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局勢真的是非常混亂。
各路人馬,爭相登場,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侯莫陳乂替羅成留守遼東,他對羅成的建議是讓羅成儘快返回遼東,趁現在我方形勢大好,立即在遼東城擁立齊王楊暕爲天子,然後尊楊廣爲太上皇,然後再打出入關平叛的旗號出兵。
先攻河北,再下洛陽,然後天下可定也。
這樣的策略當然不是不好,只是羅成還有點猶豫。
“我們此前費了許多心思,調集了數路兵馬,如今各軍已經合圍扶余川,此時若是撤兵,就前功盡棄了。扶余川現在已經是到嘴的肉,熟透的瓜,輕輕一擰就能到手。再者,淵氏雖被我們壓的擡不起頭來,可實力還是有的,他現在還有不下三百萬人口,十萬之兵,若全民皆兵,能湊出個二三十萬人來。”
羅成擔憂自己此時率忠武軍入關,這個淵太祚可能會作亂。
“不過箭已開弓,我們也確實需要打出旗號來,不然人心更是惶惶。”
已經沒有必要再曖昧不明態度不清了,畢竟皇帝已經動手了。
“當年楊玄感起兵,導致二次東征被迫撤兵,可謂是功虧一簣,後來我們費了多少功夫,才又穩定了遼東局勢。如今我們若是因爲要爭霸中原,便又放棄關外,我覺得不可取。”
思慮許久,羅成最後召來三位蕃王。
“本帥將去遼東城主持全局,這裡暫交由秦瓊、尉遲恭兩位將軍代統,你們務必聽從兩位將軍調遣,齊心協力。”
“秦瓊爲主將,尉遲爲副將,另外長孫無忌、裴行儼等四位衙內指揮使輔佐。”
羅成把四千牙兵全留了下來,然後便趕往遼東城。
帶着一支輕騎,羅成快馬加鞭往南趕路。
六百里路,羅成僅有了兩天便趕回了遼東城。
羅成是悄悄回城的,他在城外做了下僞裝,然後化作胡商入城。入城後,便直接去找侯莫陳乂和魏徵二人。
“屈突通和封德彝、李百藥等要造反!”
一見面,侯莫陳乂就告訴羅成一個壞消息。
“我們待他們不薄,可這些人始終不跟我們一條心,現在更是密謀着要造反做亂。”
“不急,事情慢慢說。”羅成坐下,連水都還沒來的急喝一口。
事情其實倒也簡單,雖然忠武軍都是隨羅成打出來的老兄弟,骨幹是齊郡同鄉,還有則是一次東征時的左五軍將士們,再後來鎮守遼東,這個團體越來越大。
而隨着羅成推行的許多措施,使得現在忠武軍都是駐在遼東,也把家遷到了遼東,同時還都分了田地置了家業在這裡,大家跟中原已經沒什麼太大的聯繫了。
甚至因爲這幾年中原大亂,所以遼東跟中原比起來,那真是天壤之別,這邊雖偏,可卻是勃勃生機,欣欣向榮,大家日子過的有奔頭呢。
就連那些將校們,也都跟羅成一條心。
當然,也有極少數人,始終不能融入到這個集體之中。
比如先前叛逃的李靖,再比如屈突通。
屈突通是一位老將,他不是最早左五軍時期的老人,他是後來羅成留守關外時,才划進來的,最早是柳城太守,跟原遼西太守王仁恭差不多,朝廷老臣,向來得天子信任,也對皇帝很忠心。
而封德彝和李百藥,一個安撫使一個觀察使,本身就是皇帝派過來監督羅成的,甚至兩人還都曾是虞世基的人。
“我一直盯着他們呢,結果發現這幾天他們雖然沒互相見面,可卻派隨從經常暗裡密信聯絡。”
李靖當初敏感的發現忠武軍有不對勁的苗頭,於是便跑了,他在遼東沒什麼關係,因此也不知道能相信誰,只能跑。
但屈突通等人不同,畢竟在這邊時間夠長,也多數還是有一定的人脈和影響力的。李靖失蹤後,他們也很快就察覺到了一點動向,於是便開始暗中聯絡。
再然後這幾天又有人自中原過來,卻是皇帝派來的密使,有他這一牽頭,密詔一宣,於是大家便立即抱成團,結爲同盟了。
“我已經掌握了他們全部的小動作,他們已經商量好了,要趁你還在外未歸之際,然後由屈突通下令六郡四軍的文官武將齊聚遼東城中,然後到時把人都拘了,宣讀皇帝的旨意,奪下兵權。”
侯莫陳乂很氣憤,因爲在封德彝爲屈突通擬的這個計劃裡,如他這樣的羅成死忠,最後是要被直接以叛亂之名殺掉的。
“要我說,咱們直接派人去把他們抓起來,然後通通殺了。”侯莫陳乂道。
羅成笑了笑。
“魏司馬,你覺得要如何應對?”
“咱們現在還沒起兵,下面其實還有不少官吏兵將也並不全都是願意跟我們造反的,所以直接殺人不妥。我以爲,不如用點手段,比如說找幾個人檢舉說屈突通等收受淵氏的賄賂,通敵!”
一個通敵,可是重罪,尤其是這樣的邊疆之地,若是坐實了,那就可以直接處死。更別說,還會被所有的將士們唾棄。
羅成想了想,“好,就按這樣做,不過把他們控制住就好,不要殺。”
“李靖呢,關在哪,我要見他。”
“我們把他關在城中他自己家,不過你放心,整個宅子都被我們死死圍着。”
“走,去瞧瞧吧。”
說實話,他對李靖很看重,可李靖如此待他,卻還是讓他有點寒心的。
李靖府中。
李靖被關在自己的房間裡,手腳都鎖起來。
看到羅成出現,李靖苦笑。
“我能不能再見下紅佛。”李靖道。
羅成看着李靖一把年紀了,此時披頭散髮,蓬頭垢面的,臉色很差,看的出來,他被關在這裡的這些天,沒受什麼優待,甚至應當是還受過點刑。
“藥師兄,你這又是何苦呢?”
李靖嘆息一聲。
“我是隋臣。”
“我也是隋臣啊。”羅成道。
李靖看着羅成,“你爲何要反呢,就不能做個忠臣嗎,這天下已經夠亂了,爲何還要亂上加亂,爲了個人的野心,你這一反,天下又有多少百姓要受苦受難。”
“你錯了,正因爲這天下夠亂夠爛,我纔不得不要起兵。我不隱瞞這其中固然也有我個人的野心,但是並不是最主要的。若這是一個開明的盛世之時,我會造反嗎,我敢造反嗎,我造反會有人跟隨嗎?”
“是這天下太亂了,是皇帝太昏庸了,是這天下已經到了不破不立,不得不改朝換代的時候了。”
李靖低頭。
“我只是一個將軍,也只想做好一個將軍。’
“我能理解,所以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希望你從現在起加入我們。”
李靖搖頭,“抱歉,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