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件好笑的事情,丹道宗是一個知名的煉丹宗門,雖然東武境的煉丹宗門不少,可一個煉丹宗門絕非是那些普通勢力能夠相比的。
讓一個煉丹宗門的副宗主給白玉風當護衛,樑千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也許真的只有瘋子纔會開這種口。
但白玉風卻並未有任何驚訝,他說道:“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你現在是我救的,就算是報答一個人的救命之恩,我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吧。”
樑千仞詫異道:“你把我留在身邊,難道就不怕丹道宗的追殺了?”
白玉風說道:“至少還有你擋在前面,我想應該就沒那麼怕了。”
樑千仞說道:“你知不知道丹道宗是個什麼宗門?”
白玉風說道:“我知道。”
樑千仞又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修爲?”
白玉風說道:“靈王巔峰,再差一步就是靈聖。”
樑千仞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又有多少強者多少勢力求着要來救我?”
白玉風說道:“我知道。”
樑千仞說道:“所以你就算是救了我,你又有什麼資格讓我留在你身邊做護衛?”
白玉風說道:“因爲是我救了你,而不是那些強者那些勢力來救的你。”
樑千仞氣急道:“你……”
白玉風接着又說道:“當然,你要提起資格就不得不讓我多說一句,你已快年過半百也不過靈王而已,而我今年才十八歲已是真王,而且從煉藥術方面來講的話,以你五品煉藥師的程度,還不如我。”
樑千仞駭然失色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誰,你又怎麼知道我是五品煉藥師的?”
白玉風淡淡道:“因爲我是六品煉藥師,我能從你體內的丹火探查到你的煉藥層次,你說這算不算資格?”
樑千仞依舊駭然,他說道:“你騙人,你才十八歲,你怎麼可能會是六品煉藥師,如果你是六品煉藥師,整個東武境都應該知道你的名字。”
白玉風說道:“總有人不爲功不爲利,名聲又算什麼,我又爲什麼一定要讓東武境都知道我的名字?”
“你……”
這短短的交談簡直顛覆了樑千仞的世界觀。
一個十八歲的六品煉藥師,這是何等駭人的能力,東武境內又有多少十八歲的六品煉藥師,別說十八歲了,就是不限年齡的六品煉藥師也不多啊。
如果有人在十八歲達到了六品煉藥師的層次,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消息的,可眼前的年輕人卻完全沒那個想法。
“不,我還是不相信,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白玉風說道:“是不是我證明了,你就會答應我。”
樑千仞心一橫,道:“只要你真的是六品煉藥師,我跟你又如何?”
跟着一個十八歲的六品煉藥師絕不會低人一等,反而是令他驕傲的事情,現在樑千仞唯一要確定的就是白玉風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六品煉藥師。
白玉風微微一笑道:“煉丹能力真正考驗的就是煉藥師的控火能力,一旦火候掌控到位,再難煉製的丹藥也不難煉製,我就稍稍給你展示一下控火之力吧。”
隨着白玉風話音落下,他掌心陡有火苗被點燃,房間內的溫度在這一瞬間至少升高十度以上,因爲樑千仞已經感覺到了一股熾熱從牀前撲面而來。
“火乃五行力量之一,水也是五行力量之一,俗話說水火不能相容,但我可以讓它們共存一體。”
隨着白玉風話音落下,桌上茶杯內的凝聚出拇指大小的水滴來到了他身前,伴隨着掌心內的烈火噴發將那水滴包裹在了其中。
如果是在平時,這一滴水定會在瞬間被火焰蒸發殆盡。
但讓樑千仞感到震撼的是,不論烈火如何燃燒,那一滴水依舊完好無損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這需要多麼強大的控火能力才能做到,不論是對火的理解還是對火焰的控制都已達爐火純青之境,至少他樑千仞是沒辦法做到的。
右手一收,火焰消失,那一滴水掉落打溼了地面。
白玉風接着道:“如果你非要看我煉藥能力,我也可以給你看看,只不過煉製六品丹藥比較麻煩,所以……”
“不,我信。”樑千仞忽然脫口而出。
他目光忽然有了一絲興奮,也許他那久久未能突破的煉藥能力會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契機呢。
白玉風忽然一笑道:“但你也知道,我不會這麼輕易相信你,畢竟你是一名靈王,而我只是一個真王。”
樑千仞面色一變,道:“你要怎麼樣?”
白玉風拿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藥瓶,他說道:“把藥喝下去。”
樑千仞面色難看,道:“這是什麼藥?”
白玉風簡潔有力的說道:“一種毒藥,每個月需要定時服用解藥纔可相安無事,否則就會七竅流血穿腸而死。”
樑千仞憤怒道:“我可是丹道宗的副宗主,你憑什麼讓我喝毒藥?”
白玉風說道:“沒有讓你一開始就喝藥已是我對你最大的尊重,你至少應該清楚你的命是我救的,否則你現在已成了兇獸的排泄物。”
不等樑千仞說話,白玉風又接着道:“等什麼時候你已經威脅不到我了,我自會將解藥徹底給你。”
樑千仞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白玉風說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我也只能惋惜的和你說一聲再見了。”
這並非白玉風心狠手辣,他對樑千仞一無所知,留着一個不受控制的靈王在身邊可絕不是鬧着玩的。
況且此人能從宗主萬連秋手中搶九轉啓靈丹,就不能從他白玉風手中搶其它的寶物嗎。
所以要留此人在身邊,就必須要有能制住此人的手段,而這種方式無疑是簡單暴力而有效。
樑千仞本以爲白玉風真的是個好人,但他的舉動無疑又一次讓樑千仞意識到自己錯了。
“好,我喝。”
白玉風當然知道樑千仞不會讓他失望,他走上前將藥液盡數倒進樑千仞的嘴裡,隨後這才食指朝樑千仞眉心一點,炎神火的火焰之力將他體內禁錮力量衝散。
白玉風淡淡道:“好生在此休養吧,別人問起你就說是我朋友即可。”
白玉風起身離開了房間,留下樑千仞在牀上一臉苦澀。
自己拼了老命拿到的居然是假的丹藥配方,而這一切居然都是萬連秋從中搞的鬼,將一切嫁禍給他,這口氣樑千仞豈能忍下。
禍不單行的是現在居然成了別人的階下囚,雖還活着,但從副宗主瞬間降職爲他人護衛,這種落差感讓樑千仞短時間內無法適應。
他嘗試着調動修爲運轉全身,感知力量凝視着剛剛被白玉風強行灌進體內的液體。
但樑千仞竟已無法發現那些液體的絲毫蹤跡,他剛剛就好像只是喝了一口清水而已。
不,就算只是喝的一口水也應該能夠察覺到纔是。
他畢竟是一名煉藥師,他有很多手段在喝了毒藥之後再強行將其給逼出體外,他絕不想讓自己的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換做誰也不會願意。
可是他感覺不到任何中毒的跡象,難道說白玉風只是在故意詐他,他喝進嘴裡的根本就不是毒藥?
也不知過了多久,樑千仞突然一聲苦笑,他自言自語道:“樑千仞啊樑千仞,你還活着就不錯了,還要求那麼多幹什麼呢,跟在一個六品煉藥師身後還埋沒你了不成?”
於是他擡頭朝前看去,他的目光忽然凝固在了房間中央的茶桌上。
在那裡擺放着兩個巴掌大小的藥瓶,他拖着行動都還有些困難的身體走到茶桌前。
他的性命是被白玉風救回的,他現在既是這裡的客人也是白玉風的隨從屬下,他本不該隨便動這主人的東西。
可是他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好奇,他總覺這兩瓶藥就是白玉風專程留給他的。
所以他小心翼翼拿起一個瓶子,又小心翼翼將瓶塞打開,於是他就聞到了一股讓人神清氣爽藥香氣息。
樑千仞忽然定格在了原地,他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驚道:“這……這是六品丹藥,聖靈丹,你好大的手筆。”
聖靈丹不是普通的六品丹藥,它能將一個靈王硬生生提升到靈聖。
特別是樑千仞這種進入靈王巔峰數年的強者,服用聖靈丹幾乎就不存在失敗的可能。
普通的六品丹藥如果售賣到百萬黃金,那同品階的聖靈丹至少要賣到千萬以上,不論是它的作用還是煉製它的難度都絕對是值這個價的。
連丹道宗內都煉製不出聖靈丹,而購買一顆聖靈丹花費的代價實在太大,連他都沒辦法支付的起,否則樑千仞早就突破到靈聖修爲了。
打開第二個藥瓶,裡面是一顆四品療傷藥,將這兩顆丹藥握在手中,樑千仞再度一聲苦笑。
“好小子,這先禮後兵、先兵後禮真是被你玩的爐火純青啊。”
任何靈王也不能拒絕一顆聖靈丹,特別還是他半隻腳快要踏入靈聖的樑千仞。
而白玉風能隨便賜給人一顆聖靈丹,他身上是不是還會有其它更珍貴的寶貝呢。
人之常情都會因此而動貪念,可樑千仞忽然又想到了自己體內的毒藥。
雖然到現在他都還沒發現任何中毒的跡象,可他已能百分百確定,白玉風給他喝的一定是最致命的毒藥,否則他絕不可能將一顆聖靈丹送到自己手上。
“好,就憑這顆聖靈丹,我樑千仞就當你白玉風的貼身護衛又如何。”
樑千仞目光熾熱,他重新回到牀上,帶着無盡的期待將那療傷藥一口吞進腹中,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到靈聖。
門外不遠處,聽到樑千仞的大笑聲,白玉風嘴角微微上翹,隨後他邁開步伐迅速離開了這裡,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