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如驚弓之鳥般的被趕了過來,神情中充滿慌亂。
在他的身後,有着一隊陰兵陰將,飄浮無聲,行動之間,蘊藏着無盡的殺機。
縱然這羣陰兵陰將的神識不強,可是它們的殺傷力,絕對是可怕到了極點。
“張嶽大哥,到這兒來。”楊燦向着他招了招手,大聲叫道。
張嶽正在慌亂之中,聽到楊燦的話,心中狂喜,無論生死,總算是見到隊友了。
這裡的花遍地都是,殷紅如血,開得極其妖豔,讓人看在眼裡,感覺到的不是溫暖,而是冰冷的涼意。
“衛老呢?”楊燦對於率隊而來的老者,極具好感,不由關心地道。
“都衝散了。”張嶽搖了搖頭,“我只顧得逃命,說實話,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了。”
楊燦對此能夠理解,在這種強大的壓力下,稍一遲疑,就是生死之間的差距,太嚇人了。
四個人聚在一起,並沒有感覺到,特別地安全,因爲就在不遠處,排列着一隊隊的陰兵陰將。
這些陰兵陰將們沒有發動攻擊,可是兵器都執在手中,殺氣騰騰,隨時都有可能衝上來。
“爲今之計,只有衝到棺材旁,再見機行事。”披肩發男子建議道。
如今,披肩發男子只剩下孤家寡人,顧不得再擺譜了,放下架子,與楊燦等人商量起來。
楊燦點了點頭,率先向着高處走去,這是白玉臺階,走上去有一種不同的質感。
一路之上,靈氣逼人,讓人心懷大暢,如果不是處身在這樣詭異的場景下,還真是不錯的地方。
披肩發男子低眉順眼,表面上看來人畜無害,楊燦卻能感覺到,他在蓄勁,隨時都可能,發出凌厲一擊。
楊燦對於他深有提防,知道這個人,不聲不響,但是心計,卻是十分地可怕。
這裡臺階很高,越是上行,威壓越重,讓人差點透不過氣來。
樑庸腳步沉重,每行一步,都覺得步履維艱,心浮氣躁,身上汗出如漿。
楊燦沒辦法,只得拉住樑庸的手,一道強大的勁力,傳了過去。
樑庸這才感覺到了輕鬆,不由望向楊燦,報以一個會心的微笑。
眼看登上大半個階梯,張嶽和披肩發男子,都變得不再輕鬆。
反觀楊燦,神態仍是一片從容,張嶽不由暗自佩服,披肩發男子則是暗中警惕。
“大膽刁民,見了皇座,爲何不拜?”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陡然間響了起來,語調特別地詭異。
四人吃了一驚,這才注意到,從屏風後面,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人身上衣衫破爛,可是擋不住暴戾之氣,滿臉鬍鬚,滿臉灰塵,如同從廢墟中鑽出來。
張嶽的身形,就算是頗爲高大了,可是這人比起張嶽,還要高了半頭。
這人露出的膚色極爲古怪,呈鐵青色,嘴巴一張一合,眼中露出懾人的兇光。
楊燦四人彎下腰去,對着水晶棺材,深深地行禮,態度都是特別地恭敬。
這是對於前輩強者的禮節,至於什麼皇座,他們原可不必理會。
“放肆,如不跪下,罰你們一個失禮之罪,重重杖責。”鐵面兇人大聲地咆哮道,在這空曠的大殿中,如同驚雷。
“算了,客人們初來乍到,別嚇着人家。”一個平淡地聲音傳來。
楊燦等人都是一陣的驚懼,聽這聲音的來處,居然是水晶棺中。
“是,大王。”鐵面兇人恭恭敬敬地俯身道。
“各位,一路遠來辛苦,恕我身體不便,就不起來相迎了。大將軍,着人看座看茶。”棺中人吩咐道。
楊燦等人都感覺匪夷所思,實在料不到,棺中有人,而且,看樣子,這人還活着。
“來人,看座看茶。”鐵面大將軍大聲地吼道。
有一排婢女模樣的人,都從屏風後面閃了過來,一個個都是面色慘白,陰惻惻地瞧來很是怕人。
大殿兩旁都有座位,楊燦等人依次坐了下來,不知是吉是兇,心情都很忐忑。
杯子都是水晶杯,與水晶棺瞧來,一個顏色,裡面都是殷紅如血的液體。
有一陣淡淡的香氣,從水晶杯中傳了出來,在濃郁的靈氣當中,仍是特別地明顯。
“這是本皇精心釀製的醉心茶,你們不妨嚐嚐,外界絕對喝不到的。”棺中人聲音當中,充滿自負。
“呵呵,你們真是好口福。託你們的福氣,我有幸,也能品嚐一下。好多年都未曾喝過了。”鐵面大將軍嘴巴一開一合地道,笑聲極爲詭異。
楊燦端起水晶杯來,低頭仔細地看去,只見杯中茶液盪漾,像極鮮血,偏偏氣味芬芳,令人垂涎欲滴。
如果是在外界,碰上一個殷勤的主人,就算這茶顏色特別,四人說不定會喝。
可是,處身在如此詭異的場景下,四人如果仰頭喝下,那未免太沒腦子了。
張嶽將茶杯一頓,大聲地道:“大王,其實我們此來,需要的不是茶,而是希望有別的惠賜。如果能蒙大王賜些寶物,送我們歸去,那我們自然感恩戴德。豈不比飲茶,更強一些?”
鐵面大將軍踏前一步,臉色一沉,就覺得一陣威壓,撲面而來,氣勢非常強橫。
張嶽臉色微變,知道若是動起武來,就憑他們四個人,只怕沒什麼勝算。
“大將軍不得造次。”棺中人平淡地叫道,卻有一種號令天下的氣勢。
“是。”大將軍俯首躬身,退到一步,非常地溫順。
棺中人呵呵笑道:“這位壯士,你未免太過心急,這數百年來,我們此處,都沒有迎來過外客。若不稍盡地主之誼,留各位盤桓盡歡,讓本皇如何心安?”
張嶽不再言語,他本不善言辭,聽棺中人所言,倒顯得自己理虧。
“各位,都不肯飲茶,莫非,就這麼不信本皇?”棺中人語音平淡,聽不出是怒是喜。
鐵面大將軍道:“如果對你們四人懷有歹意,你們試想一下,如今還能有命在嗎?”
楊燦一直在仔細望着這一切,如今不由道:“我有一事不解?我們的同伴,爲何在一路之上,迭遭毒手?”
此言一出,樑庸和張嶽皆有怒意,他們怎能忘了,一路上同伴的慘死。
鐵面大將軍道:“這些陰兵陰將,橫行這方古墓,無人可以阻擋它們。如果不是礙於大王的面子,只怕四位,早已哪個嘿嘿……”
楊燦皺了皺眉,如果說陰兵陰將,跟這裡沒有關係,打死都不能相信。
可是鐵面大將軍,將一切撇得乾淨,聽起來,似乎不無道理。
棺中人道:“既然各位不慣飲茶,那就不飲了吧。只是可惜九蒸九曬的諸般功夫,可惜來自天然的彼岸花汁,可惜我的一番心意。”
鐵面大將軍突然橫眉立目,大聲道:“既然你們都不喝,那我喝。”
瞧到鐵面大將軍,大步向他們走來,步法僵硬而詭異,楊燦等人,無不暗自警惕。
誰知鐵面大將軍,完全不理他們,走到他們面前,將水晶杯搶了過去,一仰脖就已喝光。
張嶽等人都覺得面色尷尬,畢竟將局面鬧僵,是一件不好的事。
楊燦卻覺得無所謂,棺中人想要如何對付他們,想必早就謀劃清楚,不會因爲這一件事,而有所改變。
“好茶,好茶,脣齒留香。可惜你們喝不到。”鐵面大將軍一臉鄙夷的神情,顯然是嗔怪楊燦等人,不識擡舉。
棺中人神色如常地吟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大將軍,你太魯莽了。”
楊燦心中不由地大叫一聲我倒,孔聖人的話,從棺中冒了出來,是怎麼聽怎麼彆扭。
鐵面大將軍連忙躬身稱是,道是大王一片聖人之心,待人寬厚,足可光昭日月,名垂千古。
楊燦在一旁都聽得直發毛,這個大將軍,有趨炎附勢的好本領,對待外人又能欺壓,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