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風如好友送客一般將楊重真和黃中送走,他們離開之後,紀蠻這才急道:“白玉風,這怎麼辦,五天時間根本就不可能辦下這麼多手續。”
白玉風說道:“他就是再給你五年時間,那些所謂的手續也不可能辦下來。”
周子棟說道:“大監察使和煉藥師公會聯合出手,我們絕對沒有能力抵擋下來的,難道真的就沒辦法了嗎。”
一旁的空靈靈說道:“不行就請我太爺爺出手,殺一儆百看誰還敢來鬧事。”
白玉風搖了搖頭道:“不行,你太爺爺本就不想和大炎聖朝再有瓜葛,這麼做無疑會給有心人抓住把柄讓空家成爲整個大炎聖朝的攻擊對象。”
空靈靈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沒辦法了嗎?”
周子棟在一旁又一次黯然失色,這個時候她才體會到自己是多麼的無用。
空靈靈的背後有空家,有空玄戰,她有什麼呢,她什麼都沒有,所以她沒辦法幫上白玉風,她唯一能做的也許就只有祈禱吧。
於是她想到了家人,想到了那個曾經一呼百應手下將士無數的周元。
如果他的父親還在身邊,也許她現在根本不必在空靈靈旁邊低人一等,可那都已成了過去,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
確切的說,她還是一個大炎聖朝的在逃逃犯。
也許那個蒙面人說的很對,她只是在感激白玉風,也許蒙面人說的並不對,但她也根本沒資格愛上這個男人。
但她依舊要傾盡自己所能的去幫白玉風,至少要盡力而爲,而不是碌碌無爲。
她忽然站了出來,道:“也許,我有個辦法可以解決大監察使和煉藥師公會的聯手。”
空靈靈忙問道:“什麼辦法?”
周子棟說道:“請先皇來嵐山城。”
白玉風的眼睛忽然亮了,不光是他,此刻所有人都在爲周子棟的主意而感到驚訝。
先皇當然就是現任皇帝的父親,先皇並未駕崩,但他早已將一切全權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大炎聖朝的江山是先皇一手打下來的,如果讓他知道大監察使和煉藥師公會竟肆意借用職權爲所欲爲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紀蠻忍不住道:“可他怎麼會來嵐山城呢?”
白玉風說道:“他當然有來嵐山城的理由。”
空靈靈一拍手,道:“呀,沒錯,我太爺爺和先皇可是生死之交,他們已經有幾十年沒見過面了。”
白玉風說道:“所以此事依舊需要你太爺爺幫忙。”
但空靈靈接着忽然神色又黯然了下來,她說道:“可是我也聽太爺爺說過,他此生絕不會再和秦山見面,他應該不會爲此破例的。”
空玄戰和秦山曾經是生死之交,大炎聖朝的半壁江山都是靠空玄戰打下來的。
但江山穩固下來之後,空玄戰主動隱退,只因他看到了秦山眼中的殺機。
空玄戰理解秦山的行爲,但他絕不會去原諒那種行爲。
這是空玄戰的驕傲,也是空玄戰的性格。
現在要他再和秦山敘舊,甚至讓他幫忙做點事,那絕無半點可能。
白玉風說道:“秦山欠空玄戰一句道歉而已。”
空靈靈嘆了口氣道:“對對,好像就是這樣,我太爺爺就是死要面子的人,跟他就說不通,明明是兩個好兄弟,現在搞成了生死仇敵,都是老頑童了,太爺爺就非說秦山不主動找他,他一輩子也不會見秦山的。”
白玉風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秦山來給他道歉。”
空靈靈說道:“怎麼可能,他要來道歉早來了,何必等到今天。”
“是你們不會變通而已,這件事交給我吧。”白玉風微微一笑又看向空靈靈道:“把你太爺爺親筆寫過的書信給我拿一份來,一定是要他親筆書寫過的東西。”
空靈靈疑惑道:“你想幹什麼?”
白玉風說道:“你把東西拿來就知道了。”
白玉風已打算採取周子棟提出的這個主意。
此舉如果能讓久未蒙面的空玄戰和秦山和好如初,順帶又可以解決來自大監察使和煉藥師公會的威脅,這兩全其美的好事當然要盡力去做了。
空靈靈離開後不久,白玉風獨自走向了莊園一處隱蔽的房間內。
這裡藥香濃郁,牀上躺着的正是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那個中年煉藥師。
中年人已經甦醒,他看着白玉風陡然泛起了驚恐之色,他怒吼道:“你對我做了什麼,爲什麼我完全動不了了?”
他雖然在盡全力說話,可他說話的聲音卻比普通的聲音還要小很多,但已足夠讓走進來的白玉風聽到。
白玉風順手拖了一把椅子坐在牀前,他淡淡道:“你總該知道,我爲了救你需要冒多大的風險,所以你至少應該對我客氣些。”
中年人的怒意減少了一些,他說道:“你……你不是丹道宗的人?”
白玉風驚訝着說道:“哦?丹道宗?追殺你的是丹道宗的人?”
中年人說道:“不錯,是丹道宗在追殺我。”
白玉風說道:“所以你該明白,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了吧。”
中年人舒了口氣,他身體放鬆的躺着說道:“我明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白玉風笑了笑道:“說說看,爲什麼會被丹道宗追殺,難道是他們看上了你體內的丹火?”
中年人又一次驚異道:“你居然能看到我體內的丹火,難道你……”
白玉風說道:“回答我的問題。”
中年人說道:“丹火雖然珍貴,但還泛不着費那麼多的高手追殺我,我不過搶了丹道宗的一點兒東西罷了。”
白玉風又是淡淡一笑道:“是不是這個東西?”
他說着拿出了一張殘舊的卷軸物品。
看到此物,中年人頓時驚怒道:“你……你還給我。”
他拼盡全力想從牀上跳起來,但奈何他的身下就好像被強力膠固定在了牀上,如何努力也無法動彈分毫。
白玉風並未有任何珍惜,他直接將這卷軸扔到了中年的身上,這才說道:“如果說你是爲了這東西而死,那你一定會死的很冤。”
中年人問道:“爲什麼?”
白玉風說道:“因爲這卷九轉啓靈丹的配方是假的。”
中年人大驚道:“不可能,這是我從萬連秋手中強到的,絕不可能是假的。”
白玉風說道:“那就只能證明你被耍了,他用假貨給你掉了包,至於原因,我想你應該不笨……”
中年人又驚又怒,難道自己受盡千辛萬苦甚至差點送命得來的東西,居然是個假貨。
難道是萬連秋故意跟他玩的這一出,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拿走了九轉啓靈丹的配方,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會懷疑真的丹藥配方反而就在萬連秋的手中。
中年人不甘心,他帶着幾分期待憤怒道:“你憑什麼斷定它是假的?”
白玉風笑了笑,道:“因爲我知道真正的九轉啓靈丹是什麼配方。”
中年人駭然道:“你……你究竟是誰……”
白玉風笑了笑道:“很多人都問我過我這個問題,我再重複一遍也無妨,我叫白玉風,也有人叫我白玉瘋,是瘋子的那個瘋。”
中年人目露驚疑,這個年輕人的氣息太沉穩了。
這種氣質和風度絕不會是無名之輩,甚至有可能是某些大勢力培養出來的傑出之輩,但不論如何,他看起來至少沒什麼惡意。
中年人接着問道:“那你……明知道救我可能會帶來災難,你爲什麼還要救我?”
白玉風說道:“誰也不會拒絕救一個五品煉藥師,更何況我又是個好人,你說能有什麼辦法?”
中年人詫異的看着白玉風,他還是頭一次聽人把‘好人’這個詞掛在嘴上的。
說自己是好人的都不是什麼好人,真正的好人好像是從來不留姓名纔是。
只聽白玉風接着道:“但我救你是一回事,救了你之後會不會讓你繼續活下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中年人面色一變,道:“你什麼意思?”
白玉風說道:“如果丹道宗知道是我救了你,他們會怎麼辦?”
中年人說道:“他們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
白玉風說道:“這就對了,我還年輕,我還不想這麼早的死,所以暫時就不能讓丹道宗知道是我救了你。”
中年人頓時明白了白玉風的意思,他連忙說道:“這你儘可放心,我絕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白玉風說道:“如果嘴上隨便放出一個承諾都有用的話,那我們還制定律法做什麼,我們還簽訂契約做什麼?”
中年人沉聲道:“那你究竟想怎麼樣?”
白玉風淡淡道:“暫時你就只能留在我身邊,等什麼時候我不怕丹道宗了,你什麼時候就可以離開了。”
中年人駭然道:“你……你要我留在你身邊當你的護衛?”
白玉風說道:“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吧。”
中年人忽然笑了,他哈哈大笑,笑的牀都在顫,也不知笑了多久,他這纔開口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讓我給你當護衛?”
白玉風問道:“你是誰?”
中年人說道:“我就是丹道宗副宗主,樑千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