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臨時收到下午有法律沙龍活動的通知,我把兼職的時間調整到了中午12點至下午2點。
waiting coffee位於臺大的南門商業街,大老闆據說是位香港人,一年下來都沒有幾次回來店面視察,所以很多員工從入職到離職都未曾見過老闆的真容。
我和李輝的認識就是源於這家咖啡廳。當時,我剛到臺灣,拖着幾個行李箱在城裡到處打轉,尋找落腳點,剛好路過這家咖啡廳,店前佇立的綠皮“解憂郵筒”勾起了我的興趣,我站立在門前良久,最終決定進去一探究竟,店內的左牆壁上掛滿了70年代的黑膠CD,還有“貓王”埃爾維斯·普雷斯利的照片,特別的復古文藝,把我這個文藝直男迷得七暈八素。
我隨手點了杯咖啡,坐在了最僻靜的角落,這是我的一貫做法,無論進哪家店,我總喜歡挑最邊角的位置落座,因爲‘不被察覺’是我的處世哲理,與‘黴事’絕緣是我的畢生追求,雖然我是屬於追而不得。
我撥弄着手機,看着店內形形色色的顧客,上至白髮蒼蒼的老頭,下至青春痘滿面的年輕小夥,都在享受靜謐的午後及香濃的咖啡。臺灣人的小資生活方式果真名不虛傳。
正當我忙於查找出租屋之時,隔壁的吵架聲引起我的注意,我扭頭一瞧,原來是一對情侶在爭吵,強烈的求知慾(八卦)讓我快速豎起了耳朵,畢竟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困擾之上那是最廉價的愉悅,不需付出成本便能享受。
“究竟你們瞞着我開始多久了?”男的雙拳緊握,聲音顫抖。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你既然發現了,我們就分手吧,我也不用再遮遮掩掩,這兩年我夾在你和Ivan之間太辛苦了!”女的振振有詞道。
“什麼?已經兩年了?!我的女友跟我兄弟揹着我搞在一起已經有兩年了?哈哈哈”男的苦笑着。
那一刻,我已經自動腦補了女的出軌男的兄弟,這不就是現實版的《溫柔的背叛》,果然,生活永遠比戲劇更狗血。我不禁舉起咖啡抿了一口,掩飾我的偷笑。
“都怪你的死纏難打,多少次我們都想跟你坦白,但你老是自說自話,不給我機會。非得弄成今天的難堪局面。算了,什麼都別說了。我留在你宿舍的東西全部都不要了,你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今天起,我就會搬到Ivan那裡住。”說完,女的拿起包,準備徑直離開了。
男的見狀,趕緊站起,拉着女的手,剛纔的霸氣握拳變成了苦苦哀求,“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的疏忽,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嘛,寶貝!”
本來作爲吃瓜羣衆的我真的不想管任何閒雜事,但是這女的扭曲是非的能力實在太強大,硬生生地把‘劈腿兄弟’美化成男友的不解風情而導致,而這男的又實在無比窩囊,竟然還要哭着求原諒,如此三觀扭曲的狗血劇讓我義憤難平。
正當我準備拍案而起之時,店內一位男的服務員已按住那個被出軌男的手,對着女生大聲喝斥“你這個‘茶藝師’果真厲害,明明是‘綠茶’,非得把自己染成‘紅茶’,還怪你男友不理你感受,那你勾搭別人兄弟時就顧上他的感受了?”
“不是的,兄弟,你有所不知。”那被劈腿男想拉開男服務員。我迅速站起,把被劈腿男穩住。
“你有病啊?我跟我男友的私人事,關你們啥事?”女的一臉不屑。
“老子就愛管閒事,你,如果是個男人,你就給我坐下,我今天非教訓一下這個綠茶不可。”服務員一把把男的按坐在椅子上。
我心裡暗自鼓掌,店內竟然還有如此同道中人。
“神經病,老孃沒空陪你瘋。”說罷,轉身就走了。
“別走,我還沒說完呢!”服務員想衝上去,我向前一手把他攔住。
“兄弟,可以了。難不成你想上手打人?那可是違法行爲,會構成故意傷害罪哦,爲了這種人不值得啊。”我指了指獨坐在位置上的那男的,“你還是安慰安慰那位大哥吧。”
“不是的,是我的問題,是我的不好。”男的雙眼通紅,對着手機繼續喃喃自語。
我和服務員拉開凳子,準備坐下開解這位被甩的男同胞,結果,屁股沒坐下,那男的便拿着手機衝出門外了。
“哎,執迷不悟!”服務員搖着頭與我相視一笑。
“你好,我叫李燈輝,簡稱李輝。”服務員友好地向我伸出右手。
“袁樂,袁世凱的袁,音樂的樂。”我禮貌性地伸出右手握上。
“聽口音,你不像臺灣人啊,而且,你拿着一堆行李,你是旅客?”李輝指了指我的行李箱。
“夢裡不知身是客,在這紛擾的塵世,我們大家都是客吧,只不過我現在是連客房都沒找到而已。”我舉起咖啡,再抿一口。
“有意思,袁樂兄弟有點意思。這樣,其實我也不是本地人,我來自香港,這家店的老闆是我以前的鄰居,我租的房子剛好多出一個房,不介意你可以跟我合租,水費,電費,網費都平攤,如何?”
“我既非帥哥,你也非美女,我們湊合一起住,雙方並無吃虧之理啊,成交!但太貴的房租我可是給不起哦,但我可以販賣我的知識。”
“姿色?不需要咯!哥品的是咖啡,並不是‘菊花’。”
就這樣,我就成了李輝的室友,當然,在waiting coffee的工作也是他後來介紹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