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五天,不是小飛燕學得慢,早在三天前小飛燕就把現階段能學的都學了,比許小松當年還快了一天。但是她捨不得許小松啊,三天前許小松提出要起行離開時,她當場嘴就扁了。
歐陽山在一旁打趣道:“難道你要讓我們這麼可愛的飛燕哭到變成更加可愛的包子臉?”
許小松給她纏得不行,只好點點頭,“好吧,好吧,就多住幾天。”
說完,他還摸了摸小飛燕的頭,連許小松都沒發覺,短短几天心裡多了種情緒,叫溺愛。
小飛燕一聽馬上就笑開了顏,給小松摸頭也覺得很舒服,“那我們上午練刀,中午就出去試試邯山城內好吃的,下午還可以在附近周圍走走,師父你都沒把邯山城逛個遍。不過現在好了,有我帶你。”
“就是,不差幾天”,歐陽山在一邊幫腔:“有飛燕帶着,我們就周圍走走好好看,來了這麼幾天都沒認真逛逛。小飛燕帶不帶你歐陽哥哥?”
“帶,帶,當然要帶。”飛燕當下就表態。
“好,你們怎麼說就怎麼辦。”許小松也覺得這提議不錯,走江湖,邊走邊看,光顧着走,那不就成驛使咯。
因此,那三天在小飛燕這古靈精的帶領下,大街小港,酒樓小吃店路邊攤位都逛了遍。什麼五里亭,冬陽樓,雲落山瀑也都走了趟。一路遊山玩水,吃吃喝喝好不快樂,快樂時間過得特別快,又到時候說拜拜。
三天不知不覺間悄然流逝,今天不是許小松說要走,而是小飛燕的休假日子快到頭了,要啓程返回白鷺書院。
小飛燕又扁嘴掉淚,“師父,歐陽哥哥你們要來看我啊,嗚嗚。”心裡還暗自補了句,不然我就去看你們了。
許小松揮了揮手,“嗯,你獨自一人時,也要勤加苦練啊。”
可許小松不知道,就因爲這句,堂堂揚州第一文道聖地白鷺書院就多了個無處不在、突然就舞刀的瘋丫頭。
小飛燕在馬車上一邊點頭一邊回道:“我會記住的。”
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許小松怔怔出神,真到離別時卻又覺得有點不捨,這小丫頭。
“還看什麼呢,都走遠了,看不到啦。”歐陽山用手在許小松面前揚揚,說話的聲音把他的心緒拉了回來,“你可知,正所謂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是你我也會有分別的一天嘛。”
許小松聞言心中不由一痛,當下急問:“真的會有那麼一天?不能一直一起嗎?”
歐陽山也怔了怔,用手摸摸鼻子,“總不能一輩子都一起吧。”
許小松下意識說道:“爲什麼不能?”
歐陽山認真的打量了一下許小松,然後笑道:“說這太遠了,反正現在我就賴着你,趕都不走,反正以後的事誰說得準。”
許小松聞言也不再糾結,本身他就是個簡單的人。
由於之前遇襲的經歷,上官家主今次加派了人手,先天境的大高手都有兩個,主要是得知許小松和歐陽山殺了鯨鯊幫的人,雖然鯨鯊幫的人都已經走了,也沒有說什麼,但江湖上小心爲上。
送走了小飛燕後,許小松和歐陽山與上官家衆人告別繼續往堰都而去。依舊是僱東聖閣的車,不過這次不再是陳伯,而是換了一個二十來歲姓常的小夥子。
行了半天,路經一個茶寮,歐陽山和許小松說道:“休息下,吃點東西吧,不用啃乾糧,說不定還能遇上什麼好事。”
許小松:“好啊。以前沒喝過茶不知道,在邯山那喝了茶才曉得,原來茶的味道這麼香,比酒都好。”
“哼,不喝酒怎麼算闖江湖,沒聽過麼,說書的不是都說‘店外走來一個昂藏七尺的大漢,坐下張口對小二說道,十斤白酒兩斤牛肉一隻肥雞’。”
歐陽山滿臉不屑的說,說到後面還擺手模仿起一個豪俠點菜的模樣,“再說,在邯山城除了在上官家喝茶,在外面都是喝酒的啊。”
“嗯”,許小松渾不在意,“還有在棋婆婆那喝過,那的茶更清香。不知道這茶寮的茶怎麼樣?”
歐陽山搖搖頭無言以對,這二愣子,能比麼。雖然不知道棋婆婆給他喝的是什麼茶,但肯定不會比上官家的差,當下笑道:“這裡的茶你就不要報什麼希望了,不給你加料就好啦。”
“加什麼料?”許小松疑惑問道。
“說書的不是常說,這種前不及村,後不及店的茶寮酒肆通常都是黑店,藥翻了你我就殺人越貨。”歐陽山滿臉陰森的向許小松解釋。
許小松更加不解了,指了指前方,“前邊不是有個村莊麼?”
果然歐陽山順着許小松指的方向,見得好幾百米外有一個小村,於是滿臉不爽的訕訕道:“有村落也可疑,不,是更可疑。就是爲了讓我們麻痹大意。不過不怕萬事有我,黑店也藥不翻你的。”
若是茶寮老闆在此肯定會對歐陽山說,我有桔麻麥秕不知當槳不當槳。賣杯茶水兩個包就這麼艱難。
驅車的常小哥笑道:“兩位,我不過去,我在這吃乾糧就好,道上也沒誰敢藥翻我們東聖閣的客人。”
歐陽山拍拍胸口,“小哥有我不怕。你真的不過去?那好吧。”
那常小哥還是擺擺手,歐陽山也不勉強,和許小松一道走入茶寮。
茶寮內已經有兩桌客人,一桌三個年輕人,服飾統一,看似是某個門派的弟子;另一桌一個大漢,桌上右手邊放着一把大砍刀,戴着斗笠,飛快的啃着包子,跑單幫的。
歐陽和許小松二人找個位置坐下,歐陽山先是張口喊道:“店家,上壺好茶,再來兩籠肉包子。”
“好咧,客官稍等。”
跟着,歐陽山湊到許小松旁自以爲小聲的分析道:“不要以爲,有兩桌客人就一定沒問題。說不定他們就是一夥的,先讓你看到有人吃了包子都沒事,到你不在意的時候就麻翻你。”
說得甚是老道,言之鑿鑿,許小松都差點信了。
旁邊一桌有個年輕人聽了就要提劍而起,不過旁邊一人立馬拉着一瞪,示意別鬧事。另一桌大漢聞言搖了搖頭繼續吃自己的包子。
“肉包子來了!”聞聲而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一手捧着兩個籠子,另一手提了個茶壺,“還有一壺好茶。客官請慢用,郊野小店招呼不周,還望見諒。”
許小松聽得此言,好奇地問那老闆:“老闆,你是村裡人嗎?讀過書吧,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哈哈哈”,老闆放下包子和茶壺,大笑道:“大字我都不認識一個,這些話,是從過路的說書人那裡聽回來的。我自小就在村裡長大,我們村民呢,除了趕集就甚少出外。
我在這裡開家茶寮,一來有個營生,二來來往客商、武林好漢有地方歇腳了,就不用打擾到村裡。我這裡的茶,就在那後山採摘。我覺得味道還不錯,你們試試。”
說完,還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小山。
許小松:“哦,原來這樣,那等我試試。”
茶寮老闆說了聲慢用,就走回後廚去啦。
許小松抿了一口,入口有點甘甜,雖然不如之前喝到的,但他覺得比起酒的辛辣味更容易入口,比起白開水來又有點味道。
認真感受了一下,許小松對歐陽山說道:“我的真氣並沒反應,應該是沒有問題。我再吃個包子試試。”
話音剛落,歐陽山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隨後又拿起包子一掰兩半,放到嘴裡吃了一口,渾不在意的說:“我一聞,就知道里面沒加料。江湖雖險,但也不是你隨便路過個村子就能碰到黑店的,那運氣得多好。嗯,這包的味道不錯,你信不信這是人肉?”
許小松知道歐陽山又在搞怪,吃了口包子,“不會吧,這味道不錯,挺新鮮的。”
“不信吧”,歐陽山一臉輕佻,“是人都不會信,偏偏還有信的。”
信什麼,卻故意是沒說清。
那一桌的年輕人聽得這邊指桑罵槐,之前勸說的年青人都臉有怒色,那個本來就想出手的就更忍不住,就要站起身來。
就在此時,一隻手掌把他按了回去,只見一個身背油紙傘,手帶拳套,身穿錦服,滿臉平淡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店內。那人彷彿本來就在那裡一般,大家對他的印象就是,那油紙傘真大。
剛剛那一手太過輕描淡寫,把一桌人都鎮住了,另一桌的那大漢也停下,稍作戒備,免得殃及池魚。
那青年沒有就此停下,繼續開口說:“人家是坐東聖閣馬車來的,你還年少,要好好學學,江湖上能不鬧事就不要多事,有些人招惹了會死人的,有些人招惹不會死,也要挨頓打,何必呢?正所謂,衝動是魔鬼。”
不知道魔鬼是什麼,這一個星球上是沒耶和華也沒魔鬼的,但不妨礙衆人理解,那是個很不好的東西。那三個年輕人都沒再動作。
見此,那身背紙傘的青年才緩步走向許小松和歐陽山。
歐陽山一副要死的樣子,搖頭對許小松說:“本來有人要忍不住了,可惜遇到攪局的。”
歐陽山覺得眼前的青年有點面善,像是哪裡見過,但又想不起來。按理說那麼大的油紙傘,見過不會忘啊。
那人走到這邊坐下,開口自我介紹道:“本人叫蔡旦,兩位不知道怎麼稱呼?在邯山上殺了那羣鯨鯊幫弟子的,可是兩位吧!?”
“許小松。”
“歐陽山。”
歐陽山接着滿臉嚴肅的說:“若果你說的是,那夥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公然強搶良家婦女的,那就沒錯了。”
他面上說得一臉大義凜然,心下在想:難道是鯨鯊幫的,守着我倆,就等我們離開邯山城?
“說得好,兩位少俠的義舉,確是值得我輩學習,可惜當時我不在現場。”
蔡旦也說得一臉認真,好像這真的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嗯,應該不是鯨鯊幫,歐陽山暗道。
蔡旦緊接着說:“兩位,當日在邯山上,這許兄弟曾說自己是‘神秘刀客’,不知道可是潯陽城中殺了城守林鎮北的那位神秘少年刀客?”
歐陽山和許小松對視一眼,歐陽山彷彿在說,原來是找你的;許小松似是在問,跑那麼遠追來?
許小松從不避諱,當下承認道:“嗯,正是在下所爲。你是青陽劍派的?還是林鎮北的好友。”
旁邊兩桌人聽得心驚膽跳,忍着喊老闆結賬,先天大高手,還不止一個。鯨鯊幫的小嘍囉就算了,名震揚州的林鎮北啊!這邊這個又要幹什麼,追殺而來的嗎?我的腳有點抖。
“哦?!”蔡旦再度說道,“不是,我本來去潯陽城就是爲了殺林鎮北。”
“嗯?!你不會想問我拿錢吧。”許小松聞言陡然滿是戒備的神色。
不會是兩大殺手爲了賞金而起衝突吧?有名的先天高手,殺一個得多少錢,我們是不是聽了些不能聽的秘密?手都有點抖啦。
如果李富貴或者陳鷹在就會告訴他們,三百金,一金十銀,三千兩紋銀,還附送了數十個後天境。咦,好像林鎮北纔是附送的那個。馬三好歹都值五百金。
“什麼錢?”蔡旦一臉不解。
歐陽山卻是笑了。
蔡旦沒待其回答,繼續說:“你可曾聽說過,有這麼一羣人,他們滿腔正義,四處抱打不平,得知奸惡之徒爲非作歹,走千里殺一人,也會爲民請命。
誰有冤屈他們都不會袖手旁觀,路見不平必定拔刀相助,儘管有時惡勢力十分頑強,但他們依舊會打出自己的拳頭,永不退縮。”
許小松聽了隱隱覺得這番話,很似曾相識,但又很確定自己沒曾聽過。
忽然他想起一個可能,於是他試探着問道:“英雄門?”
那邊蔡旦一聽,哈哈大笑,一拍桌子,“正是英雄門,許兄弟你果然聽說過。”
這邊兩桌人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是英雄門,嚇壞寶寶了。
英雄門,雖在江湖上有瘋子之稱,誰都不想沾上,但又正如他們自己所說的那樣,這是一羣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就出手的怪人。他們風風火火從不分場合和忌憚什麼,卻只會懲惡揚善。
換句話說,安全了。
那邊歐陽山仍在思索,好像捉到了什麼的尾巴,答案呼之欲出。
許小松卻一臉古怪的望着蔡旦,“蔡兄你不是想拉我入夥吧?”
“正是”,蔡旦當即就答道,“像許兄這種正義感十足的少年俠客,理當和我們一起共襄善舉。今後,你可就找到組織了。”
許小松還沒回答,那邊歐陽山陡然一拍。
“原來如此”,歐陽山一臉激動的盯着蔡旦,口中還喃喃說着:“像,真像,實在是像。”
最後歐陽山試探的問道:“千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