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楊榮等人走到城門口,守門的兵士把說話的漢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才笑着說道:“原來是你,看來今日又是爲縣尉大人帶來了不少好處,快進去吧,只是大人此時應該還在睡覺,莫要擾了大人清夢纔好!”
“擾了大人清夢想來大人也不會說什麼!”那漢子雙手抱拳,朝守門兵士拱了拱說道:“今日我可是爲大人帶了兩個財神回來,叨擾老哥了,告辭,告辭!”
跟着那漢子進了城,一直走到距離城門有些遠的地方,楊榮才低聲對那漢子說道:“本以爲在進城的時候你們會趁機呼救,不想卻是如此配合!”
“不敢!”那漢子微微躬着身子,偷眼看了看楊榮身旁的董飛虎,這纔對楊榮說道:“此刻縣尉大人應該還在睡覺,要不等到天明再去縣衙找他好了!兩位好漢以爲如何?”
“你幸虧沒敢!”楊榮騎在馬背上,嘴角撇了撇,對那漢子說道:“方纔只要你敢呼救,恐怕這時你的腦袋已經成了一隻爛瓢!我二人來到盂縣就是要見那林書宇,你快些帶我二人前去縣衙!”
“縣尉大人脾氣不太好,若是擾了他清夢,恐會被他責罵!”那漢子躬着身子,戰戰兢兢的對楊榮說道:“要不還是等到天明吧!”
“讓你去你就去,多聒噪這些作甚!”見那漢子囉嗦,董飛虎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低聲罵道:“莫不是想要灑家兜頭給你來上幾拳?”
“不要,不要!”被董飛虎這麼一嚇,那漢子連忙說道:“好漢的拳重,莫說幾拳,只消一拳,小的便死了!”
“那就快帶我們去!”楊榮擡起頭,對那漢子噥了噥嘴說道:“若是真的惹急了我這隨從,恐怕我也是攔他不得!”
聽楊榮這麼一說,那三個漢子心中懼怕,只得帶着楊榮和董飛虎向縣衙方向去了。
縣衙大門緊閉着,到了縣衙門口,楊榮朝一旁的鳴冤鼓噥了噥嘴,對那三個漢子說道:“給我用力的敲!”
被楊榮逼迫着,那三個漢子無奈,只得走到鳴冤鼓前面,領頭的那人拿起鼓槌,狠狠的朝鼓面上砸了下去。
震耳的鼓響刺破了寧靜的夜晚,直震的地面都好似在抖動一般。
那漢子正敲的帶勁,縣衙大門打了開來,幾個衙役手持水火棍衝了出來,其中一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衝敲鼓的漢子喊道:“敲,敲,敲,敲什麼敲?你親爹死了還是你母親死了?三更半夜的跑到這來瞎敲,是不是想要老子給你拖進衙門狠狠的往你屁股上敲幾百棍子?”
“叫你們縣尉來。”衙役的喊聲剛落,沒等那幾個嚇的渾身發抖的漢子說話,楊榮冷聲對衙役們說道:“就說他的文書已經收到了,我特地來處置這件事情,讓他趕緊出來見我!”
楊榮的話說的十分傲慢無禮,卻又沒說出真實身份,那幾個衙役一時也弄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只是站在縣衙門口發愣。
“孃的,都愣什麼?”騎馬立在楊榮身後的董飛虎見那幾個衙役沒有動身,兩眼一睜,對他們吼道:“快把縣尉叫出來,若是耽擱了正事,當心灑家將你等的狗頭給揪下來當成蹴鞠踢上一踢!”
被董飛虎這麼一喝,那幾個衙役竟然被鎮住了,其中有一人連忙掉頭朝縣衙裡跑,叫林書宇去了。
沒過多會,從縣衙裡跑出了個穿着草綠色官服的中年人,這人跑出來後,站在一羣衙役前面,仔細的打量了一遍冷着臉騎在馬背上的楊榮,向楊榮問道:“敢問閣下是?”
“本將軍乃是侍衛馬軍都虞侯、忻州都部署楊榮!”楊榮高高仰着脖子,從懷裡摸出趙德昌給他的那封文書,像甩飛鏢一樣甩到林書宇面前,對林書宇說道:“奉襄王殿下之命,特來處置盂縣知縣董恆及都頭田威謀反一事!”
林書宇撿起落在地上的文書,跪拜在地上,臉上帶着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對楊榮說道:“下官拜見將軍,此事下官自行處置便可,無須勞煩將軍!”
“此事若交給縣尉大人處置,恐怕不妥!”楊榮搭眯着眼皮,對林書宇說道:“董恆乃是朝廷正七品官員,縣尉大人不過正八品而已,向來只有官長處置下屬,還未聽說過下屬處置官長的!”
他這番話擺明了是說林書宇不夠資格處置董恆,把林書宇的臉色說的是白一陣紅一陣,支吾了半天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即刻命令衙役們去將追緝董恆和田威二人的海捕文書撕下,兩日後本將軍自會重新散發!”楊榮翻身跳下馬背,領着董飛虎徑直朝衙門內走了去,在從林書宇身旁走過的時候,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對林書宇說道:“林縣尉,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處置上官,待本將軍處置了董恆,再與你好生說話!”
楊榮進了縣衙,林書宇連忙爬了起來跟在後面,將楊榮和董飛虎引至廂房,這纔對二人說道:“將軍來之前並未通告下官,下官也沒做準備,明日下官讓衙役們將衙門後院收拾一下,供將軍休憩!”
“林縣尉,你要本將軍如何說你纔好!”到了林書宇爲他們安排的廂房門口,楊榮嘆了一聲,語氣裡帶着些許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對林書宇說道:“你身爲八品官員,竟敢私下處置七品朝官,你是嫌這烏紗戴的牢固了,還是嫌腦袋生的結實了?”
“哎呀!”聽楊榮說出這樣的話來,林書宇連忙又給楊榮跪下,誠惶誠恐的對楊榮說道:“下官得到消息,董恆與那田威要起兵造反,爲免事態擴大,連忙採取了措施,卻沒想到這一層!”
話說到這裡,林書宇又對楊榮說道:“下官之所以如此僭越,實乃出於對朝廷對陛下的一片忠貞,還望將軍明察!”
“還明察什麼?”楊榮瞪了林書宇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本將軍今日來,便是要替你擦這屁股的!你即刻命衙役將海捕文書收回,兩日後本將軍再做區處!”
“謹遵將軍嚴令!”林書宇跪伏在地上,一副誠惶誠恐的態度應了,竟是沒敢再將腰桿挺直。
“林大人請起吧!”楊榮朝林書宇虛擡了一下手,對他說道:“我二人也是倦的很了,明日一早你將案件卷宗全部調來,本將軍看了之後再決定海捕文書如何下發!林大人你且回去歇着吧!”
“下官告退!”聽楊榮這麼一說,林書宇連忙站了起來,雙手抱拳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在他退出去之後,董飛虎歪着頭,咂吧了兩下嘴,對楊榮說道:“這林大人看着也是挺忠厚老實的!”
“那是自然!”楊榮點了點頭,朝董飛虎擠了兩下眼睛說道:“若非如此,本將軍也不會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幫他開脫!若是大宋多幾位像林書宇這樣的官員,我大宋何其幸哉!”
先前楊榮還對這林書宇沒什麼好感,這會居然講出這種話,很是讓董飛虎不理解,不過見楊榮朝他擠眼睛,董飛虎也就沒再多問什麼,只是躬着身子,對楊榮說道:“天色已經不早,將軍且請安歇,屬下出去了!”
楊榮點了點頭,在董飛虎離開房間後,他走到牀邊,翻身躺在牀上,眼睛微微閉起,竟是很快進入了夢鄉。
他之所以在剛到盂縣縣衙的時候,就對林書宇發了一通脾氣,而後又做出一副替林書宇着想的模樣,爲的就是讓林書宇疏於防範,等待潘惟吉帶領五百忻州軍來到。
眼下在盂縣縣城,只有他和董飛虎兩個人,他又不會武功,若是太早與林書宇鬥起來,林書宇一旦鋌而走險,縱然董飛虎再厲害,想要一邊保他周全,另外又要擒拿林書宇,那簡直是要比登天還難。
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先穩住林書宇,趁機再把事情弄的清楚明白一些,到時懲治林書宇,也讓他無話可說!
這邊楊榮已經進入了盂縣縣城,那邊花青也到了定襄,通知了潘惟吉即刻帶人前往盂縣。
在潘惟吉領軍朝着盂縣進發的時候,花青並沒有跟着隊伍前進,他還要去早先遇見田威的地方。
花青有種感覺,田威和跟他在一起的那個知縣一定有秘密,而且這個秘密或許對楊榮此次的任務會有所幫助。
當花青再次到達早先與田威等人相遇的地方時,他看到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田威正背對他站着,
看到田威,花青騎着馬徑直走了過去。
到了田威身後,花青朝田威拱了拱手說道:“田都頭,你我二人今日又見面了!”
聽到花青的聲音,田威連忙回過頭,雙手抱着拳,對花青說道:“三天期限已到,在下已將身後事安頓好!今日在下前來,只是爲了了卻此事將性命交出,俠士只管動手,在下絕不還手!”
田威這麼一說,花青微微搖了搖頭,翻身跳下馬背,又向田威拱着手說道:“田都頭可能誤會了,在下並不是什麼俠士,而是忻州都部署楊將軍麾下親兵!”(。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本站)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