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兩更,這是第一更,晚上還有一更!)
長河營除了高暢的親兵隊,以及後勤隊之外,分爲十個大隊,一隊有一百來個人。
這兩天,他們在高暢的命令下只做了兩件事情。
第一:練習跑步,一直跑到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動爲止;第二:訓練隊列行進,同一個大隊的人相隔幾米排成幾個橫隊,形成一個方隊,然後,隨着幫助訓練的親兵的口令,在整齊劃一的行進過程中進行長槍的突刺動作,或者是單刀的上擋下劈動作。
做這些訓練的目的是想讓大家體會到軍令如山的重要性。
只有做到這一點,纔有可能成爲一隻精銳之師。
然而,讓這些士卒懂得這個道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長河營的這些士卒,從來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自由散漫早就成爲了習慣,以往的訓練,只是舉舉石鎖,摔摔跤什麼的,就是進行武器訓練,也是隨便練練就混了過去,說是訓練,到不如說是遊戲。
雖然,在高暢的影響下,他們也想好好訓練。然而,訓練一旦開始,就非常嚴酷和枯燥,讓身具許多不良習氣的他們甚爲不慣,感到苦不堪言。
漸漸地,這些怨氣冒出頭來,瀰漫在整個隊伍之中,怪話之類的慢慢傳了開來,消極對抗訓練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動下,終於,變成了積極對抗。
負責訓練的是諸葛德威所統領的親兵隊。
諸葛德威之所以能成爲親兵隊的隊長,是因爲他第一個向高暢表達忠心,然而,他在長河營中並沒有什麼威信,親兵中對他服氣的也不多,所以,當罷練的事情露出苗頭的時候,他找不到合適的辦法來把它壓制下去,最後,終於鬧大起來,整個營的訓練全部陷入了癱瘓。
沒有辦法,他只好讓副隊長大牛跑去把這件事情向高暢報告,當大牛離開後,在那些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場面更加失控,好幾百個人把諸葛德威他們那一隊親兵圍了起來,另外,有一大部分人則懶洋洋地坐在一邊像熱鬧一樣看着他們。
當高暢來到城西的訓練場時,看見的正是這一幕。
最初,鬧事的那些人還只是動動嘴,後來,看見諸葛德威抽出腰刀威嚇之後,他們也拿起了武器,對準了諸葛德威那些人。不過,雙方都沒有動手,仍然在進行口舌之爭。
諸葛德威是不敢動手,他手下的人少,除了那些和高暢一起來到饒陽的尚家莊的漢子外,有一些從長河營提拔起來的親兵已經溜走了,就靠他們這十來個人,面對幾百個手持武器的士卒,動手只能是找死;那些鬧事的人也沒有動手,一旦動手,就是叛亂了,性質完全不同,負責策劃這件事情的人不想看到那一幕,他只是想試探一下高暢的反應,順便給他一個下馬威。
高暢站在亂哄哄的人羣外,雙手抱胸,不發一言。
雄闊海像一尊鐵塔沉默地站在他的身邊,他隨時都在等待高暢的命令,高暢在他心中,是一個讓他害怕也讓他崇拜的存在。
高暢之所以沒有讓凶神惡煞的雄闊海來監督士卒訓練,而是讓在長河營裡沒有什麼根基也沒有什麼人緣的諸葛德威來負責,並不是他失策,用人不當,他是故意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讓營中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自己跳出來,現在,事情像他所預料的那樣發生了。
那些沒有主動鬧事的士卒最先注意到了高暢的到來,在高暢目光冷冷的掃射下,不管是坐着的,還是躺着的,都無法再保持原有的懶散,一個接着一個,慢慢站了起來,然後,非常自覺地排成了一個方陣。
管小樓和幾個沒有參加鬧事的隊長忙向高暢跑來。
長河營這次的全軍訓練,對官兵是一視同仁的,管小樓這樣的隊長和手底下的士卒的訓練量是一樣的,甚至,爲了身爲表率,他們還要比普通的士兵練得苦一些。
雖然,對這樣的訓練方式不習慣,但是,管小樓並沒有什麼怨言,他還記得那天高暢所說的一些話。
戰前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這句話讓他不敢怠慢,在訓練時,總是非常嚴格地要求自己和手底下那一百號人,所以,事情發生的時候,管小樓那一隊是唯一沒有人蔘合進去的百人隊。
高暢擺擺手,示意他們什麼也不要說。
這時,那些鬧事的士卒注意到了身邊那些看熱鬧的人的異樣,然後,注意到了高暢的到來,許多人原本顯得頗爲亢奮的臉頓時變得蒼白一片。
在這幾百號人中,鐵了心鬧事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多數人只是在某種情緒的推動之下,並沒有考慮什麼,多少帶點發泄的意思參加進來的。
在看見高暢那張目無表情的臉時,突然間,他們想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感到了害怕。
高暢邁動步子,朝人羣中走去,雄闊海緊跟在他身後,手持兩面巨斧,管小樓和其他幾個隊長對視一眼,忙跟了過去。
人羣讓出了一條路,他們把兵器放了下來,停止了喧囂,向着行進中的高暢低下了頭。
高暢走到人羣中間,人們散了開去,露出了很大的一片空地,空地中,諸葛德威滿臉慚愧地單膝跪地,朝他低下了頭。
高暢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面向人羣,目光環顧四周,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掠過,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目光下低下了頭,有幾個人除外,最好,高暢的目光就落在了這幾個人身上。
曹先民滿不在乎地回望着高暢,曹旦對他說了,等這件事情過後,就把他調到銳士營去,所以,他一點也不害怕高暢。
高暢盯着曹先民,對鬧事的士卒的大聲說道。
“你們有什麼不滿?告訴我!”
沒有人回答,長河營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有什麼不滿,可以告訴我,然而,軍令就是軍令,軍令一旦下達,不管合不合理,你們都必須遵守!”
曹先民望了望四周,所有的人都低着頭,沒有人敢反駁高暢,他有點急了,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然而,在高暢森冷如刀的眼神逼視下,他欲言又止。
“現在,我命令,全軍繼續訓練,訓練量加倍!”
“慢!”
曹先民按捺不住了,他大聲說道。
“統領大人,你的訓練不合情理啊!不是跑,就是學走路,誰打仗的時候,像這樣邁着步子和敵人廝殺,把大家弄得又苦又累,卻什麼都學不到,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啊!是啊!我們不要這樣的訓練!”
除了曹先民身邊的幾個心腹外,隨身附和的人寥寥無幾,這不比剛纔面對諸葛德威的時候,高暢的厲害,這些士卒是親眼目睹的,只是他那個手下敗將雄闊海,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就讓人懼怕了,何況是他本人。
人們開始散去,不過,也有一些士卒站在原地,想看看情況再說。
高暢的目光漠然地在這些人臉上掃過,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再說一遍,所有的士卒歸隊,繼續訓練,訓練量加倍!”
他的聲音充滿了殺氣,猶如北風一般凜冽。
“我不服!我要見大帥,我要離開長河營,弟兄們,不願意待在這裡的請和我一起去見大帥,要求他讓我們到曹大人的銳士營去。”
曹先民的話音未落,高暢的目光已經利箭一般射了過來,他面色一沉,手一揮,淡然說道。
“雄闊海,把這幾個不聽號令的傢伙殺了,砍掉他們的腦袋!”
“是!主人!”
雄闊海低頭應了一聲,臉上露出獰笑,虎吼一聲,揮舞着雙斧向曹先民和他身邊的那幾個人奔去。
“姓高的,我是大帥夫人的親戚,你敢殺我!”
曹先民指着高暢,惶急地吼道。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高暢會如此肆無忌憚,居然敢下令殺他。高暢並不理會他的虛言恫嚇,轉身面向那些還站在原地的士卒。
那些的士卒沒有聽從曹先民的號召,見狀大恐,幾乎是同時邁開步子,四散開去,朝自己所屬的隊伍跑去,高暢的冷酷和決斷把他們嚇壞了。
曹先民抽出長刀,絕望地迎向雄闊海,兩人身形交錯,雄闊海一斧頭把他的長刀擊飛,另一斧頭閃電一般掠過,曹先民向前衝去,向前跑了好幾步,腦袋掉了下來,無頭的軀體繼續向前跑了好幾步,才頹然倒地。
雄闊海哈哈大笑,血腥的味道讓他覺得心情愉悅,在高暢身邊壓抑了許久的本性暴露了出來,他像猛虎一樣衝向了其餘的人。
嘶吼聲,兵器相碰的聲音,絕望的慘叫聲不斷地響起。
高暢轉過身,對仍然跪在地上的諸葛德威說道。
“一會,找幾根木樁來,把這些人的腦袋懸在木樁上示衆!”
“是!”
諸葛德威的身體微微發抖,他低着頭,不敢把頭擡起來,在高暢面前,他害怕了,發自內心的感到害怕了。
高暢對肅立在一旁,臉色發白的隊長們說:
“軍令如山,這四個字希望你們能記住!”
說罷,他轉身離去,在一干人等驚懼的目光中如同早春踏青一般悠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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