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把二人拉起來安慰道:“二位將軍放心,你們的仇就是我楊勇的仇,就是我們義軍弟兄們的仇。com貴幫對義軍恩重如山,我楊勇定然會率弟兄們爲呂兄報仇雪恨的。但是眼前的形勢須冷靜,我們四面受敵,容我們再想想辦法。”
因這些變故,去陝西搬請李靖的計劃只得暫時擱淺。楊勇又問計衆將,眼前突厥大軍壓境,薛舉的十萬人馬困城,胡州孤城僅一萬五千兵馬,很明顯楊勇的人馬已經陷入絕境。要麼死守與胡州城共存亡,要麼棄了百姓率衆突圍,除此之外別無良策。
把楊勇急得團團轉,看楊勇焦急,公冶長再次施禮道:“主公,乘突厥韃子未到之際,您趕緊下決定吧,率兵殺出重圍,遲了就來不及了。”
楊勇道:“公冶大哥,我們可以殺出重圍,可城中的老百姓怎麼辦?要是薛舉的兵馬佔領了城池還好,倘若胡州落到突厥韃子手裡,他們非屠城不可。楊某剛剛當衆發過誓,決不丟下百姓獨自逃命或享樂,這不是自食其言嗎?”
“主公,形勢所迫,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相信老百姓能夠理解我們的。此時不走,難道要和老百姓在城中一起坐以待斃嗎?那樣只能白白丟了性命。我們殺出重圍,日後再殺回來爲老百姓報仇,也不能算是不義呀。”
“是啊主公,公冶將軍言之有理,事急矣,請您速速定奪。”其餘衆將也隨聲附和,這次意見統一,都主張楊勇帶領大家殺出重圍。
“容我再想想……”楊勇好不煩惱,上天難道要陷我於不義嗎?當真要逼老子自食其言丟下百姓自己逃命嗎?
楊勇想着想着忽然眼前一亮道,“有了!公冶大哥,衆位,突厥韃子來殺的絕不只是我楊勇,還有他們薛家父子,說白了他們是掃平是我們義軍,目的就是攻城掠地來了,其他的都是藉口。因此我們可以和薛舉合作,一致對敵。”
“啊?……跟老賊合作?”公冶長和衆將一聽,心說,主公您是急糊塗了吧,我們雙方都殺紅了眼,水火不同爐,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說打就打,說合就合,都恨不得對方立即覆滅而後快,這怎麼可能合作呢?
杜義不解道:“主公,跟薛家父子合作?我們是你死我活的仇敵呀,就算我們願意,他們豈會同意?根本不可能的。”
衆將也紛紛搖頭,楊勇力排衆議道:“怎麼不可能?我們都是義軍,突厥韃子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這就是合作的基礎。雖然我們有爭戰,但那是我們義軍內部的仇怨紛爭,兄弟倪於牆外禦其侮,擱置爭議,同仇敵愾,脣亡齒寒的道理難道他們不懂?除非薛家父子是纔不願意這麼做!”
公冶長想了想施禮道:“主公的奇思妙想很有創意,如果我們雙方真能夠一致對敵的話,我們有這麼大的地盤,還有十幾萬兵馬,也不用怕他慕容順和突厥韃子。等趕跑了他們,再算我們兩家的賬。此舉可以一試,事不宜遲,您修書一封,末將願意到薛舉營中當說客。”
“不。公冶大哥,此事須小弟親自去辦,方顯誠意,才能打動薛家父子。”楊勇心說,公冶大哥有勇有謀,但這種二十世紀先進戰略理論,公冶大哥沒我熟悉,萬一談判失敗或者薛家父子沒有那麼高的覺悟,我豈不是把公冶大哥送進了虎狼窩?此事只有自己去辦最合適,如果此路不通,老子也豁出去了,憑老子這一身羅家槍的功法,不計後果地也能殺他們個人仰馬翻。
“主公不可!”一聽說楊勇要親自到薛舉大營談判,衆將全都炸鍋了,杜義第一個跪倒慷慨陳詞,“主公這太危險了!薛家父子虎狼也,主公此去必遭所害,請您收回成命。您要真的想不出破敵之策,真的不想丟下城中的百姓,我們寧願和您一塊死守城池,與胡州城共存亡,也不容許您去犯身涉險。”
此言一出,衆將紛紛附和杜義。
楊勇把他拉起來,看了看衆將道:“小兄弟,各位,我楊勇此舉不是逞匹之勇。我們是義軍,不能只想我們自己的安危,否則這個‘義’作何解釋?眼下我們一萬多名弟兄和城中的幾十萬百姓,身逢絕地,我們不能只爲自己的安危考慮,相信我一定能夠成功。
至於說危險,生逢這亂世,哪裡沒有危險?自從我們走上這條路,危險就與我們相伴,我和大家一樣也就沒有怕過危險,沒有危險無所謂安全,只有解除危險纔會有安全。當年諸葛亮一葉扁舟過江,隻身舌戰羣儒,關雲長單刀赴會,哪個不危險?我楊勇不敢比古人,但也曾經單槍赴宴,眼前薛家父子又有何懼哉?!”
蔡桓施禮道:“主公言之差矣。孔明舌戰羣儒,雲長單刀赴會,這都是傳說,此一時彼一時耳!恕蔡某直言……”蔡桓說到這裡,看了一眼旁邊桑木達和巴雷,繼續道,“主公偃州城外單槍赴宴,與吐谷公主一吻定親,結下百年好合,化干戈爲玉帛被傳爲佳話。那是你們兩情相悅,而且,不說城中我們有上萬兵馬,城外還有公冶將軍即將趕到的三萬援兵,這都是促成此事的堅強後盾。而眼前呢?胡州孤城一座,我們僅僅區區一萬多人馬,突厥韃子六十萬來犯,還有薛舉十萬大軍圍城,我們等於身逢絕境,您此時隻身去談判,無異與虎謀皮,去容易,如果談崩了想回來恐怕就難了。”
“哈哈哈……”聽完蔡桓語重心長的話,楊勇朗聲大笑,然後胸有成竹道,“蔡將軍,多謝你的好意,此事我意已決,萬無更改之理。並非楊勇一意孤行,請相信楊某吉人自有天相,此去定然能成,等我的好消息吧!我走之後,公冶大哥全權負責胡州的城防事務,遇有大事,不必等我,你們商量着決斷就行。”
又對杜義道:“小兄弟,你要是不怕,我們倆到薛舉老匹夫那裡走一趟如何?”
杜義施禮道:“主公乃金玉之軀,豪氣沖天,渾身是膽,杜義賤命一條,有何懼哉?既然主公去意已決,杜義願捨命相隨,縱使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也要保主公平安無虞。”
楊勇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兩個人收拾了一下,兩人兩騎,帶上刀槍器械應用之物,暗藏利刃。
這時,蕭美娘也聽說楊勇要單槍匹馬去薛舉大營談判,不顧一切地從後宅跑到前楊勇近前,施禮後哭着撲到楊勇懷裡,楊勇爲其擦乾眼淚安慰道:“傻瓜,看你小臉都哭了,多醜哇。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放心,勇哥很快就會回來的,聽話,回去吧。”
“將軍一定要答應妾身平安回來……”蕭美娘又泣不成聲了。
楊勇強顏歡笑點了點頭,有人把哭得跟淚人似的蕭美娘攙扶走了。
公冶長與衆將相送,城門大開,楊勇和杜義辭別衆將,兩人兩騎往薛舉的大營而來。
楊勇和杜義走後,公冶長吩咐道:“集合兵馬,如果薛舉父子敢在營中對主公動手,我們就殺出去,拼他個魚死網破。”衆將答應一聲,就行動起來,公冶長帶着大將蔡桓、桑木達全副披掛,等登上城頭,遠遠地盯着薛舉營中的動靜。
胡州城外,薛舉的大營綿延數十里,帳篷一座挨着一座,一眼望不到邊。爲了防止楊勇的人馬闖營,營門口滿布鹿角丫杈,營中還挑了不少壕溝,還有設陷坑、絆馬瑣,埋伏有弓箭手等,總之,他們做了大量的準備,防止楊勇率兵突圍。
薛舉的人馬這是第四天困城,眼前各地的援兵又到了,湊齊了將近十人萬,薛舉父子這下心裡有底了,正在帥帳之中商議如何破城捉拿楊勇。有人主張強攻的,有人主張困城的。
大將閆興本施禮道:“大帥,這還有什麼可商議的,我們這麼多人馬,強行攻城就得了。楊勇和公冶長再厲害,就城中那幾個鳥人,能守得住?大帥,您就下命令吧,末將不才,願打頭陣。”
薛舉滿意地點了點頭,剛要傳令,報事的進來了單腿跪地:“報,報於大帥得知,吐谷王城殺來一隊人馬,人數約六十萬左右,請大帥定奪。”
“啊?你待怎講?”薛舉聽了臉色唰地一下變了,其餘衆將也驚得站起來了,因爲楊勇跟吐谷渾聯姻的事,大家都知道,一下子發來六十萬兵馬,都驚歎吐谷馬賊實力雄厚,這肯定是援助楊勇來了。要真是這樣的話,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啊。在這關鍵的時刻,有這樣的戰訊,衆將豈能不驚?
“回大帥,這些人馬雖然從吐谷王城來,但大都是突厥韃子,領兵帶隊的是新繼位的汗王慕容順和突厥的三王子粘罕殿下,他們揚言要報仇雪恨,離胡州還有一日之程,請大帥定奪。”報事的解釋道。
這一下,衆將更吃驚了,不用問他們是攻伐義軍來了,目標不只是楊勇,而是整個義軍。所謂的報仇雪恨只是個藉口,藉機攻城掠地纔是目的。突厥兵強馬壯,突厥韃子的戰鬥力比吐谷渾的騎兵更可怕,如今他們兵合一處,發來六十萬大軍,肯定來者不善,這一點薛舉和衆將都清楚。
薛舉將報事的打發走就坐不住了,在大帳中轉了幾圈問計衆將道:“我們跟楊勇的人馬這麼折騰,老夫還覺得納悶,這涼州怎麼一直無戰事,突厥韃怎麼這麼安靜,因擔心他們趁虛而入,老夫在涼州佈下兩萬精兵。可這麼些天沒動靜,原來吐谷馬賊跟突厥韃子相勾結,從胡州進兵,實在是令人始料未及呀。衆位,眼下我們當做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