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不凡的目光驚異中帶着疑惑,公孫鵬來這裡做什麼,難不成也是來找樂子的不成,可看到他身後那一大隊着裝統一的人馬,似乎並不像是來這裡消遣的。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公孫鵬來這裡簡直是天助他廖不凡。
公孫鵬和廖家交情不淺,在他記憶中,這一兩年來廖飛凡給公孫鵬送禮不少,他此刻前來等同如虎添翼,白玉風是徹底跑不掉了。
他拖着快要散架的身體躬身道:“廖不凡見過公孫叔叔。”
公孫鵬看到白玉風面色一變,道:“白玉風,你不會想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廖不凡接到醉春樓的緊急消息說有人在這裡搞破壞,他第一時間率人來此。
醉春樓在嵐山城名氣不小,雖然沒幾個人知道背後的老闆就是公孫鵬,可只要稍微想想就可知這樣一座青樓想要立足,身後必定是有一定背景的,這也就意味着來找醉春樓的麻煩就先得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可是當看到白玉風的是偶,他就立刻明白了一切,眼前這個人就算一把火燒了醉春樓也是可能的。
不等白玉風說話,廖不凡已是惡人先告狀,道:“公孫叔叔,就是他,還有那頭畜生,他仗着自己喝了幾口酒在這耍酒瘋,竟要了這八位姑娘的命,真是天理難容啊。”
公孫鵬上下牙咬的‘咯咯’直響,道:“白玉風,這裡是雖然是醉春樓,但也不是你草菅人命的地方,隨我回城主府聽候發落吧。”
白玉風淡淡的說道:“城主府那個地方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用不着你來請,你來這裡我倒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公孫鵬一聲狂笑道:“你的同夥殺了醉春樓八條人命,還想讓我幫忙,你在做夢嗎?”
一旁的廖不凡亦是冷笑道:“白玉風,你還不束手就擒,人證物證俱在,你雖不是殺人兇手,但你也是他的幫兇。”
但看白玉風非但沒有任何驚慌,嘴角依舊還是掛着那淺淺的笑意。
公孫鵬簡直要抓狂,他已在城主府兩次見過白玉風這該死的笑容,他的臉上好像永遠也不會有憤怒和驚慌這種表情出現。
“公孫大人,大炎聖朝有幾條律法好像明確規定,身兼官職之人不得經營青樓賭場這一類的場所吧。”
白玉風一句話讓公孫鵬面色陡變,他死死的盯着白玉風,想探出他說這話究竟是何用意。
不等他說話,白玉風接着說道:“醉春樓的確是個好地方,能養出醉春紅這樣的人間尤物,普通青樓根本做不到吧。”
公孫鵬內心已掀起滔天巨浪,白玉風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他沒有明確說出什麼,可聽起來卻意有所指,只有知道某些內情和秘密的人才能聽出他這話中之話。
可公孫鵬又不能確定,有些秘密他根本沒對任何人提起過,白玉風要知道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
於是他試探性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現在拖延時間根本沒有意義。”
白玉風說道:“怎麼會沒有意義呢,這位醉春紅可是告訴了我不少事情。”
“什麼?!”公孫鵬大驚失色,他看着醉春紅的目光陰森了下來。
醉春紅也懵了,她哪裡會想到白玉風竟然會把事情推到她身上,看到公孫鵬那吃人的眼神,醉春紅那張彈指可破的面容瞬間沉了下來。
白玉風接着說道:“公孫大人,不如我們單獨聊聊如何,也許你不會失望的。”
公孫鵬深吸了口氣,他在猶豫、在徘徊、在思考。
白玉風究竟知道什麼,難道真的是醉春紅告訴他的不成。
想要解開他心中的疑惑,看來只有和他談一談了。
公孫鵬看向身後衆人道:“你們都在此等候!”
廖不凡面色一變連忙說道:“叔叔,小心是白玉風的陷阱啊。”
公孫鵬走上二樓,房門再度合上,白玉風剛剛淺笑的面容忽然消失無蹤,這種冷酷而又嗜血的表情讓公孫鵬瞬間毛骨悚然。
“公孫大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天地樓的一個據點吧,再不濟也算是一個辦事處,我說的對嗎?”
“你……你怎麼知道?!”
公孫鵬‘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種震驚、惶恐而又驚駭的表情同時出現在了他這一張臉上。
這秘密所知之人甚少,公孫鵬連他的心腹都不曾告訴,白玉風一個外人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情。
可是現在他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的似乎還不比他自己少多少。
“看來我猜的沒錯了。”白玉風頓了頓,臉上陡然出現了一絲笑容,道:“那我們就來談談今天的正事,關於天地樓,你知道多少?”
公孫鵬驚恐着連連後退道:“不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公孫大人現在不知道,但我同樣相信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你……你想幹什麼?”
白玉風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淡淡道:“你在公孫家族不受待見,最後被家族分配來着嵐山城當個軍師,但你母親和姐姐曾對你都是分外照顧,你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是相當親密,我說的沒錯吧。”
“你怎麼知道的,你究竟是誰,你想幹什麼?”
白玉風在他心中忽然變得神秘而詭異,他如何得知這些旁人無法知曉的東西,甚至連他的家底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白玉風接着說道:“你只需要告訴我兩件事,第一件就是關於天地樓你知道多少,如實回答,可保你姐姐平安無事,這個交易,還算公平吧?”
公孫鵬的情緒激盪而暴怒,他目呲欲裂,怒道:“小雜碎,我殺了你。”
白玉風的身子朝前一探,他雙手平放在身前的茶几上一字一句的說道:“殺了我,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姐姐會有怎樣的命運,你可知道?”
“你……”
白玉風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彷彿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可公孫鵬卻從這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種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顫抖讓他恨不得立刻逃離這所房間,他只覺自己直面的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能夠撕裂他靈魂的惡魔。
白玉風既能將關於他的所有消息查的一清二楚,對他母親和姐姐下手豈非易如反掌之事。
公孫鵬凌厲的氣勢忽然頹喪,挫敗感再加上內心的惶恐讓他內心的天秤忽然傾斜。
許久之後,他擡頭看向白玉風道:“我只是想成爲天地樓的一員,現在還在考察期,所以我知道的東西不多。”
白玉風說道:“沒關係,知道什麼說什麼!”
公孫鵬說道:“天地樓歷史悠久,雖然近些年活動很少,但它們曾經有一段很輝煌的歷史,有一段時間我們所在的五大境幾乎全由天地樓統治。”
白玉風暗自駭然,五大境就是指東武境、西武境、北武境、南武境外加中武境構成的這片大陸。
他們所在的這片大地包括白氏家族在內,都屬於東武境的範疇。
但就一個東武境也是地域遼闊無邊,大部分普通人終其一生都難以走到東武境之外,再加上一個中武境據說連東西南北四塊大地加起來都不及人家一半,天地樓居然能稱霸如此龐大遼闊之地,可想其勢力是何等駭然。
“不過近些年來,天地樓的活動開始頻繁起來,我來嵐山城正好碰到了天地樓的外執事大人,他就讓我控制趙金鑫,如果有什麼任務,他自會吩咐我的,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交代給我。”
白玉風皺了皺眉,道:“就這麼多?”
公孫鵬連忙說道:“醉春樓的確是天地樓在嵐山城的一個據點,醉春紅也是天地樓的人,只不過她知道的也不比我多多少,她在此只是爲了協助監督我!”
白玉風接着又問道:“那個外執事是誰,在哪裡,你可知道?”
公孫鵬知道的的確很少,但總算有線索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既然知道天地樓有着如此龐大的架構,那就更加着急不得,要了解更多關於天地樓的消息,只有從那位外執事身上下手了。
公孫鵬急忙說道:“這我真的不知道,兩年時間,我總共只見過他兩次,都是他找的我,而且他一直戴有面具,天地樓的管理非常嚴格,不到萬不得已,任何執事都不會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
白玉風說道:“那他有沒有什麼特點?”
公孫鵬思索了一瞬,接着道:“此人身材魁梧,只比紀蠻稍微瘦一些,而且他右手齊肘而斷,取而代之的是一截銀色的金屬右手,只要看到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白玉風目露驚喜,這是一條非常有價值的線索,雖然人海茫茫要找這樣一個人並不容易,但只要知道目標就已足夠。
白玉風往椅背上一靠,重新翹着二郎腿,道:“很好,現在你的姐姐平安無事了。”
公孫鵬微微鬆了口氣,但他卻並不敢放鬆,白玉風接下來會問他什麼,又會對他做什麼,這都是他一直擔心而恐懼的問題。
只聽白玉風接着說道:“現在問你第二個問題,你有沒有聽說過白清雄這個人?”
公孫鵬連忙說道:“我沒聽說過這個人。”
白玉風有些失望,公孫鵬不知道也屬正常,白氏家族本就離這遙隔萬里,在加上他都沒有正式加入天地樓,自然不會知道這種事情。
公孫鵬則是期盼而又惶恐的看着白玉風,他並非沒有人性之人,自小他母親和姐姐對他便照顧有加,他當然不希望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出事,否則他也不會這般輕易屈服在白玉風身前。
許久之後,思索的白玉風忽然看向公孫鵬道:“我與你無怨無仇,你之前對付我自然是因爲白玉虎的蠱惑,這我都不怪你,但此事對我至關重要,所以,得罪了。”
話音落下,白玉風已立身而起,右手如電一般朝公孫鵬胸口點去,公孫鵬不自覺的張開了嘴。
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然後白玉風的手中一粒黑色的丹丸被疾射進他喉嚨之內。
“咳咳,你……你給我吃的……什麼?!”公孫鵬拼命嘔吐想將其吐出來,但已於事無補,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流從他喉嚨擴散到胃部直到全身。
白玉風說道:“此丹名連魂鎖,今日之事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包括那名外執事,否則當即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什……什麼?!”公孫鵬現在就差點被他嚇的魂飛魄散了。
白玉風在丹藥上的造詣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根本不會懷疑這枚丹藥是假丹。
白玉風淡淡的說道:“接下來,完成最後一件事,那個廖不凡,你知道怎麼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