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被二十餘身高超過一米九的侍衛圍困住,遠處的陳易並沒有看見她。
商隊都是各方勢力組建的,大家聚在一起不過是多個照應,事實上都是各自爲政。
尤其容淑藍所在的商隊,還是異族商隊,所以大家也只是遠遠旁觀,沒有人表現出想多管閒事的意思。
容淑藍雖然出手傷了一個侍衛,但是周圍的侍衛並沒有懼怕,也沒有對她出手的意思,只團團困住她。
容淑藍左手緊握成拳頭,掌心裡握着一枚回氣丹,正準備大殺四方,鬧上一鬧,身後傳來了少年的怒吼聲。
“娜琪!”
話音未落,身後一陣風捲來,少年衝到她身邊,一把奪下她手裡的長刀扔了出去,把容淑藍打橫抱起,幾個大步就回到了馬車旁,擡腳踹開車門,將她扔了進去。
整個過程容淑藍都沒有反抗,只在少年把她扔進馬車時,順勢拉住了他的左腕,手指勾住他手腕上的鈴鐺。
但是那鈴鐺彷彿長在了少年的手腕上,紋絲不動。
容淑藍不敢使用蠻力,怕引起少年的警惕。隨着身體滾出去,她順勢鬆開了少年的手。
馬車裡鋪着厚厚的墊子,容淑藍摔得並不痛,卻極爲惱怒。
少年盯視着容淑藍,豐滿的嘴脣張開,吐出一連串冰冷的話語。
“娜琪,你要是再不老實,我不介意把你綁起來。”
容淑藍憋屈得要死,恨不得一刀砍了他,面上卻只流露出惱怒的神色,爬起身,怒視着少年,寒着俏臉道:“我的午飯呢?”
少年目光冷漠地瞟了容淑藍一眼,不答,轉身離去。
少年一走,二十餘侍衛把容淑藍所在的馬車團團圍住。
容淑藍沒有理會車外的侍衛,坐在馬車裡,想起了事情。
她必須儘快跟陳易聯繫上,讓陳易助她一臂之力!
一定要拿到少年手腕上的鈴鐺!
那鈴鐺恐怕像法寶之類的東西,會認主,智取怕是不能了,只能使用暴力!
等廢了少年身上的防禦法寶,她不相信一刀砍下去,鈴鐺還不到手!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需要找到一個武力值能抗衡少年的人。
如果她拼着把回氣丹消耗完,對付少年應該沒有問題,但她不知少年對她是否還有殺手鐗。
畢竟,她的紫府中,還住着人家養的一條蟲子!
所以,下手的人不能是她!
想到這裡,容淑藍第一次迫切的想念起沈瀚來。
“沈十三,你這個混蛋,腦子裡長的都是稻草嗎?這都第三天了,還沒追上來!男人果然靠不住!早知道昨夜先不跑路,叫小黑回去把沈十三帶來,白白浪費了一個大好機會……”
想起小黑,容淑藍又是一陣擔心,剛纔鬧那麼大的動靜,她留意過四周,並沒有發現小黑的蹤影。
也不知道小黑到底怎樣了。
此刻,被容淑藍嫌棄的某個腦子長草的男人,正抵達昨日午時商隊臨時歇息的那片小樹林!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她距離容淑藍,不過百里距離!
沈瀚跑了一夜,他人倒沒事,只是胯下的馬受不了了。必須停下略作休息,不然馬兒累垮了,靠兩條腿,更難追。
沈瀚放了馬兒在樹林裡吃草歇息,自己則四周轉悠起來。
當他看見樹林一側,用石頭壘起來的簡易竈臺裡,還有沒有被風吹走的些許灰燼時,眼裡就露出了喜色。
這痕跡如此明顯,定是不久前留下的!
沈瀚精神大振,確定自己並沒有走錯方向,心中一定,才從馬背上取出乾糧,就着涼水啃了兩個大餅。
吃完乾糧,沈瀚看馬兒歇得差不多了,再次發出。
他要在天黑之前,追上那支商隊!
容淑藍渾然不覺,在一百里外,被她怒罵了無數遍的沈某人,正在快速地朝她靠近!
她鬧了一通後,如願地吃到了烤肉——一隻烤野兔。
不過,湯水卻沒有,只有一壺熱茶。
少年把烤得噴香的野兔送到馬車上,面無表情地對容淑藍道:“娜琪,別再耍脾氣了。今日天黑前,我們必須要抵達玉城,不然補給不足,明日進入沙漠大家沒活路。”
容淑藍心頭一跳,怎麼往沙漠去了?那種地方,想跑路更難啊!
看見少年轉身欲走,她連忙含住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指了指桌上的烤兔,以口型道:“一起吃。”
少年聽懂了她的話,見她臉帶笑容,眼裡的陰冷微微散去,頭探出車門外,對車外的侍衛打了個手勢,才縮回馬車裡。
容淑藍倒了水淨手後,才撕下一條兔腿,剛想塞進自己嘴巴里,頓了,把兔腿遞到少年面前。
對容淑藍的討好,少年表示很享受。
少年臉色緩和下來,眼裡露出了一絲笑容,沒有接她手裡的兔腿,只盯着她白玉般的手看了又看,才伸手撕下一大塊烤兔,咬了一口,一邊吃一邊對容淑藍道:“娜琪,我們要在沙漠行走半個月,今晚你好好洗個澡,進了沙漠,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容淑藍縮回手,低頭咬了一口,聞言詫異地擡起頭,看了少年一眼,沒想到他會主動跟她提起行程。
容淑藍壓下心裡的厭惡,看着少年,無聲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一直看着容淑藍,聽見她的問話,沒有猶豫,答道:“娜琪,你記住,我叫旭日,是你的丈夫,是唯一能擁有你忠誠的人。”
馬車一震,緩緩行駛起來。
容淑藍裝出不解的模樣,“我需要效忠的,不是仙師大人?”
旭日完全不在乎容淑藍試探性的問話,答道:“仙師大人高高在上,不是誰都機會對仙師大人效忠的。”
“那仙師大人爲何要給我下靈蠱,又派你不遠萬里來捉我?”
看着容淑藍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旭日笑了。
“因爲我需要一個妻子,一個像娜琪一樣美麗聰慧又有法力的妻子!”
容淑藍越聽越迷糊。她認爲少年是在顧左右而言他。如果他真的是爲了娶她,怎麼可能對自己看中的女子下媚藥,讓其與其他男人歡好?
拿不是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嘛!
這話容淑藍卻問不出口,繼續方纔的話題:“你想求娶我,可以直接對我開口,爲何給我下蠱?”
旭日兩口把手裡的兔肉啃完,才笑吟吟地答道:“如果沒有靈蠱,昨夜我就失去你了。”
容淑藍語塞。
這時,她已經看出來了,少年是在故意跟繞圈子,拒絕回答蠱毒的問題。
容淑藍放棄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起最關心的事情來。
“我的小毛驢呢?”
“跑了!”
容淑藍面上一喜,心裡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旭日添了添脣,遺憾道:“可惜了,那頭小毛驢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下次再看見它,一定捉來宰了吃掉!”
“吃你妹!”容淑藍看問不出什麼了,立即翻臉,趁少年不備,擡腳把他踹下了馬車。
旭日的身體撞開車門,倒飛了出去。
他沒有沈瀚那麼好的身手和反應力,更不知道容淑藍有一言不合就踹人的習慣,結結實實摔到了地上,後背還磕到了一塊大石頭,痛得他一陣呲牙咧嘴。
容淑藍從車窗探出了臉,笑吟吟道:“哎呀,旭日,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摔的很痛吧?”
摔不死你丫的!
旭日惡狠狠盯着容淑藍,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眼裡滿滿都是征服欲。
很好,他就喜歡彪悍的女人!
馬車走了半個時辰,旭日沒有再來打擾容淑藍。
容淑藍把馬車的門窗都關上,從銅戒取出筆墨紙硯,裁了一截小紙條,寫下一行字。
等墨跡乾透,摺疊好,藏在袖袋中。
接下來的時間裡,容淑藍很安靜,躺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正在半睡半醒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的遠處傳來,容淑藍倏然睜開了眼睛。
直覺地,她感覺身後來人,或許就是沈瀚!
容淑藍快速地爬了起來,揭開車簾探頭向後看去。
可惜路是弧形的,視線被背後的山林遮擋住了。
容淑藍還未等到身後的人到來,眼前一黑,一匹渾身漆黑的駿馬跑到馬車旁,遮住了陽光。
旭日居高地看着她,道:“娜琪,想不想騎馬?”
容淑藍睜大眼睛,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旭日對她伸出了手。
容淑藍一腳踹開車門,拉着旭日的手上了他的馬背,被旭日擁在懷裡。
容淑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上,完全沒有留意到旭日悄悄在她的背上貼上一張符紙。
旭日掐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那符紙發出一陣璀璨光芒後,在容淑藍的背上隱沒,消失不見。
沈瀚沒想到才跑了一個半時辰,就追上了淮揚的商隊。
容淑藍所在的車隊在隊伍中間。
很快,她聽見馬蹄聲在耳邊響起,飛快地轉頭看去。
當看見一身風塵的沈瀚朝她馳騁而來,容淑藍立即激動起來,張嘴大聲喊道:“沈瀚!”
她的聲音無聲地消散在風中,腰上一緊,被旭日一雙大手牢牢箍住。
沈瀚忽然心有所感,速度放慢,轉頭朝容淑藍看了過來。
他的視線,停在容淑藍的身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摟抱着她的旭日,視線在二人身上打了個轉,就撇開了。
沈瀚沒有聽見容淑藍拼命的呼喊聲,轉身快馬跑到了商隊最前面,攔住了商隊。
容淑藍一顆心直往深淵裡墜落。
沈瀚明明看見了她,爲什麼像是不認識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