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眨眼間已是過去三月。這日青鶯端了熱水到門外候着小姐起牀,而門外李墨林已是舞劍半個時辰有餘。
正是初春時節,天仙谷中又多了些叫不上名字的各色花草,放在平日白蘅早就起牀洗漱出門採摘花草了,可今日到此刻還未見有絲毫動靜。
“回將軍,奴婢見小姐近日越發貪睡,是否春日天氣變化引得舊疾有復發趨勢,不如找天仙婆婆前來看看。若是不好我們也好早早的預防,倘若無事也好解了心結。”青鶯最是個心思細膩的,又伺候白蘅十幾年,她的話也最有參考價值。
李墨林收了劍勢,微調氣息轉而嘆了口氣,蘅兒身體一直如此總也不是個辦法。但是又實在找不出個徹底治癒的法子,只能時時處處小心調養,每每思及這些便覺得寢食難安。
“不是我不願前去請天仙婆婆,只是她如今閉關修煉期間,若是打擾了她清修說不定要鬧得谷中不得安寧。”想李墨林號稱逍遙小仙,在江湖與朝廷之上皆是如魚得水應對有方。偏偏如今被困於巴掌大的天仙谷反倒受制於人,連說起話來都不免有些底氣不足,略帶無奈的環顧天仙谷四周,不知何日能夠重見天日不必受此挾制。
青鶯也不免跟着嘆息一番,但是轉念想到如今將軍與小姐夫妻恩愛且不必受外界打擾,豈不是因禍得福,又歡喜起來。
“罷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想來是奴婢多想了,必是如今春日百花盛開,和風細雨勾起人的睏意,再過些時日也就好了。奴婢這就進去喊小姐起牀,再谷中四處轉轉,別睡的太多反倒覺得倦怠。”
兩人說話間白蘅已是穿戴整齊從屋內走了出來,但見其簡簡單單一件白色衣裙,髮鬢之上不過別了支碧玉簪,傾國傾城的容顏並未因如此簡單的裝扮減色半分,反倒平添了十分的超然脫俗。眉眼如畫,朱脣含笑,施施然步伐,飄飄然仙姿,令人不忍移開目光。哪怕一瞬間的眨眼都覺得錯失了許多美好,望之忘俗,但覺天下所有用於女子身上的溢美之詞大抵都集中在此女子身上了。
李墨林依然是一身勁裝劍袖,忙將寶劍遞於一旁的青鶯,緊走幾步迎了上去。
三月夫妻,兩人仿若神仙伴侶,相伴相依形影不離。白蘅嘴角含笑伸出纖纖十指放在對方手中,李墨林看着白蘅飄然出塵姿容早已是沉醉其中,二人四目相望竟是恍若初見一般。
“撲哧。”白蘅不覺笑出聲來,夫君爲何這般看着我,難不成嫌我病態懨懨,心有嫌棄不成?”
李墨林忙將白蘅纖纖十指握於掌心,絲絲涼意沁入心脾,頓覺無比的舒適。
“我雖與蘅兒朝夕相伴,只覺得每次見到都如初次詳見一般驚如天人,你莫嫌我虛誇,我說的句句可都是出自心底的實話。”李墨林說着便又兩眼放光的注視起對方。
但見白蘅面上微微泛起紅暈,扭過臉去不願與其對視,但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掩飾不住的喜悅。
黃鶯擺擺手招了青鶯到身邊,啐道,“知道將軍與小姐要說情話你還巴巴的站着不走,就不害羞?”
青鶯剛纔一時走神,只顧着替小姐高興,又是羨慕兩位神仙眷侶還真忘了迴避。此刻被黃鶯說出真相,又覺得羞愧,又覺得其太過刻薄,伸手就朝對方身上掐了一把。
“你個小妮子嘴巴越來越刻薄,我若是今日饒了你,還不知道你改日再怎麼寒磣我呢!”
黃鶯正滿心歡喜的看着園中的兩人賞花笑語,不防被青鶯狠狠掐了一下,疼的“啊”一聲叫了出來。
“蘅兒,你怎麼了?”李墨林伸手抱住身邊突然暈倒的白蘅,但見其雙目緊閉,面色煞白,卻與昔日犯病模樣不同。
兩個丫鬟正自打鬧,突然發現主子昏倒,慌忙跑了過來,一左一右苦苦呼喊。
“你們暫且守着,我們這就去找天仙婆婆。”李墨林顧不得其他,只能冒險前去天仙婆婆閉關的山洞一試。
不待他起身,卻聽石屋外陰風陣陣,正值春暖花開之際哪裡來的如此邪風,不必多想便知是誰來了。
天仙婆婆熬過去年一個寒冬,又閉關修煉三月終於安然度過難關。只是其容顏再難回到過去,武功也大有折損,一副骷髏般的身形靠着天仙谷內天然存在的氣流仍能來去無形。
“閃開!”乾澀到不帶一絲情感,甚至讓人聽了身上陣陣的起雞皮疙瘩,如今的天仙婆婆哪裡還是‘天仙’,竟是個女鬼一般。
李墨林雖心有顧忌,轉而看向昏迷着的白蘅,也只得移開身形。但是暗運真氣,兩眼僅僅盯着天仙婆婆行動,預備隨時出手。
天仙婆婆被幹巴巴樹皮般包裹的臉上竟然露出笑來,只是笑的讓人發怵,看的多了甚至有些隱隱的不安,再細細一想更是覺得十分的可怖。
枯瘦如樹枝般的手指按在白蘅光潔潤滑的肌膚之上是那麼的對比鮮明,李墨林彷彿覺得她的手指只要稍稍用力,對蘅兒便有致命的危險。人雖然站的有一米的距離,心卻一刻隨着一刻慢慢提起,不知不覺懸到了嗓子眼。只要再耽誤一分鐘,他便有與天仙婆婆決一死戰,救出蘅兒的衝動。
好在天仙婆婆適時的拿開了手,回望一眼已是兩眼冒火的李墨林,那張乾癟枯瘦深凹的老嘴咕噥着好似在年咒語。渾濁的一雙老眼不懷好意,甚至可以說惡毒的看了看李墨林。
李墨林不由得被對方的眼光嚇到,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不怕自己有什麼危險。唯一擔心的只有蘅兒,難道蘅兒的病更加嚴重了,還是老妖婆又想使出什麼花招來折磨兩人?
“恭喜,蘅丫頭已經有了身孕,好好的伺候着,若是她有一dian閃失,我必然要了你的性命。”
李墨林但覺腦子一陣轟然,對於天仙婆婆接下來說的話竟是一個字也未聽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