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繞這石頭城這片荒漠,彷彿是一片真空區,雨水來到這裡,就止步了,常年降雨量少得可憐,偏偏還沒有蓄水的江河湖泊。
容淑藍笑了,“幕老,您的意思是,這片荒漠,是因爲缺乏水源,才利用不起來?也就是說,只要解決了水源問題,這片荒漠,還有前景?”
幕老肯定地答道:“老朽曾仔細勘探過這片荒漠,土層雖薄,但是砂礫和土壤的比例爲四六之數,只要有水,種一些耐乾旱的作物,是沒有問題的。”
說着,幕老的臉上出現了惋惜之色:“如果瀾河的位置出現在石頭城南三十里左右,這片荒漠,也不會荒廢無數年,被稱爲詛咒之地了!
容淑藍臉上的笑容卻燦爛起來,“水源問題,不過是小問題!”
一直側耳傾聽的容叔權,立刻催促道:“妹妹,你有什麼辦法,快說!”
幕老的眸子也微微亮了起來,詢問地看着容淑藍。
容淑藍道:“深挖井,廣蓄水!”
幕老眼裡的微光就黯淡下來,掩飾住眼底的失望之色,嘆氣道:“這個辦法,國公爺在十年前,就嘗試過了。但是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挖了數百口水井,不是不出水,就是井水很稀薄,且出水量很少,沒過多久就自然乾涸了。”
容叔權並沒有因爲幕老的話而灰心,他仔細留意着容淑藍的臉色,對上她胸有成竹的目光,笑道:“妹妹,別賣關子了,有什麼好辦法快說,哥哥都快急死了!”
容淑藍道:“父親的想法沒有錯,不成功,是因爲挖井的位置沒找對。”
幕老眼裡有着疑惑,容叔權卻醒悟過來,雙眼放光,不敢置信道:“藍藍,你的意思是,你能找準水源的位置,確保挖井能挖出水?”
容淑藍笑眯眯地答道:“哥哥,等你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我們再現場挖兩口水井,一試便知!”
容淑藍有靈識輔助,尋找地下河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即便這片荒漠在人力可挖掘的深度無法挖掘到地下水,她也有辦法弄幾個大小湖泊出來!
容叔權一聽就興奮了,如果不是手上千頭萬緒,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他還真想立刻出城試一試!
傍晚,二表哥藍邵俊護送大舅母梁氏、妹妹牡丹,並容淑藍的乳母劉嬤嬤進了城。
藍氏和嫂嫂一別多年,姑嫂二人抱頭痛哭,尤其是梁氏,這些唸的辛酸,都化作了眼淚。而藍氏,看見嫂嫂,就想起了冤死的大哥,眼淚也像水潑般,怎能勸都勸不住。
劉嬤嬤雖然沒有哭得那麼兇,卻一直拉着容淑藍不鬆手,眼淚水也是啪啪地掉。
一時間,滿屋子震天的哭聲。
容淑藍聽得耳朵嗡嗡直響,只好使出了殺手鐗,命人把午睡中的念哥兒和龍鳳胎給抱了上來。
念哥兒被吵醒,也不惱,一進屋,就撲進藍氏的懷裡,嘰嘰喳喳說開了。
小東也醒了,只有夭夭仍睡得迷迷糊糊。
三個萌寶一上來,衆人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
劉嬤嬤盯着小東和夭夭,一雙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完全石化了。
牡丹湊在藍氏身邊,搶到了小東的擁抱權,對上小東咕嚕嚕的眼珠子,衝容淑藍嘿嘿笑道:“藍藍姐,孩子們更像表姐夫!”
牡丹的聲音驚醒了劉嬤嬤。她瞪着容淑藍,眼睛都綠了。
容淑藍被乳母看得發毛,藉口容叔權還等她議事,飛快地遁走了。
出了房間,容淑藍的頭還有點昏沉,一屋子都是女人,果真還可怕!
她深呼吸了一口冷空氣,召來小黑,出了容府,往北城門而去。
很快,容淑藍來到北郊的荒漠。
雖是大白天,但是積着厚厚白雪的荒漠空無一人。
容淑藍命小黑緩步而行,一邊走一邊用靈識查探起來。
這片荒漠並沒有辜負容淑藍,地下河不但有,且蓄水量非常豐富。但是,距離地表最近的水源,也在百米深處。
這個深度,靠目前的技術,純人工挖掘,是不可能挖得到的。
容淑藍把幾個方向都轉了一遍,心裡已經有數,便回了城。
藍氏留了梁氏和牡丹在容府住下,次日還派人去勒石把幾個侄兒侄女也接進城來。
藍家幾個小娃娃,三男兩女,大的有七歲了,比念哥兒還大了一歲。小的才滿週歲,正在蹣跚學步。
容府一下子多了五個孩子,加上念哥兒和唯恐天下不亂的小東,容府天天都跟菜市場般熱鬧。
而雪狼,從威風凜凜的大漠狼神,苦逼地化身爲孩子們最心愛的玩具。天天馱着一羣奶娃娃四處轉悠,充當保鏢兼坐騎。
劉嬤嬤看見龍鳳胎,壓根不搭理容淑藍了,一天到晚都圍着龍鳳胎轉。
容淑藍樂得耳根子清淨。不顧小東的嗷嗷叫喚,把龍鳳胎扔給藍氏照顧,自己則一心撲在了改造荒漠的事情上。
容士誠只用了一個月時間,就把石頭城的軍務處理妥當了。不但解決了與天佑朝的恩怨,還秘密約見了羌族首領北漠王。
明確了石頭城東、北、西三面,數萬頃的荒漠爲石頭城領地之外,還與羌族簽訂了休戰五年的協議。
容淑藍也是在許久之後,才知道羌族肯與石頭城簽訂休戰五年的協議,除了容士誠答應北漠王擴展雙方的商貿活動,接受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外,那個騎着雪狼夜襲石頭城的女子,在促使這份協議簽訂的過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那女子,是羌族的十九公主,名朔月。
當容淑藍再次見到朔月時,是兩年後,在楚河的婚禮上。
這是後話,現在,我們先回到當前。
天佑至善二年六月,石頭城宣佈獨立,容士誠自任城主,容府改稱城主府。
石頭城只是舉辦了一個很簡單的獨立儀式,不過親臨石頭城祝賀的,有許多神秘的嘉賓。
容淑藍認出來的人,卻只有北漠王和天佑太子沈泓。
獨立儀式結束後,覆蓋了北疆和北漠大半年的積雪,終於融化了。
容叔權親自從軍中挑選了身強力壯的士兵,組織了萬人打井隊,在容淑藍的指揮下,每一口井,不過挖了十五六米深,就汩汩往外噴水!
詛咒之地延續了數百年的詛咒被徹底打破了。
寸草不生的千里荒漠,如神來之手輕輕撫過,漸漸地春回大地,披上了翠綠的衣裳。
石頭城,也因此得了一個美稱:塞上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