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瀚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如此親暱地稱呼容淑藍。
容淑藍的眼角餘光清晰的看見衆人眼裡隱忍的八卦之火,未免坐實自己與沈瀚真的存在“不正當關係”,容淑藍暗自咬牙,沉默!
衆公子哥們短暫的呆滯後,樑七少率先哈哈一笑,道:“如果是沈大人或者容少贏了,那我們輸的人,每人輪流請客,吃喝玩樂都隨大家的興!”
“好!”劉大少第一個高聲叫好。
樑七少這招絕啊!吃喝玩樂本來就是他們的日常工作,但是這種場合說出來,既顯大氣,又能趁機跟沈大人攀上關係。
沈瀚一錘定音:“那就這麼着,開始!”
話音一落,他身旁有五個親衛立即揮起手中馬鞭,率先朝煙霞山奔去。
等五個親衛絕塵而去,背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時,另一個親衛高聲道:“現在,參加比試的人到城門口集合!”
因爲沈瀚的身份,自從他出現在城門口,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暗暗關注着他。
所以,容淑藍跟沈瀚、樑七少等人約賭,很多人都聽見了,並都表示想湊湊這個熱鬧。
就算贏不了汗血寶馬,趁機跟總兵大人親熱親熱也是好的嘛。說不定總兵大人看見自己在馬背上的颯爽英姿,順手擡舉擡舉自己也說不定呢!
轉眼間,城門口就擠了二十餘匹駿馬和二十多個熱血沸騰的年輕人。
等參加比賽的衆人集結好,家僕、侍衛們護着馬車讓到一邊,騰出了官道,差不多過去了兩刻鐘。
那五個負責記錄名次的親衛,已經跑了一半的路程。
容淑藍坐着小毛驢晃悠過去,站到了隊伍的最後邊,並有意地遠離了沈瀚。
孫大海跟在她身後,傾身湊過去,壓低聲音道:“容兄弟,你實話告訴大哥,你真的對十三,嗯,那個……”
容淑藍轉頭瞪了他一眼,嘴角抖了抖,那親衛大喝一聲“目的地煙霞山主峰山腳下,先到先贏!比試開始!”
一陣紛揚的馬蹄聲響起,揚起一片巨大的灰塵。
容淑藍連忙閉上嘴巴,封閉口鼻,拍了拍小黑驢。
本來她還想慢悠悠跟在隊伍後面,在最後關頭玩兒小奶驢大逆轉汗血寶馬的戲碼,但是這漫天的灰塵迫使她加快了步伐,甩開大部隊,跑到了最前方。
沈瀚看見容淑藍衝了出去,立即一夾馬腹,尾隨而上。
衆公子哥看着兩人飄逸灑脫的背影,眼裡莫不流露出滿滿的姦情。
就算贏不了比賽,看看兩位風姿卓絕的佳公子如何相愛相殺,也是一件令人熱血沸騰的事情啊!
沈瀚衝出人羣,後面的公子哥就沸騰起來。
“大家快衝啊!”
“快!快!快!不然就算髮生了什麼,我們也看不見了!
“……”
如果司徒倩倩知道,她今天出場最大的貢獻,就是這場冬日圍獵賽結束後,烏山民衆最熱議的八卦話題變成了:沈大人癡戀容公子,侯門少奶奶獨守空房,成深閨怨婦。不知她是該哭還是該笑。
容淑藍一驢當先,遙遙領先衆人。
很快,沈瀚就追了上來,與她並肩而行。
而孫大海則落在兩人三丈之後,緊緊尾隨。
“阿藍,看不出來,你這頭小黑驢還有兩下子嘛!”
容淑藍用眼角睃了他一眼,拍了拍小黑的腦袋,“小黑,聽見沒?人家瞧不起你呢!”
小黑早就不爽了,鼻孔朝天哼了哼,扭頭輕蔑地看了一眼汗血寶馬。不用容淑藍吩咐,四蹄驀然騰空而起,如風馳電掣般朝官道的盡頭奔去。
眨眼間,就消失在沈、孫二人的視線裡。
沈瀚狹長的鳳眸陡然迸射出一道灼熱的亮芒。
他本來只想逗逗容淑藍玩兒,沒想到這小毛驢竟非凡物!頓時見獵心喜,雙手拉緊繮繩,低喝道:“赤月,追上那頭小黑驢!”
汗血寶馬昂天一聲嘶吼,似乎就等着主人這句話,它好去收拾了那挑釁它尊嚴的小傢伙。
汗血寶馬全速奔跑起來,遠遠看去,像一團火焰席捲而過,只留下一道道殘影。
“牲口啊!兩人都是牲口啊!”被遠遠甩在身後的孫大海,用力一鞭子甩到白馬的馬屁股上,“跑快點!別讓爺太丟人,不然回家讓你睡豬舍!”
小黑跟了容淑藍一年多,天天吃不停嘴秘密花園的果物,時不時容淑藍還給它喂一碗稀釋過的靈水,它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毛驢了。
小黑的速度極快,跑到最後,不但超越了先出發兩刻鐘的五名親衛,就連汗血寶馬也只能望其項背。
毫無疑問,容淑藍第一個抵達目的地。
沈瀚在片刻後,第二個抵達。
然後纔是五名親衛,再過半盞茶功夫,孫大海、樑七少、劉大少先後抵達。
“喲!容少!真沒瞧出來呀!”樑七少打馬跑到容淑藍身邊,伸手拍了小黑的腦袋一下,嘿嘿一笑,“這小家能耐啊!”
小黑擡起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惡狠狠瞪了樑七少一眼,竟然敢鄙視神駿無敵的小黑大人?!如果這人不是藍藍姐的朋友,它一準踹他一個滿臉桃花開!
把樑七少唬得直接蹦起來,哇哇叫道:“容少,你這頭毛驢成精了!剛纔它竟然瞪了我一眼!”
容淑藍輕輕撩了撩劉海,鄙夷地瞟了他一眼,都懶得理會這傢伙。
很快,衆公子哥一一抵達。
“我輸了,容老闆勝出!”
沈瀚親口宣佈了比賽結果。
親衛之一隨後宣佈:“第二名,沈大人;第三名,孫大少!”
孫大海樂得嘿嘿傻笑不斷,朝容淑藍擠眉弄眼。
“容兄弟,恭喜恭喜!這匹汗血寶馬可是十三的心頭寶啊!自從得到這匹汗血寶馬,這傢伙恨不得摟着這馬兒睡覺,沒想到現在這麼大方,說送就送給你了!嘿嘿,容兄弟,記得我那五十斤猴兒果酒啊!”
孫大海只是打趣一下沈瀚和容淑藍,沒想到他的話卻誤導了衆人。
讓公子哥們覺得,是沈瀚的謙讓,才叫容淑藍得了第一。
對上一票曖昧的視線,容淑藍表示毫無壓力,瞟了沈瀚一眼,“沈大人,我現在可以收取我的獎品嗎?”
沈瀚鳳眸斜了她一眼,眼裡閃過寵溺和縱容。姿態瀟灑地下了馬,拍了拍汗血寶馬的頭,嘆息道:“去吧,你主人我無能,把你給輸掉了。”
汗血寶馬蹭着沈瀚的手心嗚嗚叫喚着,大眼裡滿滿地不捨。
容淑藍哪裡耐煩看這一人一馬在這兒膩歪,她騎着小黑踢踏踢踏走過去,靠近汗血寶馬,素手輕輕摸了摸馬頭,笑道:“小紅,你的好日子來了,你該笑!”
說也奇怪,性格暴烈不易馴服的汗血寶馬,被容淑藍這麼輕輕一摸,就神奇地拋棄了舊主人,轉而輕輕蹭着容淑藍的臂彎,溫順又親暱。
這回,真叫一衆人都看跌了眼珠子。
就連沈瀚,都有點下不來臺了。狠狠瞪了汗血寶馬一眼:白疼你了!
幸好,後邊的大部分也到了,解了沈瀚的窘態。
強子領着穀雨找到容淑藍。
容淑藍二話不說,把手裡的繮繩扔給強子,大笑道:“這是你們東家今天贏的戰利品!小心幫我照顧着,等蘇卿回來,再給他一個驚喜!”
沈瀚翹起的嘴角就扁了下來,鳳眸危險的眯起。
臭丫頭,她一定是故意的!竟敢把他的坐騎送給別的男人?!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蘇卿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沈瀚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大部隊一到,就選了一處開闊的空地,各家都搭起帳篷或者巨傘,擺上地毯和桌椅案几躺椅,方便主人休息或者賞景。
沈瀚帶來的親衛和各家護衛一起聯手,組成了百人小隊,前往密林深處,把林中野獸驅趕到外圍,好方便這些公子哥們打獵。
容淑藍這邊人手少,在沈家親衛的幫忙下,才把帳篷給搭了起來。
前方的山林裡,忽然人聲鼎沸,有雜亂的馬蹄聲和奇怪的野獸聲響遠遠傳來
“快,獵物來了!以一個時辰爲限,第一次圍獵比賽,開始!”
樑七少的話音未落,公子哥們以及他們的侍衛或者護院已經打馬往密林跑去。
進入樹林,大家極有默契地朝四面八方散開。
沈瀚似乎不打算湊這個熱鬧,躺在自家巨傘下的躺椅裡,翹起二郎腿,悠悠然道:“容老闆,有興趣比試一場嗎?”
容淑藍正指點穀雨從包袱裡把燒烤用的調料一一拿出來,壓根不想理睬沈瀚。
片刻後,沈瀚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容老闆,你不會膽怯了吧?”
雖然知道沈瀚故意激她,容淑藍就是忍不住開口了。
“沈大人手裡頭唯一看得過眼的汗血寶馬都輸給我了,再比試,沈瀚還拿得出彩頭嗎?”
這話,赤果果地打臉啊!
沈瀚也不惱,笑呵呵道:“我的東西哪一樣不是你的?輸來輸去的,多無趣?我們換一種玩法,半個時辰內,比誰獵殺的獵物多,輸的人下廚煮飯。”
容淑藍眉頭一挑,下廚煮飯?她不相信沈瀚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侯門貴公子會煮飯!
爲了叫沈瀚出一回醜,她跟他比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