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坐實

青瓦房與垂拱殿離的着實太近,趙煦感慨聲落下沒多久,蔡卞與一羣尚書,侍郎等就來了。

這些人,都是有膽氣與蔡卞辯上一辯的,沒來的,誰又知道,他們不是反對拿曾佈下獄的呢?

蔡卞領着一大羣人進來,擡手行禮,道:“臣等參見官家。”

趙煦靜靜看了一眼,心裡暗道:我滴個乖乖,除了蔡卞外的這些人要是集體不幹,他的國政起碼將被廢了一半,一時半會兒還難以恢復。

‘舊黨’沒了,還有‘新黨’代替,這些他與章惇等精挑細選的人沒了,上哪找人去?

“免禮。”趙煦不動聲色的道。

衆人謝過,站好後,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御史臺拿下曾布’這件事,看起來好像簡單,其實又很複雜,特別是涉及‘以下劾上’的蔡卞當面,自有些顧忌。

這時,大理寺少卿刑恕出列,擡起手,沉聲道:“啓奏官家,御史臺將曾布曾相公帶走了。”

刑恕臉角方正,威嚴,是從禮部侍郎調任,暫代大理寺卿權職。地位說不上高卻也不低,有一定分量。

他話音落下,趙煦‘哦’了一聲,看向御史臺御史中丞黃履,道:“黃卿家,你怎麼說?”

黃履不卑不亢,擡手道:“回官家,曾布原本是瀛洲知府,去年七月調任江寧府,自七月便離開瀛洲府,至今未到江寧府上任,也未向朝廷,官家稟報其中原委。近日,未得宣召、申報,突然抵達京城。曾布擅離職守達半年之久,無詔入京,不奉政令,着實膽大妄爲,居心難測。今日,御史臺將他帶回,正在訊問。”

趙煦看着黃履,目光又掃了眼其他人,聲音大了一點,道:“御史臺做的,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啊?”

刑恕不說話了,他剛纔只是奏稟,並未說御史臺本身有什麼錯。

這件事的本質,也不在刑律,而在於曾布的影響力以及必然引發的後果。

李清臣瞥了眼蔡卞,道:“官家,曾布曾是元豐年間相公,與朝野有非常大的威望,臣請這件事低調處置。趁還來得及,嚴肅申斥,將他放歸,不再處置,也不再調用。”

李清臣這是折中方案,對曾布、蔡卞都做出讓步。

其他人暗自點頭,李清臣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既能給蔡卞臺階下,也能對‘新黨’內部有所交代,不會引發大的撕裂。

趙煦神色不動,曾布這件事,其實不是他主導的,蔡卞與他沒有章惇的那般默契,屬於蔡卞的自行判斷。

趙煦能理解蔡卞,現在‘開封府試點’已經有了模樣,按照計劃,明年要全面鋪開,那麼,純潔變法隊伍就迫在眉睫。

加上要遴選各路巡撫,那麼甄別變法派官員,就勢在必行!

曾布,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趙煦注意着殿中這些人的表情,目光落在蔡卞身上。

蔡卞彷彿還在沉吟,組織話語,等趙煦看向他,他這才擡起手,沉聲道:“官家,朝臣亂法,非一日兩日,前有呂大防侍功傲主,後有曾布無詔入京。蔑視官家,無視朝綱,違法亂紀,層出不窮,屢禁不止!臣認爲,此風斷不可長,須嚴厲懲治,不可寬宥!”

趙煦暗暗點頭,蔡卞這是要厲行酷法了。

所謂‘亂世用重典’,當前確實適合。

趙煦這邊看的清楚明白,十分理智,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李清臣,樑燾等人悄悄躬身低頭,居然沒有接話。

站在趙煦邊上的陳皮,也是跟着無聲緊張起來。

他們這種變化,迅速被趙煦察覺,只是稍稍轉念,他就明白了。

呂大防一案,固然是人證物證確鑿,無可辯駁。

但有些事情,並不能就這樣簡單評判。

在朝野士紳之間,呂大防依舊是那個清廉自持,威望隆重的大相公,趙煦將他下獄,逼他自殺,在他們看來,呂大防的下獄與自殺與本身案件無關,其實就是趙煦在報復,報復呂大防與高太后的多年欺壓。

自呂大防下獄以來,爲他‘伸冤’、‘申辯’的不計其數,至今還有。

因此,幾乎所有人,都將呂大防一案,當做是朝廷禁忌,從來都是避而不談,他們都認爲這是趙煦的‘逆鱗’,不可觸碰。

趙煦倒是不認爲蔡卞有膽子用這樣的方式來激怒他,見李清臣等人不說話,故作思索的片刻,道:“既然諸位卿家都這麼認爲,那就依照蔡相公之意辦理吧。”

衆人一驚,想要再次說話,但因爲‘逆鱗’的關係,令他們張口結舌,不敢亂來,生怕刺激到趙煦,引來更大的禍事!

蔡卞同樣沒料到事情突然就到了這,他本以爲會有一番脣槍舌劍,官家可能顧忌猶豫再三,誰知道他一句話就得到了這樣的迴應!

見着諸位尚書、侍郎還沒反應過來,蔡卞連忙擡手道:“臣領旨。”

坐實!

直到這時,李清臣,樑燾等人才反應過來,卻更不好說話了。

垂拱殿內,沉默了一陣子,還是李清臣說話,他道:“官家,臣請從輕發落。”

“臣附議。”樑燾隨即跟上。曾布要是被嚴懲,不說整個‘新黨’內部,就是戶部都要亂一陣子,再到地方政務,可能一時半會兒都消減不了這件事帶來的惡劣影響。

趙煦直接一推二六五,道:“具體的處理方式方法,朕向來不干預,你們自行商討。蘇相公告假,章相公在巡視地方,諸位卿家要團結,切勿自亂陣腳。”

沒有章惇坐鎮,蔡卞確實有些壓不住朝局,趙煦需要給他一些支持。

但李清臣,樑燾等一干人心裡卻是再三揣度,官家這句話,到底偏向哪裡?

趙煦沒給他們解釋,直接全轟走了,由着他們爭去。

蔡卞等人擡手告退,離開垂拱殿。

他們一走,陳皮上前,道:“官家,宗人府上報,詢問王詵的喪禮該如何安排?”

王詵不知道是正常病死,還是飲酒過度,前一陣突然死了。

作爲駙馬都尉,自然有規制。但這王詵在神宗朝因爲辱沒公主,被杖打,趕出京;近來屢屢涉入朝局,被趙煦又打了一次。

一個失去聖心的駙馬都尉,宗人府就不敢擅端了。

趙煦壓根沒多想,道:“今後一切喪禮,從簡從約。再給禮部遞句話,對於婚喪嫁娶的禮法禮制,儀程規格,都要儘可能的低調。不要誰成個親,結個婚都地動山搖,靡費無數……”

陳皮沒有在意這些,認真記下後,道:“是。”

趙煦目光看着外面,神情若有所思,自語般的道:“蔡卞應該是壓不住的,曾布這件事,沒那麼容易結束。蔡卞想要整肅‘新黨’內部,統一思想,沒有章惇的支持是不夠的……章相公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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