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佑等人忙站起來躬身向先生行禮,辯解道:“先生,我們幾個是同他一起出去的,進來的時間也相同,先生若是有疑慮,可以問問其他人。”
雲守禮捂着屁股,忙道:“先生,瑾瑜他們是跟我一道出去的。”他還想緩和跟柳天佑的關係呢,況且柳天佑的確是跟他前後腳出去,又前後腳回來的。
因爲他們都是出去找有言嘯的地方晃悠混眼熟去了。
先生皺了眉頭,就讓人去找了言嘯來,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就道:“這件事你去問問看,看有沒有人瞧見誰在雲守禮的板凳上弄針了。”
言嘯立刻就應了下來,雲守禮那個激動喔,這不是機會嗎?
他正愁沒機會接近言嘯呢。
他忙拱手行禮:“讓萬公子費心了!”
言嘯對他笑了笑,道:“你受委屈了,放心,我一定要把幹壞事的人給找出來!”
雲守禮受寵若驚,柳天佑等人嫉妒得要死。
可事情還沒完呢。
上午雲守禮被人整了,言嘯問完了所有人,都沒能找出搗蛋的人來。
晌午學子們吃飯的時候,雲守禮吃着吃着,飯盆裡就被路過的人忽然撒了一把死蒼蠅。
雲守禮當即就狂吐了起來,等他吐完了,再四處看,哪兒能找着人了?
這蒼蠅的事兒還沒有解決呢,下晌課間的時候她去茅坑,有被人套了麻袋,摁在茅房揍了一頓,還讓人澆了一身的尿。
這簡直就是絕望的一天啊!
柳天佑就在心裡暗爽,心道,這個雲守禮人緣兒簡直太差了,這村子裡的人得有多恨他啊,一天三頓作他,咋噁心咋來。
就連村學的夫子都看不下去了,讓他先回家歇着。
晚間雲起銳來雲嬌家跟他們有聲有色地描述了一回,等雲起銳走了,雲起山就跟自己妹子豎起了大拇指。
他沒想到妹子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個手筆,就讓雲守禮那個討厭的傢伙受了那麼多的罪。
晚間,方氏就去跟雲嬌睡了,她覺得,有些事兒也該教教雲嬌了。
“嬌兒,今天起銳來咱們家說的事兒,你是咋想的,告訴娘,你當初答應幫雲守禮忙的時候,可就想到了他今兒的下場?”
母女倆兩個躺在牀上,黑暗中,方氏輕聲問着雲嬌。
“娘,當時我沒想那麼多,只是想着以老宅人的貪婪,這麼賣力的幫人,肯定是想得好處的。
我想着咱們村學往後得往書院辦,很是需要銀子,雖然咱們家不缺銀子,可是若是有旁的來銀子的方法,當然是更好的。
要讓那些上村學的農家子們知道,這學堂,並不是咱們家一家的事兒,而是大家有能力的時候都能幫襯一把。
像柳天佑,咱們不管他來學堂有啥目的,但咱們村學開口要二百兩的天價建學銀子他都要來,村學爲啥不收呢?
左右是有規矩約束的,也不怕他們帶壞學裡的風氣,不守規矩的直接開除了就是了。
這樣的人多來兩個也無妨,反正村學也能掙銀子,同時我也能利用這個事兒,讓雲守禮露出他的真面目,讓鄉親們看看,也讓柳天佑看看。”
左右是給雲守禮拉仇恨值,樹敵,她有什麼不樂意的。
至於建學銀子,雲嬌也是照搬現代不少學校的建校費制度。
方氏又問:“嬌兒,那你想過沒有,爲啥學裡的那些人,寧肯冒着違反學規的風險,也要整雲守禮?”
雲嬌道:“那是他人緣差,村裡沒有人喜歡他。”
方氏道:“嬌兒,若只是人緣差的話,還到不了這個地步,比如說你,你要是看不順眼誰,會二話不說上去打他一頓麼?”
雲嬌:“不會。”說完,她就響起楚羿臨走時對她說的話來。
‘嬌兒,你要是看誰不順眼,就讓張凌去收拾他……’
方氏:“嬌兒,娘跟你說,這是因爲咱們家,在槐樹村有地位了,咱們出錢辦村學,讓村裡的人能夠識字。
咱們出錢給村裡置辦土地,用來補貼村裡的孤寡。
咱們家的作坊要請村裡人幹活兒,田地也是佃給村裡人種,長工也是請的村裡人。
也正是如此,有些人才會看着咱們家的眼色行事。
就比如雲守禮,他今兒的遭遇,便是有些村裡人知道咱們家討厭他,不會幫他出頭,甚至還樂見他吃虧,這才接二連三的出手。
那些手握重權的上位者,想要一個人死,並不需要自己出手,有時候,只需要一個厭惡的眼神,就多的是人跳出來把礙了他眼的人給弄死。
嬌兒,你也一天天的大了,娘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咱們家的銀子越來越多,產業也越來越多,咱們家在村裡的地位還會更高……”
雲嬌心裡一凜,她娘這是在教她做人處事的方法!
她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
自家的社會地位越高,瞧他們眼色行事的人就越多,她娘這是在告訴她,在外頭的言行要經過思考,別因着自己的喜好一不小心害了無辜的人。
“娘,我知道了,謝謝你教導我。”
方氏憐愛地摟過雲嬌,她們夫妻本來不想教雲嬌這些彎彎繞繞,可當那塊下山虎的木牌出現,自己的閨女和楚羿也處得挺好的。
再加之皇帝親自封了個嘉和郡主,他們夫妻總算是少了些擔憂,他們就可以放開手腳的置辦家業,嬌兒若是跟楚羿真有緣分,他們也不準備攔着。
只是,要當高門宗婦,必須懂一點兒權貴社會的彎彎繞繞,也要懂一些處事手段。
雖然這事兒還八字沒有一撇,但自家也越來越好,家業也越來越大,再把雲嬌養成個啥都不懂的嬌小姐,就不是寵她,是害她了。
“傻丫頭,娘不是責怪你做得不好,相反的,你做的很好,自己並沒有出手,可卻讓你討厭的人得到了懲罰。”
雲嬌聞言心裡真是震了一下,她的孃親是在誇讚她!原來她把孃的心思給揣摩錯了呀。
她反手也摟着方氏,把頭紮在方氏的懷裡,不好意思的道:“娘,我還以爲你是要女兒在外頭要謹言慎行呢。”
方氏道:“你這孩子從來在外頭待人接物都很有規矩的,娘一點兒都不擔心你。
娘今晚跟你說這些,一個是想讓你知道,咱們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會有很多種方法,那咱們就要琢磨着用那種方法最爲省力,也最爲合適。
遇事多想想總是沒錯的,就像下棋,只看眼前的人怎麼也下不過走一步看三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