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再來?白澤也想問自己何時能再來。
沉思小片刻,白澤目光深邃,望着蘇錦珀,淡道:“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也不知什麼時候再來。修煉界動盪,各種勢力橫出,你呆在散修之城穩妥一些,即使聽到什麼消息,也別貿然行動。”
“很危險?”蘇錦珀心思靈巧,自然聽出白澤話中意味,疑惑了下,她問道。
“我會處理的。”白澤頷首,笑道。
蘇錦珀眉宇間微有異色,白皙玉手腰間輕摸,取出一枚錦色玉珀,遞給白澤,笑道:“天香錦珀,我從小溫養的,你若有危險便向裡面注入一道玄元,萬里內我會立馬趕來。”
神情微凝,接過那塊還有餘溫的玉珀,白澤苦笑了下,緩了幾個呼吸,淡道:“我怎麼覺得自己像被老怪物圈養的金絲雀?”
“咯咯,那些金絲雀嫵媚動人,也只有爐鼎的命,哪有你自在,何況我只是一名弱女子。”蘇錦珀白了一眼白澤,笑道。
白澤臉上苦意消散,凝望着蘇錦珀,認真道:“呆在散修之城,哪都別去,若有性命之憂,你就遠遁到千獸谷邊天塹崖。”
“恩。”蘇錦珀晶眸微有動盪,略有些溼潤,猶豫了下,頭顱微低細聲道:“你……你下次來散修之城,能帶我一起走嗎?”
見這嫵媚女子現出楚楚可憐神情,白澤神情微凝,伸出手猶豫着要不要輕拂下她的青絲,稍安慰一二。大手微些顫動,幾個呼吸後,劃過那如瀑青絲,動作幾分生澀,他頷首道:“恩,這次有些危險,下次我來之時,便帶你離去。”
“嘿嘿!”蘇錦珀微擡頭顱,望着白澤開懷一笑。忽然她白皙玉手微擡,修長手指朝自己嘴脣指了指。
眉梢微動,大手從青絲上自然劃下,白澤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眼珠微動了下,不解望着蘇錦珀。
蘇錦珀臉頰微紅,嗔怨細道:“你就這麼離開,不給我留就念想?”
未等白澤言語,她柳腰微動,熱切迎了上來,溼潤脣齒再次將白澤嘴脣堵住,這次多了幾分陰柔情懷。
白澤微愣,頓了半個呼吸,手臂一斷將她緊緊抱起,依舊有一些生澀迴應着蘇錦珀的陰柔。
溫存片刻,細道幾語後。
白澤向溫馨房間外走去,半隻腳踏出房門時,他驀然回首,望着笑靨如花的蘇錦。幾眼過後,他眉宇間閃過堅毅神色,頷首道:“我走了。”
“恩。”蘇錦珀頷首,凝視着白澤,認真道。
聞言,白澤頭顱一扭,望向房間外殷實景色,目光逐漸變得空洞,略頓了下,他稍低頭望了眼門檻,堅毅走了出去。
這一踏,堅定了他心中所想,不到蘇錦珀那境界,沒能力守護一些牽掛,他決然不會再踏入這座城,這道門。
踏出奢華院子,離得遠了些,他神情微微起伏,回首一望,忽然覺得這奢華院子是一座囚籠。
未見蘇錦珀身影,他微笑了下才轉身化光離去。以那女子詭異心思,白澤不難猜到她會躲在某處安靜看着自己離開。
白澤不能理解她的熱切,也沒問她爲何,卻能感受到她幾分真摯。這麼一個姿容過人,修爲高深的妙女子,就這麼託付自己,讓他心中升起莫名感覺。
從此時開始,多了一名嫵媚女子要保護,這種保護與師傅等人不同,更像爺爺
與魚漣微,來得驚詫而突然,連他也想不明白。異香醉人的房間裡,環手一抱,那嬌柔身軀形若無骨軟貼在他身上,異樣情懷便根深蒂固,讓他生不起一絲懷疑。
異樣思緒變得幾分剛烈,衝擊着心神,他非常渴望變強,成爲一名縱橫馳騁修士,而不是一隻自由的金絲雀。
奢華院子不遠處,一座高聳樓閣之上,一名黃裙貌美女子平靜站着,安靜得像一株牡丹。她遠遠望着一道青色身影,眸子中沒有一絲異容,非常平靜。
待那青影消失在視野裡,她柳腰輕扭,向着樓閣外一躍,如星辰般墜落悄然消失。
片刻後。
黃裙貌美女子回到溫馨房間,臉色悄然黯淡了下來,左右望了幾眼,想從中找尋到什麼。
溫馨房間氣息逐漸變得詭異起來,虛空微微動盪扭曲起來,變得幾分不真實。
黃裙女子微扭頭,望了眼動盪虛空,神情依舊黯淡,嬌軀卻微微顫動,白皙玉手緊握成拳,淡淡香汗滲在手心裡。
一兩個呼吸後,漆黑光芒從虛空中射出,滾滾黑氣安靜向房間四周滲去,悠然聲音從虛空中傳出:“他活不到一年。”
“呵呵,我也沒打算活一年。”黃裙女子站直身子,望着黑氣中虛空,坦然笑了笑,搖頭道。
“你死不了,他活不成。”自負聲迴盪在房間裡。
“哼,我現在就死在這,看你們能奈何!他會替我報仇的!”黃裙女子神情微動盪,突然眼神一狠,喝斥道。隨之,一柄杏黃短刃悄然現出,白皙玉手一劃而過,那短刃直橫於脖頸這間。
看這模樣,怎麼都像一抹了事。
“就他?能奈我何?”譏諷聲音傳出。
黃裙女子微動,賽雪肌膚現出一絲紅痕,那短刃被染上淡淡血色,一團黑氣驟然將那短刃震飛。
“鐺!”一聲清脆聲音響起。
譏諷聲隨之響起“金絲雀連死都這麼無奈,何況一渺小螻蟻。”
望了眼那柄杏黃短刃,苦澀悄然爬上黃裙女子臉上,目光幾分無力。一兩個呼吸後,她神情幾分癡狂,決絕道:“他會替我報仇!”
說話間,黃裙女子嘴角涌出鮮血。
“自毀神魂?有些意思,他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如此?”驚詫聲音傳出。
神魂一毀,便連飄渺輪迴也沒有一絲希冀,然而黃裙女子根本不在意,癡狂笑道:“呵呵,他年輕。”
“你……他必須……”壓抑聲帶着無盡憤怒從虛空中傳出。
忽然“砰”一聲悶響迴盪房間,震得虛空劇烈顫抖,將憤怒聲音壓了下去。
黃裙女子神情爲之一凝,盯着動盪虛空,晶眸微動閃爍着一絲希冀,匆忙斷了自毀神魂的念想。
“誰?是誰敢出手?”憤怒喝斥聲傳出。
沒有誰迴應他,“砰”兩聲悶響接踵而至,虛空劇烈顫抖,猛然扭曲,黑氣、黑光如長鯨吸水一般收縮回去。
眨眼間,溫馨房間裡氣息恢復如初,異香陣陣四散。
黃裙女子晶眸閃耀,眼神複雜望着虛空,忽然她似想到什麼,恭敬向着虛空一禮,誠懇道:“晚輩蘇錦珀,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但依然沒有聲音迴應。
不久前,一座極不起眼的院子裡,幾株枇杷樹下,枯黃葉子四下散落,
一名枯瘦老人拿着一把掃帚,認真掃着地上黃葉。
不知怎的,一張黃葉隨風落下,那掃帚忽然向着虛空一掃,怪異的是竟沒掃到那張黃葉,老人白眉頓時皺了起來,似有些不滿意這一掃,自嘲道:“老了,眼神不太好。”
屋檐下,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看着這一幕,變得幾分驚喜,急促道:“計爺爺左邊,左邊一點點。”
老人微擡頭,又是一掃帚朝那張惱人黃葉掃去,依舊掃了個空,頓時,他定了定神,衣袖輕拂,淡道:“徒兒啊,爺爺老了,你去城西那座院子裡請個人來幫爺爺掃枇杷葉。”
一隻玉瓶落到少年手中,少年眉梢微動,疑惑道:“爺爺,你這破丹藥還能請個人?徒兒會不會被人打啊?”
“小兔崽子!你去不去?”老人瞥了眼少年,踉蹌走了幾步,向着少年一掃帚拍了過去。
機智一閃,掃帚掃了個空,少年飛快向院子外跑去,焦急道:“爺爺,是不是上次去過那個院子啊?”
“恩,快去快回,我看着這黃葉就心煩。”老人頷首,淡道。
眨眼間,那少年已消失無蹤。
奢華院子中,黃裙女子神情恭敬,耐心等待着那位前輩迴應,然而虛空中沒有一絲聲音,院子外“咯咯”敲門聲悄然傳來。
黃裙女子微愣,猶豫了下匆忙向院子外走去,門一打開,見一名少年,她不由疑惑了起來。
一兩個呼吸後,她思緒一掃,恭敬道:“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啊?”少年一呆,撓了下頭,極不好意思瞥了眼黃裙女子,倉猝道:“姐姐,這院子就你一個人嗎?”
“正是,不知前輩何意?”黃裙女子心中微疑惑,恭敬道。
“唉!姐姐,我叫計雲葉,不是什麼前輩。我爺爺讓我來請姐姐去掃枇杷葉,爺爺老了,眼睛不好使,掃了三掃帚都掃空了。”少年眉梢動動,認真說道。
忽想到什麼,他向後退了幾步,古怪望着黃裙女子,又道:“姐姐,你不會打我吧?”
虛空三掃帚?
黃裙女子眼神動盪,本是想着那三聲異響,被少年這麼一問,心緒一斷,臉上微笑,搖頭淡道:“你這麼乖,姐姐哪會打你。”
“這我就放心了,姐姐,快走吧,慢了爺爺又要罵我了。”計雲葉鬆了一口氣,輕拍着胸口,催促道。
黃裙女子頷首,跟隨計雲葉而去。
片刻後。
黃裙蘇錦珀來到破舊院子,看到一名枯瘦老人,話還未說,那老人就擲來一把掃帚。掃帚也沒什麼特別,只是輕得像紙一般,蘇錦珀試了幾下,連一張黃葉也掃不動。
看着,老人眉頭皺皺輕搖了下頭,腰間輕摸,向蘇錦珀拂手擲出一個玉瓶,便示意她離去。
蘇錦珀神情尷尬,望了幾眼老人,恭敬一禮後,悄然退出院子。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開口,機緣與她擦肩離去,然而她卻沒有一絲失望。
待她離開後,少年計雲葉疑惑望着老人,道:“爺爺,蘇姐姐不掃黃葉,誰掃啊?”
“天香動情,難得啊!與那小子倒也合適,只是與魔仙子那徒兒打起來,多半打不過,讓人堪憂啊。”老人答非所問,喃喃道。
計雲葉啞然無語,心想爺爺你不止眼花,耳朵也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