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王聽完範興吳亮二將的稟報,也深感意外,如此說來小將軍果然被楊勇俘獲去了?既然如此,那裡地勢如此險惡,我軍在那裡出入幾次如何能平安無事?他們的伏兵爲什麼不對我們發動攻擊,豈有此理呀!難道這個楊勇對老夫還心存仁慈不成?
裴仁基心裡不那麼難受了,不管怎麼說,兒子還有一線生機,對一個人來說,生命纔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就好,他心裡這親安慰自己,但落入楊勇一夥賊人之手,終究也不會有好下場啊,儼兒今年剛滿十八歲,要知道這樣,我就不該同意他來軍營,回去後如何向夫人交代?想到這裡,他又提心吊膽,追悔莫及了。
正在這時,報事的軍卒進來跪報:“報於王爺得知,小將軍裴行儼回來了!”
“啊?你待怎講?”楊林認爲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追問了一句。不光是他不相信,裴仁基、範興、吳亮都滿營衆將也不敢相信,都吃驚地看着報事的。
“回王爺,小將軍裴行儼回來了,錘馬均在,毫髮無損,已經進了大營了。”報事的重複道。
楊林疑惑着把報事打發出去,剛要帶着衆將出看看真假,裴行儼已經從外面進來了,見衆將都在,往前緊走幾步,往上施禮:“末將參見王爺。”
這下靠山王和滿營衆將都相信了,裴行儼果然毫髮無損,一身甲衣,連身上的佩劍都在。
靠山王從帥位上站了起來,上下打量裴行儼,又驚又喜道:“小將軍,你可算回來了,本王和你爹及滿營衆將都在爲你的安危擔心,範興將軍爲了救你領着幾千軍兵搬石頭,往返幾次,都累壞了……”
裴行儼聽到這裡,本來高興的臉龐唰地一下變了,看到旁邊不遠處站着的範興,賊眉鼠眼地盯着自己,裴行儼再也壓不住了火了,嗆啷一聲抽寶劍指向旁邊的範興罵道:“奸狡的小人,小爺宰你!”說着,舉寶劍就刺。
裴行儼突然平安歸來,範興也有些措手不及,心說,這小子怎麼回來了,從哪裡轉了一圈呢?王爺已經高興糊塗了,這麼重要的問題怎麼不問問呢?會不會對自己不利呀……
範興正考慮這些事呢,沒想到裴行儼竟然拔劍相向,嚇得他趕緊閃躲。不但範興沒想到裴行儼敢這麼做,其餘衆將包括老楊林在內也沒想到裴行儼如此膽大妄爲,這是王爺的帥帳,沒有命令,他就敢私自動劍斬殺大將?
這時裴行儼一劍沒刺着,仗劍就追,範興嚇得抹頭就跑,二人在帳中就轉圈了,一時間大帳中就有些亂套,有的害怕殃及自己,紛紛閃躲,有些就勸裴行儼,裴行儼還不依不饒,連卷帶罵,非要宰了範興不可。
靠山王一看,這成何體統?眼眉立了三立,就要發火。裴仁基一看兒子太不像話了,搶步過來奪下裴行儼的寶劍,不容分說就是兩個嘴吧,罵道:“畜牲,你瘋了不成?究竟怎麼回事兒,還不向王請罪說明原委?”
這下裴行儼不敢撒野了,也覺得自己太過冒失,趕緊跪倒施禮,將自己追趕楊勇和被俘獲後的經過,如實講了一遍,當講到範興領着三千軍兵怠工,並帶頭抗令睡覺的時候,範興嚇得渾身粟抖,一邊聽着一邊盤算着應對策略,暗道,小子,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搬不倒你們父子,老子就得掉腦袋,沒有退路了!
裴行儼剛說完,範興跪下往上叩頭:“王爺明鑑,末將冤枉!裴行儼無中生有,血口噴人,爲了張霸的事,他懷恨在心,這是借刀殺人,要置末將於死地呀!王爺要給末將做主,末將追隨王爺鞍前馬後十多年,王爺應該清楚末將的爲人,末將縱有天膽也不敢如此欺瞞王爺,裴行儼純粹是報復,末將的所作所爲,有吳將軍和數千將士作證,不信你問問他們?王爺也可以親自到現場查證真僞!”
靠山王長這麼大沒遇到過這種官司,各說各的理,誰說的都是頭頭是道,天衣無縫,一時真假難辨。楊林只有問吳亮,但此時的吳亮已經被架在火上,考慮到自己的前途利益,他明知道範興是在瞪眼說瞎話,但也不敢說明事情的真相,忙往上施禮道:“王爺,範將軍句句屬實,有五千將士爲證。”
範興一聽大喜,暗道,吳亮站到了自己的立場上,他哥哥吳魁也必然得向着自己,他哥倆也是手握重兵,是靠山王手下的得力干將,他倆如果能向着自己說話,比自己一個人更有力度,現在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由他們哥倆鼎力相助,搬倒裴家父子指日可待。
想到這裡範興仗着膽子往上施禮道:“王爺,裴行儼被楊勇和李靖捉去這麼半天,又毫髮無損地放了回來,很明顯他已經投降了反賊,來這裡做內應來了,請王爺明察。”
裴行儼武藝高強,脾氣火暴,但嘴上的功夫可不行,要講能言善辯,他還得拜師學藝,自己一句假話沒有,範興全是無稽之談,但靠山王卻搖擺不定,不辨真僞,此時的他被氣得已經亂方寸,指着範興和吳亮,臉氣發白,直打哆嗦,但只重複這樣兩句沒有說服力的話,“你?……你們胡說八道!小爺豈會投降反賊?”
裴仁基一看趕緊跪倒施禮:“王爺明鑑,犬子生性火暴,一向不服人,根本不會投降反賊的,再者說了,末將還在王爺身邊效力,犬子不憨不傻,根本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的,這是有小人進讒言陷害我兒,王爺千萬不要上當。”
“裴仁基,你說誰是小人?請你明言?”範興和吳亮怒叱道。
“哼,是誰誰心裡明白!”裴仁基冷笑道。
“裴仁基,就算是我們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心,那你說,你兒子被賊人捉去又放了回來,毫髮無損,連戰馬和雙錘都在,他又沒有投降,這做何解釋?”吳亮一瞪眼道。
裴仁基道:“這又何難解釋,不許賊人使反間計嗎?”
“反間計?虧你想得出來,我看是你們父子在施計演戲吧!”範興反脣相譏。
“你存心報復,蓄意謀害!”裴仁基忍無可忍。
……
兩方面就激烈地爭吵起來,“好了,好了,都給我住口!”靠山王現在糊塗了,腦袋都是大的,聽着誰說得都有理,一時拿不定注意,只好宣佈撒帳。
靠山王真假難辨,偷偷地把大將鄭天順和吳魁叫到自己的營帳之中問計於他倆。二人說出一番話,靠山王一聽對呀,我真是老糊塗了,就依計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