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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劉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嘴皮,獰笑着,握着在刀柄上的手青筋畢露。
“滄啷”!
白光一閃,長刀出鞘,以一種怪異的角度向扭轉頭來的高暢的脖子處斬去,在刀疤劉眼中,似乎瞧見了大好人頭離開這書生的頸腔,鮮血噴張的畫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這個書生的臉上,他並沒有看見驚慌和害怕的神色,在他的臉上,帶着一種與現在這個場景不怎麼相符的表情,那是一縷淡淡的笑,微微帶着一點譏誚。
這張帶着譏笑的面孔,在刀疤劉的眼中,忽地向後退去,由大變小,刀疤劉的刀尖帶着一絲寒風從他面前掠過,斬了個空。
刀疤劉正要變招,忽然,手腕一疼,手臂巨震,一陣發麻,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長刀,那刀脫手而出,飛向空中。
在身子後仰的同時,高暢異常詭異地踢出一腳,腳尖準確無誤地踢在刀疤劉的手腕上,正中脈門,使得刀疤劉長刀脫手。
刀疤劉一驚,人倉惶後退,想躲到夥伴身後。
刀尖向下,筆直地落了下來。
高暢仍然單腿獨立,先前踢出那一隻腿攸然收回,卻沒有放下,當那刀落在身前之時,那隻腿飛快彈出。
腳尖在刀柄上輕輕一點,然後,腳心重重地撞在刀柄之上,那把刀如同離弦之箭,猛地下落變爲直飛,打橫竄出,白光一閃,插進後退不及的刀疤劉腹中。
刀疤劉只覺腹部一疼,那個書生的臉攸然拉近,然後,天空倒懸下來。
高暢猛地衝了上來,緊貼着身不由己往後倒去的刀疤劉,手抓住露在外面的刀柄,猛地往外一拔,將那把刀抽了出來,握在手中。
刀疤劉只覺腹中一空,有什麼東西向外流去,讓他手腳無力,無法動彈,他頹然倒地,大張着嘴,努力想要吸入空氣,手腳抽搐,血沿着腹腔流了出來,流了一地。
跟在身後的那兩人驚訝地望着這一幕,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短的幾步距離,高暢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看着手握沾血的長刀,長袖翩翩,臉色平靜宛如神仙中人一般的高暢,那兩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其中一人慌忙把手放在刀柄上,想要把刀抽出來抵擋;另一個人,也就是那個叫書生的傢伙,卻扭身就跑。
不待想要抵抗那人把刀拔出,高暢已然近身,風一般從那人身邊掠過。
“啊!”
逃跑那人發出了一聲慘叫,想要呼救。
高暢身子一扭,左手一揚,原本握在手上的石頭脫手而出,正中那人的後腦,那人一個踉蹌,身子向前一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聲音嘎然而止。
這時,那個想要抵抗的人的身體才搖晃了幾下,腦袋從身體上掉了下來,一路骨碌碌地滾,滾到了旁邊的草叢中,他的身體頹然倒地。
高暢走到那個暈在地上的傢伙身邊,輕輕一腳,把那人踢得翻了過來,仰面朝天,那人一聲呻吟,眼看就要醒來。
高暢把刀鋒擱在那人脖子上,輕輕一拉,刀收回之後,那人脖子上多了一條線,鮮血頓時噴了出來,隨後汩汩而流。
那人頭往旁一偏,死了。
站在三具屍體中間,高暢打量了一番,開始脫身上的衣服,然後,換上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書生的盔甲,迅速離去。
當那個逃跑的人慘叫的時候,院子中這隻隋軍小隊的頭目也曾聽到,不過,他以爲是高暢臨死前發出的慘叫,故而,沒有放在心上。
他瞧了瞧院子一角神情微微有些緊張的諸葛德威,以及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孩們,想了想,還是不願站起來,等刀疤劉回來再處理這些人吧,他做了這樣的決定。
高暢並沒有立刻回到院子中,而是前往村口,那裡還有一個看守馬匹的隋軍,他想先收拾那人,斬斷這一隊隋軍的退路。
兩個隋軍正在背靠老槐樹躺着,在旁邊的小山坡上,幾匹馬兒正在悠閒地趟着步子,他們面向那裡,小聲地說着話,時而,發出一聲輕笑。
兩個人?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
不是猜謎的時間,高暢不再多想,大步向那裡走去。
高暢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其中一人往後望了望,高暢低着頭,那人只看了一眼那身衣甲,就放下了提防之心。
“書生!你過來幹什麼?頭有事吩咐?”
高暢仍然低着頭,向那人走去,很快就來到了槐樹下。
那人沒有聽到回答,覺得有些不對頭,再次擡起頭,望向高暢,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片刻之後,猛然醒悟,來到身邊的是一個陌生人。
他碰了碰身邊夥伴的身體,腰胯猛地用力,想要站起身來。
高暢突然前衝,手一揮,白光閃現,長刀從剛剛蹲起身的那人左肩沿着胸膛斜斜地劈了下去,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那人低嚎了一聲,身子打了個旋子,向一側倒去。
他身邊的夥伴反應奇快,臉上的神色雖然帶着驚異,然而,卻已閃電一般拔出了腰中的刀,於此同時,他飛起一腳,把即將摔在自己身上的同伴的身體踹了起來,撲向衝過來的高暢。
高暢身體微微一頓,躲過了屍體。
那人在地上打了個滾,乾淨利落地站起身子,橫刀在胸,擺好了防守的架勢。高暢沒有想到一個小兵居然有這麼靈活的身手,如此快速的反應,微微有些吃驚。還好,那人對自己的身手抱有非常巨大的信心,他並沒有大聲呼救。
“鐺!鐺!鐺!”
兩把刀閃着白光,如同兩條白線在半空中飛舞,一連串的兵器相碰聲後,兩人分了開來。
那人刀法純熟,一時之間,高暢無法攻破他的防禦。
那人額上冒出了汗水,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雖然,剛纔他抵擋住了高暢的攻勢,然而,心神和體力都運用到了極點,才險險抵擋得住。
對方可能會發出呼救,那麼,院子中的手無寸鐵的諸葛德威和那些小孩子就危險了,不過,高暢心中並不焦急,依然保持着平靜如水,情緒過於波動對解決問題毫無幫助,實不可取。
要想在短時間內解決這個人,不使用特別的方法,光靠自身的本事,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院子中的人被驚動,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如果,諸葛德威和那些小孩受到了傷害,自己把這些隋軍全部殺了,爲他們報仇就是。
他現在必須專心,眼前這個人並不好對付。
兩人互相盯着對方的肩膀,小心地挪動步子,轉着圈子。
“啊!”
走了半圈後,那人發出一聲喊叫,雙手握刀,衝了上來,一道白光當頭劈下。他的雙眼冒着紅光,閃動着狂熱的火焰,這人是一個真正的武者,對手越是強悍,他越是興奮。
高暢單手持刀,刀尖輕觸地面,身形巍然不動,既沒有向前迎擊,也沒有閃避後退,他冷冷地注視着對方的刀尖,黑色的瞳孔反射着那道白光。
待那人將刀高舉在頭頂,即將劈下之際,高暢一貓腰,長刀平舉,把刀當作長劍,朝那人腹部刺去,腳尖在地上一蹬,整個人如同一隻利箭朝對手射去。
表面上,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打法,實際上,按照高暢的計算,他會在那人長刀劈在自己頭上之前,先一步刺中那人的腹部,雖然,有些風險,但是值得一搏。
電光火石之間,那人反應極快,身子微微一側,高暢的刀尖擦着他的肋下穿了過去,不過,由於腳步的調整,他高舉的長刀也無法劈下。
那人順勢往下一挫,握着刀柄的雙手合在一起,撞向闖入自己懷裡的高暢頂門,高暢的左手一擡,一個肘擊,搶先一步,重重地撞在那人的胸前。
那人站不穩身形,一個踉蹌,向後退去,高暢緊逼過去,左手封開對手阻擋的胳膊,用力一推,把那人推到老槐樹身上,同時,右手丟掉長刀,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手一捏,就可以輕易捏碎那人的喉嚨。
兩人相隔非常之近,正面相對,目光同時凝聚在對方的臉上,打了個照面。
那是一個年輕人,二十來歲,膚色黝黑,鼻直脣薄,下頜無須,頗爲英俊,脖子被高暢抓住之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然而,另一種神情迅速驅趕了恐懼,充填在他的眼中,那是一抹不該出現的驚喜。
在高暢還沒有使勁之前,他輕喚了一聲,制止了高暢的行動。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