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妾不是故意想騙您的,妾也是沒法子……他們打死了銘哥兒,說我要是敢尋死,就再打死銘哥兒的弟弟妹妹!”
石鳳鳴泣不成聲,匍匐在言嘯腳下哭訴。
眼前的男人已經知道了真相,她乾脆就承認了,何苦又去編造謊言……他……可是被委屈,被矇騙的那個人!
言嘯躬身將她扶了起來,道:“我沒有怪你,只是給你兩條路做選擇。”
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人,言嘯心裡到底是有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意味。
石氏哭道:“我既被八擡大轎給擡了來,就是相公的人了,我也知道我的身子髒了,對不住相公……
相公放心,只忍個三年,我便會病逝。
到時候相公便可再娶嬌妻。
只是耽誤相公三年時光,是妾的不是。
相公大恩,妾來生再報!”
他爹,又要做慈父,又不想她留在世上丟人。
讓她嫁人,然後兩三年之後死在夫家是最好不過的了。
這樣,既能讓言家氣短,又能避免言家抓着她這個把柄。
言嘯聞言不禁皺了眉:“什麼三年之後就病逝,難道你有隱疾?”
石氏慘笑道:“那裡有什麼隱疾,只是家父不會讓我這個現成的把柄被言家抓住罷了。
早在家裡,家父就命人給我灌了藥,這藥毒性淺薄,要積累個兩三年才能要命。”
說完,她又撫着自己的肚子:“我肚子裡的孩子……也註定是生不下來的。”再者,在胎裡就帶了毒,就算生下來也是個傻的,或者是死的,她又何苦讓這孩子來這世上遭這般罪孽。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她爹是怕言家最終知道真相,故而,萬萬是不能留她太久的。
怕言嘯不答應,她又哭着哀求:“相公,求您讓我在您身邊兒安安靜靜的待兩三年。
我知道我污了相公的眼,往後我一定不出院子,安安分分的呆着,絕對不給相公添麻煩!”
“什麼麻煩不麻煩,竟然你選擇第二條路,那從此之後,你我便是夫妻了!
放心,往後我會幫你找人解毒,你不會死。”
“可我不死,銘哥兒的弟弟妹妹就要死!
我已經連累了石銘沒了性命,又怎麼能壞了他弟弟妹妹的性命?”
“相公的好意妾心領了,相公的大恩大德,妾來生再報!”
言嘯也知她心結太重,再說下去也無用。
他不再攀扯這個問題了。
只讓石氏去洗漱安寢,而他,則去了書房。
三天回門,言嘯跟石氏出門後不久,馬車就改了方向,往京城外駛去,
石氏瞧着不對,就疑惑的問:“相公,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言嘯道:“出京。”
石氏大驚:“相公……咱們不是要回門麼?”
言嘯笑着瞧了她一眼,道:“等你到了地方,就不會再想回門的事兒了。”
石氏的陪嫁丫頭婆子,是在另外的那輛馬車上,而那輛馬車,倒是按照原路線去了石家。
一出京城,馬車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天黑之前就趕到了定遠縣。
他們並沒有住客棧,而是住的鬱良租的宅子。
一進院子,石氏就聽到兩道熟悉的聲音,接着就有兩道熟悉的身影躍入了眼簾。
“小姐!”
“翠兒!”
“峰兒!”
看到這兩個人,石氏喜極而泣。
繼而,她便拉着兩人,跟言嘯跪下了:“妾謝相公!相公對妾的大恩大德,妾來生便是做牛當馬,也要結草銜環來報!”
ωwш⊕ t t k a n⊕ C○
“峰兒、翠兒謝老爺大恩!”
三個人把頭磕得當當響,言嘯嘆氣道:
“都起來吧。”
“我是要去遼東,可能短時間之內是不會回京城的,你可要想好了,是跟我走,還是我找個地方安置了你?”
“妾跟相公走!”石氏哭道。
“妾知自己不配爲相公妻,願爲相公婢女,伺候相公起居。
他日相公再另覓良妻,妾只求在後院有個期身之地!”
這世道,對女子何其不公,但凡女子,就跟菟絲花一樣,離了攀纏寄生的東西,又怎麼能活得下去。
言嘯嘆氣道:“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就不要說做妾的話了。
從此之後,你便是我言嘯的妻子!”
“謝老爺!”
“謝謝老爺!”
峰兒和翠兒聞言,都感動不已,心裡慶幸,自家小姐因禍得福,遇到了良人!
“現在晚了,等明兒先找大夫給你瞧瞧,修養幾天咱們再走。”
石氏搖頭:“還是到遼東再瞧吧,這裡距離京城也不遠,說不定這會子太師府已經派人來尋人了。”
言嘯道:“我還要回京一趟,還有些事情沒辦,你們在這裡等我,等我辦完了事兒,再一起去遼東。
放心,他們尋不到我們的。”
立刻,不管是石府還是言府都會自顧不暇。
既是言嘯有事兒,石氏便不再阻攔。
只是鬱良有些擔憂:“公子,您回去會不會被家裡攔着……”
聞言,石氏也緊張起來,現在言嘯就是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言嘯安撫他們道:“有忠勇侯在,就是我爹,也沒那個本事動我!”
他這麼一說,鬱良和石氏總算是放心了。
言嘯連夜回京。
雲起嶽給的十天期限一到,立刻就有御史上本參了言太師一本。
證據確鑿,罪惡昭彰!
皇帝最恨人動搖他的江山,而言嘯的爹,機果竟然是棉衣案的參與者之一。
不但如此,首輔石蘭成的大兒子也被牽連了進來。
石蘭成當即大義滅親,把自己的大兒子而推了出來。
接着,他又各種上摺子懺悔。
又將家產盡數獻給了皇帝,才保住了命,最後只是官降一級,罰俸三年,以觀後效。
可是言太師家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皇帝早就厭煩了這些個老牌勳貴,一道滿門抄斬的旨意下到太師府,去執行任務的人卻發現,言家尚未出嫁的女兒,和幾個幼齡稚子都不見了。
這是知道罪行暴露,所以逃了?
不過還好,言家的所有財產都在,皇帝得了不少銀子,樂的不行,也只是讓下面的人發了海捕文書,之後再沒過問過這事兒了。
“雲愛卿,這不抄家不知道,一抄家朕才知道,朕養着的這些個勳貴人家,竟都是一個個的大碩鼠!
他們的財產,可比我這個皇帝還多!”
其實他想表達的意思……是抄家真是太來銀子了,要是一年能抄個三五家,他就不愁沒銀子花,沒軍餉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