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而李建成呢?最終是什麼都沒有,他明明就不像史書中寫的那樣不堪,與史書中寫的一點都不像,一點都不像……卻還被後人唾棄成那樣,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這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哼……想着,她竭力壓抑住心中的怒氣,問道,“李世民,你大哥他現在……”

她話還沒說完,李世民猛一拍膝,“說的也是,還好我沒答應,不然娶個醜女回家,整天對着她,我可有的受了!!”他又轉頭問蘇玳,“你剛纔說什麼?”

蘇玳只望着他微呷了呷嘴,而後脣邊噙着一絲苦笑,低頭垂眸道,“沒什麼……”

李世民望着她,“小宮女,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跟你說,雁門關外有一片柿子林,我們去吃柿子……”

蘇玳只笑笑,心想,如今才九月份,柿子都還沒熟呢,不過想想能出去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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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一席白色錦袍,玉帶繫腰,銀冠束髮,風度翩翩地站着,他遞給蘇玳一身衣服,“換上它吧……”

蘇玳瞄了一眼衣服,接過後問道,“什麼衣服?換上它幹嘛?”

李世民伸出右手,曲着手指敲了下她的頭,“笨……”見蘇玳白了他一眼,他又說,“帶你出去玩,你不能穿着宮女的衣服吧?”

“那你先出去,我換衣服……”李世民出去後,蘇玳換好了衣服,推開門後,李世民望着她,忽而咧嘴笑道,“村姑……”

蘇玳走至他身前,“那也是最美麗的村姑!!”說完轉身向前走去。

李世民垂着眸,只是抿着脣笑,也跟着她往前走,見她走得有些遠了,又急走了幾步跟上她。

他懶散地將手肘搭在蘇玳肩上,被蘇玳瞪一眼後猛地推搡開,他有些愣住,低頭想想後也就規規矩矩地走在她的旁邊。

兩人共騎一匹馬,出得城外後,李世民猛一甩鞭,馬兒長鳴一聲,“呼呼”向前跑去。

行了約兩個時辰,便遠遠見到一片柿子林,李世民微微勒住馬繮,馬兒減緩了速度,李世民用馬鞭指着前方說,“就是那兒了……”

蘇玳微撇過頭看他一眼後,又望向前方那片柿子林,“林中好像有人!”

李世民眸中一亮,薄脣彎成好看的弧度,又是猛一甩鞭,馬兒又急行了一陣,林中人看得越來越清晰,是一個身姿高挑的女子。

蘇玳心中會意,已行至林中,李世民又勒住繮繩,馬兒停住,他翻身下馬後,又接過蘇玳的手,將她也拉下馬,蘇玳指着那女子說,“吃柿子是假,看種柿子的人是真……”

李世民只是望着那女子說,“她姓韋,旁人都叫她柿子西施,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前兩年夫家因犯事而舉家被滅,她僥倖逃脫了,便隱身在這裡,帶着一個僕婦,還有一個兩歲的女兒靠種柿子爲生。”

“她已經嫁人了嗎?”蘇玳又望過去,見她還很年輕,有些不信地問。

李世民只點點頭後,說,“我們去看看吧……”

兩人走至柿子西施的身後,柿子西施個子很高,但身姿卻很曼妙,烏髮只是微微挽起,再用一塊天藍色的布巾紮在頭上,一副鄉村俏少婦的打扮。

“柿子西施……”李世民叫了她一聲。

她聞聲回頭,蘇玳卻是驚呆了,什麼叫做“驚爲天人”她算是明白了,這個女子肌膚晶瑩剔透,吹彈可破,雙眼黑亮而深邃,整張臉像是精心雕琢的一般,全身上下還透着成年人的韻味,蘇玳站在她面前感覺自己要青澀許多。

柿子西施見是李世民,嬌面羞紅,“奴家見過世民公子……”

李世民趕忙伸手去扶她,肌膚相觸,四目相望,皆是含情脈脈,蘇玳望着他們,忽然覺得自己跟來是個錯誤的選擇。

見李世民還是拽着她的手,只目光炯炯地望着人家,蘇玳瞥開目光,輕輕咳嗽一聲。

那兩人趕忙放開彼此的手,柿子西施有些羞澀地縷了縷自己的頭髮,而李世民則是以手握拳抵在脣邊假咳,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良久,柿子西施指着蘇玳問李世民,“這位姑娘是?”

“我妹妹……”李世民說。

“見過李小姐……”她又俯身相拜。

蘇玳有些無語,拜來拜去的她受不了,只瞪着眼睛看李世民,李世民被她瞪得有些怕了,就對着柿子西施說,“你不用跟她客氣,她就一個小丫頭片子!”

蘇玳也沒理李世民對自己的出言刻薄,她笑着叫了柿子西施一聲,“姐姐……”後又指着那些柿子問道,“這些都還沒熟呢,怎麼就摘了下來?”

“小姐有所不知呢,柿子在將熟未熟的時候摘下來,然後放在家裡讓它自然熟,這樣的話更美味……”柿子西施說。

“還有這種說法?”蘇玳好奇地問,柿子西施指着李世民說,“世民公子知道的。”

蘇玳又望着李世民,而李世民只目光炯炯地盯着柿子西施看,他問,“你今天還要將這些都送回家嗎?”

柿子西施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的,這幾天謝謝世民公子了,不然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李世民望了望天,而後說,“現在應該也到時間了吧……我幫你送回去吧。”

柿子西施點了點頭,然後李世民幫她將摘好的柿子放進籮筐裡後,又將籮筐掛在馬兒的兩邊,他自己翻身上馬後又將柿子西施拽上馬,忽而又轉身望着蘇玳說,“你?”

蘇玳心中苦笑,但嘴上卻說,“我一個人也不認識回去的路,你快去快回,我在這裡等你吧……”

李世民笑着用馬鞭指着她說,“在這裡等我別亂跑,我很快就回來!!”

蘇玳點點頭,李世民回過頭後,雙腿輕夾馬腹,馬兒緩緩前行,蘇玳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心想,真是見色忘友的傢伙!!

她彎身坐在地上,靠在樹幹上眯着眼睛看天空……從驕陽高照一直等到日頭偏西,又從日頭偏西等到夕陽西落,一直等到滿空繁星,李世民也沒回來!!

再也等不下去了,她一咕嚕跳將起來,朝着她們離去時的方向大喊,“李世民,你這個渾蛋。”

一林子的鳥兒被驚得撲撲四處飛散開來……她又坐下來,一下一下地揪着枯黃的樹葉,低聲呢喃,“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她雙手環抱着肩,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凍死我了!!”

“大色魔,見到美女就忘了朋友……”

想着不行,她還是站起來將雙手圍在脣邊大喊,“李世民,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李世民……我發誓我要宰了你!!”

“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渾蛋……這麼晚還不回來都留在人家那裡幹嘛呀……”

忽的,一個黑影閃過,蘇玳心裡一驚,她虛浮着腳步直往後蹌,那黑影忽的又現出身,藉着月光,她纔看得清楚,是個長得很俊美的少年,穿着一身華麗的紫衣,那少年手持一把紫刀正上下打量着她。

蘇玳剛想轉身就跑,那少年反應極快地又閃身到她的跟前,一把紫刀揮向她,只見紫光一閃,她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少年將刀刃架在她脖子上喊道,“說!是我裴行儼武功厲害還是羅士信武功厲害???”

那把紫色大刀直直離她脖子只有半寸距離,她翻下眼皮盯着那把刀看,想着他剛纔說到的名字,便問道,“羅士信?”

裴行儼一聽,以爲她說羅士信的武功厲害,立即火冒三丈,刀刃又湊近她的脖子幾分,咬牙切齒道,“再說一句,我殺了你!!”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蘇玳有些摸不着頭腦,她理了理思緒,又擡眼笑看着他,“這位武功高強的公子,請問你是誰啊?”

裴行儼聽罷,嘴角微勾,卻是笑得既輕蔑又得意,整個人看起來狂妄得不得了,他緩緩收回紫鍍刀後,又暗中使力,將刀迅速推入刀鞘中。

他整個人微昂着頭,站的筆直,蘇玳看着他,覺得他身形修長挺拔,容顏俊朗,嘴脣薄削,鼻樑高挺,雙眼深邃而炯炯有神,最有特色的就是那對飛揚入鬢的劍眉,看起來是英氣逼人的。

可就是覺得哪兒彆扭呢?

對……就是那一股子狂妄勁,也不過就十七八歲的年紀而已,真是年少輕狂!!

裴行儼負手而立,一轉頭,見蘇玳正上下打量着他,他嘴角一撩,雙眼一眯,伸出一隻手,指着蘇玳說,“我告訴你,我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裴行儼!!”

哼……少得意了,隋唐英雄豪傑那麼多,你說你是第一就是第一啦?

少臭美了!!

真正天下第一的人,纔不會成天喊在嘴上呢!!

等等,裴行儼?不就是前些日子投靠瓦崗寨的那個有勇無謀的傢伙嘛?!

人家瓦崗寨的謀士只略施小計,你就舉軍投降,這麼好騙?

切!!有勇無謀,草包一個,你還得意?!!

蘇玳雙手撐地,迅速跳站起來,她看着裴行儼,一下一下搖着頭,“我、沒、聽、說、過……”

裴行儼一聽立即惱怒,他右手一伸,迅速抓着蘇玳的衣領,將她拽到自己面前,眼中透着危險的信號,“信不信我殺了你?”

“我,我……”蘇玳見他雙眼虛眯,似乎真的動了殺氣,想想這荒郊野外的,要真殺了自己,再來個毀屍滅跡的話……哦不,以他的性格,殺了人之後應該會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絕對用不着毀屍滅跡的,那,那她可就慘嘍……誒,還真是個不經激的傢伙。

“我,我……”忽的她鼻子一吸,嘴巴一撇,“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我沒了父母,現在誰都可以欺負我……”

裴行儼張了張嘴,抓着她衣領的手立即鬆開,有點頭大,他一向都是用拳頭解決問題的,如果有女生在他面前哭的話,該怎麼辦呢?

他不知道,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也沒人教過他……蘇玳雙手捂着眼睛,越哭越兇,她忽的手指一撥,透着指縫瞄着眼看他。

見他愣愣地站在那裡,只虛擡着一隻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心裡有些得意。

哼,臭小子,敢跟我鬥,整不死你……不過,點到爲止就好,凡事還得有一個度,玩過火的話可是會適得其反的……於是她一下一下吸着鼻子,漸漸止住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