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賊人已經攻破城池衝了進來!”董恆還沒來及回答楊榮的話,董飛虎就跑了回來,雙手抱拳對楊榮說道:“屬下感到有些奇怪,方纔屬下出外看了看,外面殺聲震天,無數黑衣人正與官兵廝殺,只是屬下想不通,黑衣人雖然數量不少,可盂縣也是有着城牆拱衛,想要攻破盂縣,憑他們那點人顯然不夠!”
“呵呵!”楊榮笑着搖了搖頭,對董飛虎說道:“他們根本不是攻破城牆殺進來的,而是被人放進來的!”
說着話,楊榮猛的轉過身,朝身後的董恆一指,冷聲說道:“放黑衣人進城的,正是他!”
聽楊榮這麼一說,董恆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陪着笑對楊榮說道:“將軍何故有此一說,董恆雖然不才,卻還不敢做出這等事來!”
“你怎麼不敢?你的膽子可是大着呢!”楊榮眼睛微微眯了眯,對董恆說道:“這件事恐怕你們早已有了預謀,若是我猜的不錯,你雖主使了這場陰謀,卻並不是幕後的最終決斷人,在你的背後還有人!”
話說到這裡,楊榮接着說道:“其實我與飛虎在小村裡遇見那幾個潑皮的時候,我已是多了幾分懷疑!最先露出破綻的,是那個村子!在盂縣和壽陽附近的村子,如今都是人丁寥落,可那個村子偏偏是人丁興旺,還有那苟老四,他做戲的水準實在是隻有業餘水準!尋常村民在被官府欺壓的時候,早會嚇的渾身發軟,哪裡還有心思爲別人說情!”
“將軍在村子裡借宿,下官並未在那裡,與下官又有何干?”董恆搖了搖頭,辯駁道:“將軍所說的事情,並沒有牽涉到下官,若以此給下官栽上罪名,下官豈不是冤枉?”
“不冤枉,不冤枉!”楊榮擺了擺手,對董恆說道:“村子與苟老四隻是第一個破綻,直到那三個潑皮出現,你的第二個破綻也就來了!那三個潑皮先前的表現倒是讓本將軍信以爲真,只是進城時太過配合,而且又知無不言,着實讓本將軍感到意外非常。還有那守門兵士,即便開門再早,守門的兵士也必然會是一小隊都在,而我等進城的時候,看到的僅僅只有一個人而已!如此大意的部署,豈不是會引起人懷疑?”
“這又能說明什麼?”董恆冷哼了一聲,一甩袍袖,對楊榮說道:“將軍若說下官有罪,下官即便渾身長滿了嘴,也是辯解不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當然,這些雖是讓我對你產生了懷疑,卻還沒最終確定!”楊榮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對董恆說道:“真正最終確定的,是我想到了那三個潑皮在衙門外對我說過的話,所以我連忙讓人叫來了田威,兩相映證,我發現那三個潑皮從一開始就在說謊,他們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罪責加到林書宇的身上,只可惜有些時候欲速則不達,正是因此,我才徹底的弄清此事是你所爲!在此之前你們應該是早知道我要前來盂縣,所以才佈下這個局想要引我上當,可以說我從壽陽趕來盂縣的路上,恐怕一直都被你們的人監視着。”
被楊榮揭穿了陰謀,董恆臉部的肌肉疾速抽搐了幾下,隨後冷冷一笑,對楊榮說道:“將軍,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可那又能怎樣?眼下我們的人已經進了盂縣,再過一會,他們就會打進衙門,若我是你,必定交出趙廣義給你的密詔,換個全屍!”
“呵呵!”楊榮仰頭笑了兩聲,轉過身看着董恆說道:“董大人,果然是你!最終選定在忻州開始執行你們的計劃,應該是從我第一次經過盂縣開始的是吧!那兩個暗中對我們坐騎做了手腳的黑衣人本就是受命於你,你在那次埋下這個伏筆之後,迅速向你的上峰報告,恰好後來又遇上忻州地震,朝廷撥發了許多銀兩和救災糧。你們起事需要的就是銀兩和糧草,朝廷的這一舉動恰好是中了你們的下懷,於是你們便迫不及待的啓動了計劃!”
話說到這裡,楊榮嘆了一聲,有些惋惜的說道:“可惜了盧燕飛,他對我的恨意卻是被你們給利用了!我正在納悶,盧燕飛並無官職,手中也沒有兵權,他是怎樣與遼國人勾結上的,而且他手中的殺手好像是源源不斷,按常理來說,他應該不會有這等本事纔是!”
“楊將軍果然非同凡響,連這些都聯想到了!”董恆臉上帶着一抹戲謔的笑容,對楊榮說道:“不過就算你想到了這些,又能怎樣?那盧燕飛從一開始確實就是一顆棄子,本就是要向他身上嫁禍才找到的他!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楊將軍,你就要死了!”
董恆的話剛說到這裡,一旁的董飛虎就擡腳躥到他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瞪圓了眼珠子,惡狠狠的對他說道:“在你奸計得逞之前,灑家先摔死了你!”
說着話,董飛虎就要掄起手臂將董恆給提起來朝地上摔。
“飛虎且慢!”董飛虎的手臂剛掄起來,楊榮就連忙朝他喊道:“且留着他,殺或不殺,過會再說!”
楊榮的話音剛落,五六個身穿黑衣的人從衙門外徑直走了進來,楊榮的衛兵見狀,連忙迎了上去。
“都退下!”衛兵剛上前兩步,還沒來及廝殺,楊榮就朝他們大喝了一聲。
看到那幾個黑衣人走進衙門,董恆連忙朝他們喊道:“快來救我!”
“下官參見將軍!”幾個黑衣人沒有理會董恆,走到楊榮面前齊齊單腿跪拜在地上,領頭的黑衣人對楊榮說道:“所有入城逆黨已然盡數伏誅!”
“呵呵,好,你們做的很好!”楊榮點了點頭,朝那幾個黑衣人虛擡了一下手,對領頭的黑衣人說道:“林書宇,去見見你的老朋友董知縣吧!”
領頭的黑衣人擡起頭,赫然正是先前被楊榮抓了起來了的林書宇。
林書宇應了一聲,站了起來,走到被董飛虎揪着的董恆身前,臉部肌肉劇烈的抽搐着,咬着牙對董恆說道:“董大人,你果然夠陰險,想要藉着將軍的手來除掉我!若不是將軍明鑑,看清了你這奸賊,今日這盂縣恐怕就落入你等之手了!”
“林書宇,你爲何會在這裡?”見到穿黑衣的不是他等待的人,董恆驚懼的睜圓了眼睛,連忙向林書宇問道:“你不是被抓了嗎?”
“不抓他,我如何讓他裝扮成你們的人,先從城外進入城中迅速掩藏起來?”沒等林書宇回答,楊榮已是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對董恆說道:“抓林書宇之前,我已想到你們的人今晚必定要進城來!先前我以爲他們進城會是刺殺林書宇,可後來我想通了一點,想到你甘願冒着被抓的風險都要折回盂縣,我終於想明白了,你們要的是縣城,而不是林書宇的性命!在讓人把他抓起來之後,很快他又被放了,而且還帶了五百多人換上黑色的衣服,進城先埋伏了起來,直到你們的人進城,我們纔將他們放進城一半,擋在城外一半,城裡城外一同掩殺,將你們的人給殺了個乾乾淨淨!”
“楊榮,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奸詐!”董恆眼角抽搐了幾下,語氣裡帶着無奈的說道:“這次算是我栽了,不過你們想要從我口中得到什麼,那也是癡心妄想!”
“是嗎?”楊榮的嘴角撇了撇,對董恆說道:“你知道花青做什麼去了嗎?在你離開房間來到我這裡的時候,他帶着一隊人已經潛入到了你的房間裡!”
“啊?”聽了楊榮的話後董恆身子一震,兩眼睜的溜圓,語氣裡帶着幾分不確信的問道:“難道你們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的,遠遠比你認爲我知道的多!”楊榮點了點頭,臉上帶着一抹笑意,對董恆說道:“方山腳下那個村子,原本根本不是什麼村子,只是一處亂葬崗,因爲突然之間多了個村子出來,附近的村民都以爲那是個**,不敢接近,即便有幾個膽大的,也被你們的人給抓了去充當勞力!本將軍上次沒有去,正是不想讓你們的人感到不安,將那些被抓的村民殺了!槐樹村的村民,說是造反上山了,其實他們根本沒有,他們只是被你們的人給抓了!被抓的遠不只是他們那些人,你們需要很多的勞力,因此壽陽附近的村子纔多是空的!”
“你房間內的暗門做的也很精巧!原本我也沒有發現!”話說到這裡,楊榮嘆了一聲,對董恆說道:“可惜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回來之後迫不及待的去檢查暗門,恰好被我佈置好的眼線看到,自此,你們的計劃可以說是全部被摧毀!”
“帶下去!”話說到這裡,楊榮把臉一冷,對身後的兵士低吼了一聲。
兩個兵士連忙應了,上前從董飛虎手中接過董恆,押了出去。
董恆剛被押出去,潘惟吉就擡腳走進了衙門,在他身後還跟着個一身戎裝的人,到了楊榮面前,潘惟吉笑着對楊榮說道:“楊兄,你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