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麼?”楊榮的威脅果然起了作用,那女人杏眼圓睜,俏臉上滿是恐慌的對楊榮喊道:“你若是敢對本宮無禮,本宮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恐怕你沒那機會!”楊榮猛的轉過身,冷冷的對那女人說道:“我數三聲,如果你不回答我剛纔的問題,我就出去!你知道我出去後這裡將會發生些什麼!”
“一!”說完話後,楊榮絲毫不帶耽擱的數了起來。
“好,我說!”果然他的威脅起到了作用,女人鐵青着臉,狠狠的瞪了楊榮一眼,對他說道:“我會記住你的!”
“隨便,有個美女能記住我,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楊榮臉上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對那女人說道:“現在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本宮名叫劉儀乃是北漢英武帝之女!”女人仰起臉,滿臉恨意的看着楊榮,咬着牙恨恨的說道:“話說到這裡,想必你已經明白我們爲何要那麼做了!”
“明白了!”楊榮點了點頭,對劉儀說道:“你們是想要藉此機會積攢實力,等到遼軍再次南征,趁機對大宋發難,光復北漢!難怪你們會選擇在太原府一帶活動,這裡原本就是你們的根基所在。”
“是!”劉儀冷着臉對楊榮說道:“可惜我們輕看了你,也輕看了趙廣義!沒想到他只是得到了忻州有地方官員貪污的消息,就想到了這裡正醞釀着對趙宋不利的事情,並且還把你給派來了!”
“你們確實是小看我了!”楊榮微微仰起頭,搭眯着眼睛對劉儀說道:“你們以爲一個將軍,充其量也不過是給你們造成一些小麻煩,可你們卻沒想到,聖上命我前來,正是因爲我擅長從這些細小的信息中尋找破綻,並且最終將你們一網打盡!”
“既然已經落到了你們手中,你殺了我吧!”劉儀把頭偏向一旁,不再去看楊榮,只是冷冷的說道:“我能告訴你的只是在你殺了我之後,你的性命恐怕也延續不了多久!”
“我已經猜到了!”楊榮冷哼了一聲,對劉儀說道:“你們不可能把所有的力量全都聚攏在一起,這次雖說是僥倖抓到了你,可你手中絕對還有着一支足以將你救走的力量,我不妨告訴你,下一步我將要做的,就是利用你,來吸引這批力量,最終把你們徹底清剿乾淨!”
“哼!”劉儀擰着脖子,看也不看楊榮,一張俏臉早是憋漲的通紅。
“你知道我爲何會如此不遺餘力的抓捕你嗎?”見劉儀不再說話,楊榮眼睛微微眯了眯,冷聲對她說道:“一方面是陛下嚴旨要徹查此事,另一方面則是我想到你們應該是與契丹人有着勾結!爲了一己私利,出賣祖宗、出賣漢人的江山社稷,我如何能容得你們?”
“我最想抓住的,是那個跑到監牢裡,將所有人犯全部殺死的殺手!”說到這裡,楊榮又彎下腰,貼近劉儀,輕聲對她說道:“像那樣的人,如果還繼續活在這世上,我確實會寢食不安,因爲他的手法着實讓人難以琢磨!留着他,確實是個大禍害!”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楊榮轉過身,對身後的衆人說道:“務必嚴加看管,莫要讓人將她救了出去,迫不得已之下,不惜將她殺死!”
離開這間房,楊榮立刻命人前往壽陽,通知趙德昌案件已破。
當然,他在寫給趙德昌的信裡,還不失時機的拍了一把趙德昌的馬屁,說是在趙德昌的提示下,才很快順利破案。
身在壽陽的趙德昌根本沒想到楊榮竟然這麼快就把主謀給抓住了,大喜之下,他連忙給宋太宗寫了本摺子,以六百里加急發往東京。
在給宋太宗發了摺子後,趙德昌即刻命人前去盂縣,押解劉儀進京。
楊榮本不想把劉儀押送到京城,他很清楚若是想要將劉儀的餘黨剷除,必須以劉儀爲餌,可趙德昌派來的使者卻是執意要將劉儀即刻押往東京。
無奈之下,楊榮只得將劉儀交給了趙德昌的使者,由使者帶領一支兩百多人的押送隊伍,押送劉儀前往東京。
使者押着劉儀離開縣衙之後,楊榮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他連忙把陳芮和花青召喚到跟前,安排二人帶領一支忻州騎兵沿途暗中護送,以免路上旁生枝節。
秦思成那邊也傳來了消息,經過抓捕,忻州一帶所有涉案人員加起來竟有千人之多。
在信中,秦思成還向楊榮詢問如何處置。
如果只是十幾二十個人,楊榮或許會毫不猶豫的下令將所有人全都砍掉,可涉案人員太多,他也不敢擅自決定,只得寫了一份摺子發往東京,捎帶再爲花青等人請功。
下命令讓陳芮和花青離去後,楊榮走到了縣衙的後院,他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着天空,長長的嘆了口氣。
自從做了忻州都部署,他原本以爲領兵打仗,只要把軍隊給整備好,敵人來了領軍殺向敵軍,就再沒其他可考慮的了。
可事實上他卻發現很多事情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就像這一次的事件,如果不是早先曾經從壽陽附近經過,一來到這裡就展開調查,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把案子給查清。
如果這件案子沒有查清,恐怕將來遼國大舉進攻大宋的時候,他的忻州軍將會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
已知的敵人並不可怕,陰謀計略、刀來劍往,不過就是在戰場上爭個高低而已。
真正可怕的是未知的敵人,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對手,在背後突然躥出來捅刀子,那纔是可能傷及到要害的!
想要生存下去真的不容易!楊榮仰頭看着天空,心內竟是一陣陣的感慨。
忻州都部署,正四品上的官員,在朝廷裡雖說算不上封疆大吏,但至少也是屬於中層以上了,可縱然如此,楊榮還是感到一陣陣的無助。
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在宋太宗面前,他要如忠君的臣子一般,絕對不敢有半點自己的意見表露出來;在趙德昌面前,他也要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句話說錯。大宋畢竟是封建王朝,在封建王朝中,是沒有言論自由的,一旦說了帝王不喜歡的話,或是鍼砭了時弊卻被人顧忌的話,可能等來的就是死路一條!
“你在想什麼呢?”楊榮正望着天空,滿腦子胡思亂想,閻真悄悄走到他身後,輕聲向他問道:“剛纔就見你站在這裡發呆,不知你在想什麼,也沒敢打擾你,你是不是在想那個劉儀?”
“是!”楊榮點了點頭,轉過身看着閻真,一臉嚴肅的對她說道:“我總感覺這次押送劉儀的隊伍要出事,雖說已經派了花青和陳芮前去暗中護送,還是隱隱的有種不安的感覺。
“那兩個人靠的住嗎?”閻真擰着眉頭,向楊榮問道:“我爲何從來沒聽過他們的名字?”
“新投靠的!靠的住!”楊榮微微一笑,隨後向閻真問道:“營中軍馬籌備的如何?現在總共有多少了?”
“大概八千多匹!”閻真微微搖了搖頭,對楊榮說道:“軍馬是越來越難收購了,你又說過,不能用南方的矮馬充數。”
“你收購的都是什麼馬種?”楊榮眉頭微微皺着,對閻真說道:“除了這個品種的馬,還有沒有其他馬種能夠替代?”
“眼下收購的全是蒙古馬種!”閻真語氣很堅決的對楊榮說道:“高頭大馬還可以用大宛馬,可是大宛馬只是好看,耐力不行,衝刺力也不行,一般都是軍中儀仗所用。而蒙古馬雖然體格比大宛馬小些,腳力卻是很好,衝刺力也很強勁,最適宜騎兵作戰!”
楊榮低頭想了想,過了好一會纔對閻真說道:“實在不行,就派出一支小隊,專門跑到遼國境內去偷!”
“偷?”閻真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着楊榮,一時還沒弄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是啊!偷!”楊榮很堅決的點了點頭,對閻真說道:“你明日便返回忻州,回到大營立刻組織一支專門偷馬的隊伍,到遼國去偷他們的軍馬。記住了,一定要選一些機靈的兵士,決不能讓遼國人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也只有你能想到如此下作的手段!”閻真苦笑着搖了搖頭,對楊榮說道:“好吧,辦法雖說是下作了一些,可也不失是個好辦法,我明日一早便帶人返回忻州。”
“把你帶來的人全都帶回去!”閻真的話音剛落,楊榮就對她說道:“一支千餘人的軍隊滯留在太原府境內,終究是說不過去,過會我會讓潘惟吉也跟你一同回去,我這裡只要留下一百多人就行!”
“你不說那些人還沒徹底清剿,一百多人恐怕不夠,我有些不放心!”閻真舔了舔嘴脣,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楊榮,幽幽的對他說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我很是擔心,不要再讓我爲你擔心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