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蘇玳將他扶起,他輕輕甩了甩手臂,“你看,都好好的……”

見他沒事,所有人都放下了心,看來這馬也沒有賽的必要了,望着他們兩個人那樣子,羅士信攬着櫻兒的肩笑出了聲。

忽而櫻兒指着不遠處的一個石堆說,“你們看,那個石堆好像在動!!”

大家聞聲看過去,確實見那個石堆在輕輕顫動着,漸漸地,顫動得越來越激烈,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後又一致地向那個石堆走去。

忽的,那石堆炸裂開來,四人都是驚得直往後退,見沒什麼動靜了就又緩緩靠近,一看,居然是一柄細長的寶劍。

本來的石堆已變成了一堆碎石,而那柄寶劍就躺在碎石之中,那劍外形精美,顏色是淡淡的黃,裴行儼望了大家一眼,緩緩伸出手,準備去拿寶劍。

手還未觸到,那劍卻自動晃到了空中,幻化出九九八十一道劍影,形成一道亮黃的光圈將蘇玳圍在了其中。

蘇玳感覺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伸向那光圈,指尖剛碰到光圈,那寶劍又幻化成原型,自動落到了蘇玳手中……而蘇玳抓着那柄劍竟然一個人舞動起來,她的身姿翩若驚鴻,每一招每一式都新穎出奇,讓人看不透。

……………………這個冬天還未下過一場雪,沒有瑞雪的滋潤,火紅的梅花開得雖是美豔,卻是不妖嬈。

李建成一襲火紅的錦袍,顯得身姿修長而又挺拔,面似玉,發如墨,目比星,軒昂的氣質中又透着幾分妖嬈,竟是將那美豔的紅梅都給比了下去。

他負着雙手站在梅林下,微仰頭,看着那一樹的火紅……想到了那天,想到了那個清瘦而又青澀的女子。

忽而緊皺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狹長的雙目開始微微眯起,漆黑的眸子透出溫潤的光澤,他垂首,微微撩下眼皮,脣邊也已是盪開了笑容。

可是,答應她的,他沒能做到,就算是迫不得已,他始終是食言了……他娶了別人,娶了那個叫做常茜的女子,那個爹爹早就爲他選中的妻子。

他了解玳兒,那個女子他了解,怕是給不了她所想要的了,他捏了捏脖子上的鳳玉脂,忽的心生恐懼,有什麼東西彷彿要丟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侵蝕他的心,讓他感到身心俱疲!!

“建成兄……”韋挺一進梅林便見李建成在擰眉沉思,他叫了聲後走近他,以爲他在爲剛到的聖旨而煩惱,便指着他說,“這可不像你哦建成兄……”

“什麼?”李建成忽而回過神來,有些不解地問。

“皇上下旨讓你出兵攻打瓦崗寨的事啊……”他望着李建成說,“這個皇上也真夠狡詐的,那個瓦崗寨那麼多人,攻打了那麼多次也沒能攻得下,這不是陷你於危境之中嘛……”

李建成苦笑着搖搖頭,“皇上也有皇上的如意算盤,他還在懷疑李家結交江湖豪傑,這瓦崗寨若是攻不下,他可以治我李家的罪,若是攻得下的話,他也可以放心……”李建成望了韋挺一眼,見他有些不解就說,“攻下了瓦崗寨,一來瓦解了這最大的反隋勢力,二來,李家與江湖豪傑也是徹底決裂了……”

韋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後,又望着李建成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領旨出兵瓦崗寨……”

“建成兄已有妙計?”

“妙計談不上,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辦法總會有的……”

韋挺笑着點了點頭,“看來這次我求父親,讓皇上下旨讓我一起隨軍出戰是正確的,跟着建成兄,定能幹出一翻大事業……”

兩人聊得正起勁,忽的石桌上的那柄襄王劍開始隱隱顫動,兩人互望了一眼後,走至石桌旁。

李建成右手剛握住劍柄,便是劍拔出鞘,只見一道白虹閃過,劍鋒劃過一個弧度後,白虹射向紅梅,一樹的花瓣洋洋灑灑落下,李建成一個縱躍便開始舞動起來,劍法輕緩柔弱似水,卻是柔中帶剛,隱含威力於無形,他身姿矯若遊龍,招招式式都發揮得淋漓盡致。

一炷香後,他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有些疑惑地望向韋挺,韋挺也是張着嘴望着他,李建成說,“很是奇怪……”

韋挺也上前說道,“這些招式都很奇怪,看起來很是散亂,沒有章法可尋,可是威力卻是無窮……”

李建成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寶劍,“我感覺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在舞劍,好像在與人合舞,所以招式看起來會比較散亂,但我奇怪的是……”他眸光犀利一閃,射向韋挺,“會不會是最後一柄神女劍出鞘了?”

蘇玳曾經跟着宇文成都學過一些防身之術,但確切來說是不算會什麼武功的,可當她拿到這柄寶劍時,竟是無師自通,舞得中規中矩,有模有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有過幾年的功夫底子呢。

裴行儼走過來說,“玳兒,這柄劍好像認定了你是它的主人……”

蘇玳眨了眨眼睛,有些像做夢,羅士信也走過來說,“我聽魏先生說過什麼‘四刀,四劍’八件上古神器……四刀分別是江南玉陽公子的青鋼刀,隋將宇文成都的金錯刀,再有就是你我的紫鍍刀與彎月刀,至於四劍嘛……”他轉頭望向了櫻兒,看着她的那柄劍,“如果沒猜錯的話,櫻兒的是流星劍,而玳兒那柄是神女劍……”

“這我也聽魏徵先生說過,那還有兩柄寶劍呢?”裴行儼轉頭問羅士信。

“還有兩柄在李家,爲李建成與李世民所持武器,分別叫襄王與尚方……”

蘇玳一聽,眸中一亮,立即問道,“羅大哥是說,李建成所持的是襄王劍嗎?”

“沒錯……”羅士信點點頭,又望向櫻兒,“彎月刀與流星劍是一對,一招‘流星趕月’是武學的巔峰,櫻兒,改天我們練習練習!!”

櫻兒點了點頭,滿臉洋溢着幸福,裴行儼劍眉倒豎,目光緊鎖着蘇玳,見她笑得嬌羞,有些窩火,衝到她的面前,冷不丁地大叫道,“襄王劍?!!”

蘇玳正一個人想得美呢,被他這麼一嚇,不禁擰着眉毛瞪着他。

“哼……”裴行儼也瞪着她,“你心中那個人不會是李建成吧?”

“是誰不關你的事,反正我跟你沒關係!”蘇玳有些惱火,裴行儼這個人怎麼這麼霸道?別人不願意,還能這麼強求的?

裴行儼輕蔑一笑,“有沒有關係我說了算,再說了,襄王劍比不過我的紫鍍刀,李建成武功不如我……”

“好了好了……”羅士信有些頭大,見兩人又開始幹上,趕緊過來打圓場,“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去吧,都一天沒吃東西了,確實有些餓,櫻兒你餓嗎?”

櫻兒回過神,也忙應着,“啊……裴大哥,我們回去吧,我一路趕得急,一點茶水都未進,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吃完飯再坐下來好好說吧,你看?”

本來不提餓的話還好,一提,誒,裴行儼摸着自己的肚子,確實是太餓了,口水開始有些往外流,他望了衆人一眼,忽然感覺餓得實在難受,他喉結動了動,似是將口水咽回肚中,“回,回去吃晚飯!!”說完第一個帶頭往回衝。

一路上,蘇玳向櫻兒介紹着瓦崗寨的一些事情,告訴她王伯當的夫人叫李桃蹊,滿腹詩書,才華橫溢,是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又說程咬金的妻子叫裴翠雲,會做一手的好菜。

一提到他姐姐所做的美味佳餚,裴行儼的肚子開始“咕咕”直叫,蘇玳見狀來了勁了,她一個勁地提那些菜名,她很有耐心地一遍一遍重複地提。

裴行儼捂着肚子,餓得身子有些發軟,卻也很是無奈,他說,“走,去我姐家裡吃飯!!”

進入程府,蘇玳將櫻兒的身份告訴了裴翠雲,裴翠雲笑着說要多加幾個菜,蘇玳和櫻兒也說要去廚房給她幫忙。

程咬金見裴行儼手貌似受了傷,問清楚了情況後,他靈機一動,便轉身讓人去請大夫。

“姐夫,這點小傷算什麼?呆會兒讓玳兒看見了,她得笑我是懦夫了!!”裴行儼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程咬金卻擺擺手,望了羅士信一眼後,見羅士信一個人在笑着喝茶,彷彿沉浸在什麼美好的回憶中,目光有些呆滯,他搖搖頭就又將裴行儼拉到一邊,說了幾句,說得裴行儼眸光一亮,是豁然開朗。

於是,吃飯的時候,裴行儼的右手便纏着厚厚的白布,吊了起來,動彈不得。

裴翠雲見狀忙問道,“行儼,你的手這是怎麼了?剛纔不是還好好的……”

“沒事姐……”他望了眼蘇玳,見蘇玳也詫異地看着他,他清了清嗓子又說,“也就斷了幾根骨頭而已……”

“什麼叫也就斷了幾根骨頭而已?”裴翠雲忙放下手中端着的菜,走到他身邊,仔細檢查了下,“那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過幾個月就好,不過……這幾個月不能亂動,得有人伺候着吃飯,伺候着更衣……”

“也是,傷筋動骨的,這傷一定要好好養着,這樣吧,你這幾個月就留在這裡,讓姐姐照顧你……”

本來裴行儼心中打着如意算盤呢,見裴翠雲這麼一說急了,“不行的姐,我怎麼能留在這裡,這樣的話不是白費了我的……”

他話還未說完,程咬金立即給他個眼色,他猛地住了口,差點露餡了!!

程咬金說,“夫人哪,你這懷有身孕呢,不方便,再說了,小舅子他也有府上的小丫鬟伺候着……”

“就是就是,姐,我不要留在這裡……”

裴翠雲想想也是,就說,“先吃飯吧……”

衆人坐下後,蘇玳望着裴行儼說,“你之前不是說沒事的嗎?”

裴行儼先用左手似是不在意地捂住自己的眉毛,後又對蘇玳說,“這個你不懂,我這是傷到了筋骨,開始看不出來,但過了幾個時辰就開始嚴重起來,要是不好好處理,我這條手臂就廢了……”

這些練武之人受傷的情況蘇玳不懂,她開始有些歉疚地問道,“有這麼嚴重?”

“當然……”他看着桌上的美味佳餚,嚥了口口水,“現在連飯都吃不了了!!得有人喂着吃……”說完他又望向蘇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