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於素素怒氣不減, 拿着掃把使勁的想要往夏澄身上抽,可惜夏澄整個人幾乎都被肖遠環在懷裡,保護在了一個安全的小空間, 於素素也不敢真打肖遠, 手僵在半空中, 竟然一時間不知從何下手!

於素素惡狠狠的瞪着肖遠, 怒道:“穆舟!這裡沒你的事!你給我滾開!滾開!”

在這一場戲中, 於素素飾演的母親以爲是付離讓樓下王大叔到賭場裡抓她,在那一場賭局當中,她押了大, 本來她是押對了,眼見可以連本帶利的翻本, 卻因爲被王大叔搶走了房產證, 這筆意外之財驟然失去, 通通一切都化爲泡影。

於素素平白無故的損失了一筆意外之財,氣的肝火大盛, 竟然動了想抽死付離的心思!

肖遠一手緊抓住掃把的一頭,於素素拔了幾下,沒拔得出,肖遠目光陰冷:“夠了!你瘋夠了沒有!”

“卡!!!”

鞏凡起身,眼中帶着光, 用力一摔劇本, 語氣中帶着興奮:“這場戲真是絕了!”

監視器前, 何鴻雲的眉頭也難得舒展開來, 這一場戲演員們的演技無可挑剔, 發揮堪稱完美。何鴻雲看了一遍回放,但他能看得出來, 在那一場完美髮揮的戲中,他們更多都是本色出演,情感真摯。

特別是於素素,從她直接打夏澄那一巴掌開始,何鴻雲他就知道,於素素是真的在怒火大盛之下動了想打夏澄的心思,何鴻雲本來想立刻喊卡,卻沒想到夏澄這小丫頭居然能沉得住氣,穩穩當當的接住於素素的戲,他的視線不禁落到肖遠懷中的夏澄,目露擔憂的同時也多了幾分讚許的意思。

可是,於素素爲什麼這麼生氣?

各部門也不知這一場戲算不算過了,都在原地待命,不敢說話,何鴻雲馬上叫來隨組編劇和攝影過來商討工作,這一鏡順利通過,何鴻雲打算今天再多拍兩場戲。

肖遠站在原地輕抱着夏澄,手一下又一下的輕拍在夏澄的肩膀上,像是要通過肩膀給她傳遞力量,肖遠在她耳邊道:“小澄不怕,我在這裡,乖。”

夏澄的情緒也已經穩定了下來,她的身體不再顫抖着,靜靜的躲在肖遠的懷裡低聲抽泣,遲遲沒有擡頭。

謝小怡手上拿着兩瓶冰鎮的礦泉水,純冰的那種,打算等戲一拍完了,就拿去給夏澄敷臉,看那小臉都腫成什麼樣子了,爲了這場戲夏澄做出的犧牲真大。

可是現在夏澄被肖影帝一直抱着,她也不好意思過去啊,總有種阻礙了他們的感覺。

一想到在剛纔那一場戲於素素真打夏澄的那一巴掌,那巴掌聲多響亮啊,謝小怡身爲夏澄的助理也心生不忿。

謝小怡心想,你於素素憑什麼打人呢,大家都是人,你不過就是資歷深一些罷了,如此想來,謝小怡看向於素素的目光中也不禁多了幾分厭惡。

於素素則站在夏澄旁邊手足無措,一臉急得快要出汗的樣子,她也知道自己剛纔那一巴掌打狠了,居然把人家小姑娘給扇哭了!於素素心裡很是愧疚。

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場戲是怎麼了,雖然何導要求說是真扇,但怎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打這麼用力幹什麼呢?

於素素深吸了口氣,她走到夏澄旁邊,聽到肖遠懷裡傳來陣陣低低的哭泣聲,心中的愧疚之感又上升了好幾個度,她柔聲道歉:“小澄,對不起,我剛纔沒有注意好力度,把你打傷了,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扇你的,我也沒忍得住,我……”

肖遠擡眸直視着於素素,目光陰冷,聲音更是冷下了幾個度,直接打斷了於素素的話,道:“不管怎麼說,人都給你打了,現在道歉還有什麼用,再說,就算何導要求那一場戲要真打,也不應該下這種狠手,你說對嗎,於老師。”

於素素啞然片刻,半晌,嘴脣動了動還想再說什麼,但一對上肖遠那雙隱含着滔天怒氣的鳳眸,於素素抿了抿脣,沒有再爲自己辯解。

肖遠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酷氣場,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帶着冰渣子,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再開口說話,在場的人全都感覺出來肖影帝生氣了。

肖影帝真的生氣了,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感覺到肩膀處動了動,肖遠驚喜地喊出聲:“小澄,你還好嗎?”

夏澄軟糯糯的“嗯”了一聲。

肖遠低下頭,查看夏澄的情況,雖然夏澄的臉頰上有一處比較明顯的紅腫,但所幸煞白的臉上也終於恢復了點血色,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樣蒼白。

肖遠看着那雙被淚水洗刷過而顯得格外清澈明淨的眼睛,肖遠頓時心頭一軟,此時突然很想有一種吻下去的衝動,很想很想。

剛睜開眼的夏澄顯然還沒有完全回神,眼中還一片茫然,顯得茫然而無辜。

夏澄晃了晃腦袋,擡頭看到抱着自己的肖遠,夏澄突然產生了一種時間的錯亂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現在是什麼時間。

等到夏澄腦供血充足,情緒也慢慢恢復過來,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肖遠抱在懷裡,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

肖遠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背心,依然保持着半摟着夏澄的姿勢,夏澄能透過肖遠身上薄薄的襯衣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心跳。

肖遠身上傳來淡淡的男士香水氣味,很淡的香味,卻縈繞在夏澄的鼻尖,夏澄莫名的覺得心中似乎安靜了下來,就連那恐怖的回憶也漸漸變得不那麼可怕了。

片場不大,就這麼點地方,大家都只是以爲夏澄平白無故受了於素素一巴掌,被打疼了心裡不太好受,畢竟人家夏澄在影視圈的日子並不長,在拍戲時第一次遇到這種“暴力對待”,於老師送的這份“大禮”把夏澄被嚇哭了,

當然,大家也理所當然的認爲,作爲對手戲演員的肖遠是來安慰她的。

夏澄如此反常的行爲,這其中真正的原因,肖遠通過夏澄剛纔的行爲和她所說的話,雖然只有隻字片語,他也大概猜出了個所以來。

肖遠心想,關於今天的這件事,他不會去刻意探究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在夏澄面前問起,他相信總有一天,夏澄會對他敞開心扉,說出她心底困擾多年的那個秘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會願意當她忠實的聽衆。

可是,他自己呢,他也會有一天說出自己心底深處的秘密,從而在那個夢魘當中衝出來嗎?肖遠自嘲的笑了笑,他自身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兩人的姿勢着實有點曖昧,夏澄開始知道不好意思了,好在片場裡的人大多都是怕肖遠的,不敢死盯着兩人瞧,只敢空閒的時候偷瞄兩眼。

“肖遠哥,抱歉,我,我沒事了……”夏澄輕輕掙開肖遠的手臂,轉過身來往後退了兩步,兩人之間離了一點距離,夏澄她輕輕拭去眼角殘留的淚水,抹了抹臉,“謝謝肖遠哥……”

夏澄的話語戛然而止,臉上忽然傳來一個冰涼的觸感,冰涼冰涼的,舒緩了臉頰處不少的疼痛,肖遠微擡下巴,話語中帶着幾分怒氣:“臉都腫成這樣了!你這叫沒事嗎?!算了,自己拿着吧。”

夏澄下意識的自己拿着水瓶按着臉頰,水瓶,瓶身起了霧,化成水珠粘了夏澄一手,

“謝謝……”夏澄的聲音還在發啞。

“閉嘴!”肖遠的眸色逐漸加深,那是他即將發怒時的表現。

夏澄乖乖的合上了嘴巴。

肖遠的隨行助理對此經驗豐富,助理連忙把很沒有眼色的謝小怡給拖走了,被拉着謝小怡滿頭問號。

夏澄敷着臉,她也明顯感覺到肖遠生氣了,而且還是很生氣的那種,夏澄默不作聲的想,肖遠這是生氣什麼,被打的又不是他而是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沉默片刻,肖遠率先忍不住開口:“要是痛了就喊出來。”

“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嗎。”夏澄毫不留情的絕地反擊。

肖遠:“……”

肖遠深吸一口氣,他發現他對夏澄這個小女孩毫無辦法,他甚至意識到,無論何時何地,他都只能被對方牽着鼻子走,這種被人牽引、對一個人過分在意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肖遠自身也很清楚,知道自己現在在生悶氣,最莫名其妙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麼氣,沒想到,這種幼稚的行爲竟然也會有一天發生在他身上,這真的是一件充滿哲學的大問題。

於素素看見夏澄和肖遠兩人有說有笑的,總算恢復了過來,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幾步,向夏澄道了幾聲歉。

對此,夏澄卻表示相當的理解,她說:“於老師我明白的,這都是拍戲需求,我懂。”

肖遠:“……”

聽到夏澄說了表示諒解的話後,於素素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心中的那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幸好,夏澄並沒有生氣。

身爲一名老戲骨,得到年輕一代演員的喜歡是很重要的!

於素素正想再和夏澄多說幾句話,加深感情,那邊的鞏凡就拿着一個曠音器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他道:“素素姐,老何在找你呢,你快過去吧!”於素素比鞏凡年長几歲,鞏凡喊她姐也是自然的。

“好。”於素素說,“我馬上過去。”

等到於素素走後,肖遠立刻勒令夏澄坐到凳子上,語氣沉重的告訴夏澄除非要去洗手間解決生理問題,否則不準離開座位半步!更不能把冰水瓶拿下!

夏澄心說,說的她好像不坐在凳子上面或者離開半步,就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

夏澄對此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面對夏澄的抗議,肖遠對此作出了回答,他義正言辭道:“這一切都是爲了電影的拍攝效果!沒有任何一個觀衆願意看到臉腫成豬頭的女主!”

夏澄:“……”

肖遠一錘定音,夏澄反抗無門,只能從了。

夏澄此時突然發現,肖影帝擁有當霸道總裁的天賦!可是這樣的霸道影帝她也很喜歡!怎麼辦!!!

另一邊,監視器旁。

何鴻雲從他常年帶着的養生壺中倒了一杯枸杞茶,遞給給於素素,他直截了當地問:“剛纔那一場戲是怎麼回事?”

於素素拿着杯子的手一頓,僵在了半空中,她苦澀一笑:“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到底是怎麼了,感覺就像是被魔怔了一樣,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怒氣,和夏澄對戲的那一刻,我是真的覺得她是我的女兒,而我也完全入了戲,代入了角色,當時,我的大腦裡有個聲音,好像一直不停的在說打死這個不孝女!打死她!”

何鴻雲一邊聽一邊看監視器的回放,許久後才淡淡道:“夏澄的演技進步了很多。”他側頭,看了一眼肖遠,肖遠冷如冰霜,像是有人欠了他錢兩輩子都不還的樣子,臉色臭臭的,他淡然開口,“這其中也有他的功勞。”

於素素來回撫摸着杯底處微凸的花紋,她單刀直入的問:“老何,你之前是認識夏澄這個丫頭嗎?”

“沒有。”何鴻雲蹙眉,不知道於素素問這個問題幹什麼,他說,“這次是第一次合作。”

於素素的眉頭一擰,眉心處的皺紋清晰可見,她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沉思片刻後,開口道:“夏澄她,她的相貌,跟以前影視圈中的一個人長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