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雖然陷入了昏迷之中,但是意識尚在。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快速靠近自己,緊接着,一雙強壯的手臂將她抱了起來。
鼻翼間,嗅到了一股她極爲不喜歡的強烈的異性氣息——是那個少年!
必須醒來!這人是個心狠手辣的,如果小黑被他捉到,必定凶多吉少!
容淑藍心裡極爲不安,極力想睜開眼睛,眼皮卻重愈千鈞,彷彿有一座山壓在她的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視線。
少年抱着她走了一段路。很快,容淑藍感覺自己被放在了一張柔軟的大牀上。
這張牀除了一股淡淡的薰香外,並沒有她不喜歡的氣息。
許是身體太疲憊了,儘管容淑藍拼命告訴自己要醒來,但是很快,她的意識開始混沌,陷入了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等容淑藍漸漸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身體正在輕輕晃動着,應該是回到了馬車上。
晨輝從馬車窗櫺的縫隙照了進來,凝聚成一束微弱的光,打在她的臉龐上,給她雪白的肌膚蒙上一層白玉般通透的瑩光。
容淑藍睜開了眼睛,立刻發現馬車上有一股強烈而危險的氣息。
她轉動眸子,看見少年屈膝靠坐在她的斜對面,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對上容淑藍的目光,少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俯身湊近她的臉,低聲說道:“娜琪,你逃不掉的!”
少年的嗓音很渾厚,刻意壓低的聲音,有種厚實而暗沉的感覺,聽在容淑藍耳朵裡,就感覺像是一座大山壓迫而來,呼吸都不順暢了。
容淑藍的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看了少年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少年接二連三的用“娜琪”稱呼她,容淑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被討厭的人起了個莫名其妙的名字。
她感覺身體很疲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比上次在潁州別院昏迷後醒來,還要難受得多。腦子也像漿糊似地,反應有點遲鈍。
少年伸手捏住容淑藍的下巴,迫使她睜開眼睛看向自己。
“娜琪,不要試圖反抗我,沒有人能逃出仙師大人的掌控!你還算聰明,知道自己回來,否則你知道你會有什麼後果嗎?”
容淑藍眸光冰冷,抿脣不語。
如果是以前,她會不屑地說一句,不過一死罷了!
但是,現在她有了豆芽小公主,她不想死,她要好好活着!
那什麼狗屁仙師,已經兩次從少年口中出現,她已經確定那人是修士無疑。
看商隊行走的路線,是要出關的意思。說明那修士所在地,距離大趙少說也有上萬裡,甚至更遙遠。
這麼遙遠的路程,又在信息交通不發達的古代,那人是如何發現她身上有秘密的?
明道那麼高深的修爲,還近距離與她接觸過不短的時間,纔對她有所懷疑,這修士莫非有千里眼不成?
容淑藍盯着少年走了神。
下巴一痛,容淑藍張嘴驚呼,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擡手一巴掌拍掉少年的手,下巴上的疼痛感一直持續着,如果少年的力度再大一點,容淑藍都不用懷疑,她的下頷骨都能被他捏碎。
這人,就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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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似不喜容淑藍冷漠的態度,大手伸出,捏住她的胳膊,將她拉進自己懷裡,捏着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容淑藍一偏頭,少年的脣落在她的臉頰上。
溫熱濡、溼、的舌頭舔抵在她柔嫩的臉頰上,容淑藍全身激起一陣雞皮疙瘩,胃裡一陣翻滾。
她連忙轉身,湊到少年的懷裡,拉開他的衣領,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帶着酸味的半發酵的食物,吐了少年一身。
少年僵硬着身子愣住了。
容淑藍把昨天沒有消化完的晚飯都吐了個一乾二淨。少年才醒悟過來,猛然推開她,轉身跳下了馬車。
容淑藍用力擦了擦嘴巴,盯着晃動的車簾用力擦了擦嘴巴,張嘴無聲道:“噁心不死你!禽獸!”
說着,她輕輕拍了拍肚子:小豆芽,好樣的!
下次再敢對她動手動腳,她就不躲了,直接吐他嘴裡去!
容淑藍收回目光,垂頭一看,馬車上乾乾淨淨的,她嘔吐出來的污潰物一滴都沒有落在馬車上,甚至她自己身上也是乾乾淨淨的。
容淑藍滿意地從一側的抽屜裡,取出一個水杯,倒了一杯水漱口。
把胃裡的食物吐完了,她渾渾噩噩的腦子竟清醒了,只是肚子空空的,嘴裡也帶着一股噁心的氣味,很難受。
阿力並不在馬車上,容淑藍等了片刻,發現車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悄悄從銅戒空間裡,取出一罈玫瑰花糖和桃木勺子,飛快地挖了幾大口玫瑰花糖塞進嘴巴里,才把罈子收回銅戒空間。
吃了幾勺玫瑰花糖,容淑藍才感覺口腔裡的噁心氣味散了。馬車裡,全都是玫瑰花糖香甜的味道。
容淑藍做了兩個深呼吸,才揭起窗簾,把馬車裡的花香散去。
隨意往遠處看了一眼,才發現四周都是起伏的山坡。
山坡上,多是大片大片的草地,草地上,還開滿了一種紫紅色的小花。
看樣子,她已經出了潁州。
沈瀚那廝果然不能指望,都兩夜一天了,也沒有追上來。
心底說不失望,那是假的。
容淑藍拿了個桃子啃了起來,咬一口在心裡罵一句“沈十三是笨蛋”,吃完,把果核用力往外一拋。
這個動作做完,容淑藍就愣住了。
她應該在路上留下一些痕跡!不然即便沈瀚追上來,又如何能找到她?
容淑藍開始琢磨如何做,纔不被少年發現,又讓沈瀚一眼看見,就知道是自己留下的信號。
約半個時辰後,車隊在官道上原地停了下來。
阿力懷裡抱着一個包袱,揭開車簾爬上馬車。把懷裡的包袱放在小桌子上,打開,露出裡面的白麪饅頭。
阿力拉了拉容淑藍的衣袖,指着桌上的饅頭,張嘴吐出一段噪音。
“嗚嗯啊呀呀……”
容淑藍抽回自己的衣袖,瞟了一眼小桌上的饅頭,張嘴無聲道:“我要見你的主人。”
阿力並不懂脣語,聽不懂容淑藍說什麼,只是着急地繼續咿咿呀呀說不停。
容淑藍聽得心裡煩躁得很,轉身將阿力提起來直接扔下馬車,再把小桌上的饅頭一卷,也一股腦兒扔出了車外。
阿力滿臉驚恐地看了容淑藍一眼,爬起身,把沾滿泥土的饅頭撿起來,用包裹抱住,抱在懷裡,看了容淑藍一眼,轉身飛快地跑了。
片刻後,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的少年敏捷地鑽上了馬車。
少年的髮梢還帶着水珠,看起來像剛洗了澡。
他沒有靠近容淑藍,遠遠地坐在車門上,眸光微冷,面上卻不見怒色,開口對她說道:“娜琪,不要耍脾氣,今天要趕路,如果天黑前無法抵達目的地,就要露宿郊野。”
容淑藍可不管這些,她就是要走得慢些,越慢越好!
臉上露出挑剔的神態,張嘴無聲說道:“我不吃饅頭,我要吃喝湯!我要吃烤肉!”
少年眉頭一皺,還未說話,容淑藍隨手抓起一個靠枕就扔了過去。
“混蛋,飯都不給人吃,誰願意跟你過日子!如果你不給我吃飯,我就車馬車上跳下去!”
少年接過抱枕,看着容淑藍一臉驕橫蠻不講理的模樣,臉色有點扭曲,想發飆,卻忍住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扔下抱枕,轉身跳下馬車。
容淑藍皺了皺鼻子,哼了哼,緊隨着也下了車。
她的馬車附近,有十輛馬旁站着的都是髮色、瞳色有異的外族人,這個小商隊應該是少年的勢力所僞裝的。
容淑藍張眼左右打量起來。
突然,在前方車隊裡,有一個熟悉的人影晃入她的眼簾。
容淑藍定睛一眼,沒錯,那人正是淮州商人陳易!
容淑藍的心臟怦怦跳動起來,朝隊伍前面走去。走到異族商隊第一輛馬車,一個棕色短髮的侍衛一步跨出,攔住了容淑藍。
容淑藍一言不發,擡手一巴掌甩到侍衛的臉上,眼裡露出戾氣,滿臉怒容。
容淑藍這一巴掌用了全力,雖然沒有真氣,卻把侍衛半張臉都打腫了。
侍衛哼都沒有哼一聲,身姿筆挺,一動不動地擋在容淑藍身前。
“不讓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讓是不讓!”容淑藍眸光一冷,伸手抽出侍衛掛在腰上的佩刀,一刀就朝他劈了下去。
侍衛慌忙躲閃,容淑藍趁機飛起一腳,將侍衛踹開,長刀嚯嚯朝前一指,刀尖對準圍攏過來的侍衛,一步步朝前走。
侍衛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所震,不由自主地朝後退去。聽到動靜的侍衛朝兩側包抄過來,圍住了容淑藍。
身後一個侍衛伸手朝她的肩膀抓來,容淑藍轉身一刀劈出,砍中侍衛的右手臂,拔刀之際飛濺起一蓬血花,那侍衛慘叫着捂着手臂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容淑藍身體有點虛弱,這一刀就能把侍衛的右臂直接砍掉!
侍衛的慘叫聲引來附近商隊的注目,遠處的陳易也朝這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