡放。
洪宣嬌和蘇三孃的少將軍銜,那是人家靠着自己的本事,從血與火的戰場上真刀真槍地打出來的。我柳湘荷哪裡能比。
至於說到那個經歷與自己相仿,卻被授予了中校軍銜的鄭南主席的機要秘書路靜,柳湘荷同樣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舒服。
因爲在外人看來,她們兩個之間好像是有着太多的相同之處。但柳湘荷自己清楚,她和路靜不一樣。因爲她覺得生活中的她,彷彿是掉在了蜜罐子裡,已經太多地沐浴了老天爺的種種恩賜,一個人不能過於貪多無厭。
但對於弟弟柳喜河的軍銜問題,因爲作爲紅海軍中唯一的一支陸戰旅的旅長,戰功也是很卓著的柳喜河,僅被授予了海軍上校。柳湘荷這下子卻開始有些想不通了。
由於身上所擔負的特殊責任,使得柳湘荷清楚地知道,在如今的天朝紅軍序列中,以旅爲建制單位的部隊,除去駐守寧遠半島的劉明遠的教導旅外,就唯有柳喜河的這支陸戰旅了。同樣是旅長,劉明遠是少將,而弟弟柳喜河偏偏才是上校。
當然,柳湘荷還清楚地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評銜程序,弟弟柳喜河是很有可能獲得紅海軍少將的這個榮譽的。至多以會有後來的這個結果,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爲她的夫君林委員長很反對。
其實,柳湘荷決不是因爲上校比少將的官纔會想不通。跟隨林海豐的時間太久了,在她的腦子裡,早已沒有了“官”的概念。她只是覺得,一個上校,還不足以認可弟弟柳喜河爲天朝所立下的那些戰。
爲了柳喜河的問題,柳湘荷雖然並沒有在林海豐面前過多地表現出什麼,但是林海豐卻能感覺的出來。
“我早知道,只要一有戰爭,喜河總是不會被你忘記。”
夫人低着頭的小聲咕噥,正專注於鼓搗手中的菸斗的林海豐似乎沒聽到。他擺弄好菸斗,點燃,又猛吸了兩口之後,這才眯縫着眼睛瞅着柳湘荷,“弟妹這一次也跟着喜河來天津,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打算破回例去求求李開芳和羅大綱他們,就把弟妹安排在天津的海軍醫院工作。這樣的話,等到弟妹生產的時候,你也能照應一下,也算是我對喜河的一個補償吧
“呸!你整個的就是一個借花獻佛”。
對於出征的將士,天朝歷來有優待,如果不是因爲這樣,夫君哪裡會如此的“善心”。柳湘荷雖然明白這些,但她還是很感激自己的夫君的,畢竟這次夫君沒再去做那個黑臉的包公。
“哎,我說,要是等弟弟他們到了天津,我可要”
已經開始變得興致盎然的柳湘荷話網說到這兒,忽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打斷了。
“喂,我是林海豐”大概是因爲等了許久,聽到電話聲的林海豐猛回身,一把抄起電話。
此時的柳湘荷也停住了手中的活計,目不轉睛地望着接電話的夫君。好一會兒,直到看着夫君放下電話,然後再如釋重負地仰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這才小心地問到,“怎麼樣,天津那邊兒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