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着安靜繁雜的工作。
主編笑臉嘻嘻的走過來,“藍槿兒的工作一直都做的很好嘛。”
我把文稿整理疊好,放在案頭。
“主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吧。”我開門見山。
“哦,是這樣的。你之前一直在做林建築師的專訪,最近聽說他和國外的畫家聯手準備開一家畫廊,這事已經引起媒體的關注了。我想你和他已是很熟悉了。你去是在合適不過了·····”“是這樣的。”
我打斷主編的話,“我之前的專訪的人物已是完成了,餘下的事情已經和我無關了。你可以再調派別的得力的人。”
同事小徐伸過頭來,“這樣的好事你也不去?”
我笑而不語,”要不然你去唄。”我推搡着她。
“可惜好事不會落在我的頭上的,我呀還是專心的審稿吧。”
小徐埋下頭繼續翻閱着稿件。
剛下班,楊沐發來短信,今晚可能要晚些回來。
我一個人晃盪在大街上,夜色初上,刺亮的街燈像是水中的圓月,清俊朦朧。
好像我和林森相識已是久遠的事情,像是一段塵封的往事在寂靜的夜裡翻騰攛掇心間,揮之不去。
我常想着人與人之間的相遇,貌似不經然,實則已是埋伏許久。
或許是之前一直想去的某個地方,卻不料會在之後的生活裡遇見某個人,而她(他)則恰好是自己神往地方的那個人。
也許在我們快要遇見之前,一切已在默默的安排,人們常說緣分一詞,也許是無從解釋或者只是故意的要把它加上一些迷幻美好的色彩。
回憶,是在另一個時間裡把曾有的情景重新演繹一遍,只不過一切如舊,即使有新戲也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林森,像是一個久遠年代的回憶符號,他帶來一種全新的生活模式,這種模式走進了我的生活。我曾經以爲自己可以守着一個人直到死去,可是我卻欺騙了自己,才知道心纔是幕後的大騙子。
林森從我生活裡漸漸的抽離了,但是我卻有一種索然生澀的感覺,像是生吞進一個未熟的李子,心情和味覺失落到了極點。
回到家裡,總算可以釋放短暫的輕鬆了,隨意喝着果汁,靠窩在沙
發裡,自己可以隨時消釋所有的悲傷和喜悅,只是快樂很膚淺,像是自己在敷衍自己。
已是凌晨2點了,楊沐是沒有回來。
關上燈,我一個人蜷縮在被子裡,鼻前飄散着清雅的皁香。
突然一注熱流襲拍着身體,我如冷水澆灌頭頂一般。
味道在鼻前遊蕩不開,像是誰的脊背裸、露眼前,炙熱的肌膚上散溢出清雅的芳香。
我閉上眼睛彷彿自己的身體再一次的和芳香糾纏一起,想要躲開卻一次次的淪陷其中。
清晰地面孔,熟悉的微笑還有閃爍的眼角淚痣,它們搖晃着彩旗,把我的心智迷亂。
吃完早飯,楊沐在擺弄着繪畫材具,我在陽臺晾曬着衣服。
“星期六學校安排到櫻花鎮寫生,可以帶家屬。你想去嗎?”
聽到“櫻花鎮”,我的手略微停頓了一下,“櫻花鎮應該離這不是很近吧。”
“是的,可是很漂亮。我沒有去過,不過聽說漫山遍野都是櫻花很漂亮。”
“可是現在是深秋,恐怕都是枯木了吧。”
“我們所要繪畫的就是這樣的凋敝衰敗,別有一番味道。”
我甩幹手上的水漬,攬着楊沐的脖頸,“那我可要好好的去欣賞你別緻的凋敝了。”
小鎮一如既往的清雅、潔淨。
光禿褶皺的樹杆間竄流着涼風,暗黃乾癟的細碎花瓣像是揉皺的紙片黏在地上。
因爲不是假日的原因,小鎮沒有喧鬧,偶爾穿插來往着揹着畫板的、神情恬靜的遊人,或是揹着手臂仰頭瞻望枯枝的喜好者。
小鎮的旅館依然是潔淨、乾爽,白色的被褥上面細緻的描摹着碎花,楊沐在桌前整理着畫具,我在牀邊着鋪理牀褥。
“這可真是一個寫生的好地方,雅緻極了。
走到窗前,嘴角浮出笑意。我微笑着沒有說話。
“槿兒,你之前有沒有來過這裡?”
“這麼美麗的地方,心裡夢裡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了。”
“怎麼我之前我不知道有這個地方。如果早些知道的話,我就可以帶你早一些來這邊了。”我走到楊沐身旁,下巴抵在他的胳臂上,“這不是來了嗎。”
“意義不一樣
呀,這次是因爲工作的原因,又不是我們單獨來這邊。前段時間你辛苦了,也沒有帶你去別地散散心。”
楊沐撫摸着我的臉龐,滿心疼愛。
“現在不是來到這邊了嗎,就不要感傷過去了,好好的享受現在。”我幸福的把臉貼在楊沐的胸膛。
有人敲門,楊沐學校姓李的同事走了進來。
“來這邊寫生真是一個英明的決策。”
他很是興奮的看着楊沐,我和楊沐認真的看着他,期待他的下文。
“你知道城內著名的建築師,林森吧?”我的心瞬時咯噔了一下。
“最近媒體一直都是報道說他和國內的幾位著名畫家合作準備開一家畫廊,主要展覽一些前輩級別的頂級油畫,同時也在推出新人作品。要是誰的畫作可以在他們館裡展出,那麼以後的畫作之路可就坦途了。”
“我們作畫主要的是怡情,哪有這麼多的現實利益。”楊沐有些不贊同。
“可是有些東西如果要是可是放大在公衆的眼線底下,它們的價值不就可以完美的實現了嗎。”
李放低了聲音,“他和三位知名的畫家也來到這邊了,我們學校的劉老師熟識其中的一個畫家,他們正在房裡聊天。劉老師讓我來叫你去和他們認識一下。”
楊沐看着我,我笑着撫了撫他的衣袖,“多認識幾個朋友總是好的,不管其他,你也不要多想。”
楊沐含笑的點了點頭,和李一起走出了房間。
已是11點多了,我和衣睡在牀上,洞開的窗戶陣陣的涼風灌進來,我起身來到窗前。
靜靜的月色如勾,像是黑夜的素眉。風氣鑽入掌心,生出針刺般的痛。
我記得那晚的月色也是這樣的,遠處連綿的山脈安睡在天際裡,像是一縷秀髮漂浮在遊動的水中。
閉上眼,誰的指尖拂過鼻前,夾帶着櫻花的清香,我沉醉在櫻花紛落的夜晚。
楊沐回來了,身體有些顫抖,雙腮通紅,雙眼朦朧。
楊沐倒臥在牀上,手臂揮舞着。
“再來,真是相見恨晚,兄弟,乾杯!”
我枕着手臂睡在楊沐身旁,細細的看清他。
心中翻涌起莫名的竊喜和無邊的驚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