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趙昚禪位、太子趙惇繼位,皇宮內開始飛奔着神色匆忙的太監、宮女的身形,披盔慣甲的殿前司、侍衛司在皇宮的巡邏,也是變得越發密集了起來。
相比較起宮內突然之間,因爲趙昚離開大慶殿,回到德壽宮而顯得有些緊張的氛圍來,皇城外原本緊張的氣氛,卻是突然之間變得和諧了起來。
仁明殿內李鳳孃的目光越發顯得犀利,嘴角的冷笑也漸漸擴散,轉頭看向蹙眉的鐘晴,而後揮手示意大殿裡的宮女、太監都退下,直至大殿內只剩下了她與竹葉兒以及鍾晴三人。
鍾晴凝重的神情此時也正望向李鳳娘,心裡頭開始升起一股隱隱的不安情緒,當初葉青在通匯坊的宅子裡,主動向她跟白純所說的事情,開始在她腦海裡盤旋。
葉青與李鳳娘之間的事情,有怨無恩,雖然還未舉行登基大典,但今夜此時,李鳳娘已經算是大宋朝的皇后了,那麼……李鳳娘真的就會如葉青所猜想的那般,立刻對他動手、報復他當年對李鳳孃的羞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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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問你,你與葉青是何時苟合在一起的?”李鳳娘揚着高貴的下巴,嘴角的冷笑、眸子裡的犀利越發顯得陰森。
“皇后此言何意?”鍾晴蹙眉道。
“本宮身爲我大宋朝母儀天下的皇后,豈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外臣與王妃暗地裡相互勾結,做出無恥之事來而不聞不問?你們如此男盜女娼,已然是讓我大宋朝皇室顏面丟盡,若是身爲皇后的本宮不處置你們,又何以母儀天下?”李鳳娘冷笑着說道。
此刻李鳳孃的腦海裡已經開始憧憬着,在大慶殿內,趙汝愚正在向太子……不,現在應該是向聖上稟奏着葉青跟鍾晴的醜事了吧。
那麼如今,面對羣臣百官以及各國使臣的葉青,怕是也絕不會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向他下手吧?
“我早已經不再是皇室之人,之所以如今還在皇宮,是因爲當年皇太后的恩德,皇后若是想要以此來攻訐……。”鍾晴平靜的說道。
“既然當初是,那麼現在也一樣是,本宮說了是,那麼……不是也是。何況,當年信王未死,你就已經跟葉青苟合在一起……。”李鳳娘冷笑着說道:“正所謂朱熹所言: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所以這難道還不能定你的罪嗎?”
“慾加之罪何患無詞,鍾晴……即便是跟葉青……。”鍾晴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能夠讓她站得住腳的理由,何況,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動心於葉青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而李鳳娘顯然也不給她多做狡辯的機會,冷笑一聲打斷鍾晴的話語道:“別指望葉青能夠救你了,如今他在大慶殿,恐怕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而就在此時,左雨突然是出現在了門口,竹葉兒看了一眼左雨,而後站在大殿的門口望着李鳳娘。
“如何了?”李鳳娘看了一眼門口的左雨後問道。
“回皇后的話,趙汝愚、韓侂冑並未在大慶殿彈劾葉青,至於爲何改變了計劃,末將暫時還不太清楚。”左雨恭敬的對着李鳳娘行禮,對於旁邊臉色平靜的鐘晴是連看都不曾看一眼。
“沒有彈劾?”李鳳娘愣了一下,開始思索着趙汝愚、韓侂冑二人,難道是有什麼把柄被葉青握在了手裡,還是說……那佞臣早就已經防備着自己了?只是一直不曾露出破綻來!
“末將猜測,怕是跟皇城外的大軍有關,韓將軍的大軍與墨小寶所率的人馬還在東華門對峙,但……嘉會門至麗正門處,卻是隻有鍾蠶所率的種花家軍,並沒有韓將軍的人馬,末將以爲,恐是因爲此事兒所以才讓趙汝愚跟韓侂冑放棄了今夜彈劾葉青一事兒。”左雨分析着說道。
在他說道鍾蠶的時候,李鳳孃的目光便由左雨身上轉向了鍾晴,看着鍾晴那依舊平靜的面孔,想了下道:“葉青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鍾晴搖了搖頭,有些隱晦的提醒着:“那是皇后您跟葉大人之間的事情,我並不知道詳情。”
李鳳娘看着鍾晴那平靜的面孔,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而後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敢大搖大擺的過來問本宮今夜之事兒,原來是他早有防備,知道今夜乃是聖上的繼位之喜,我李鳳娘不敢逼迫的太過分,更不願意當着衆臣以及各國使臣的面,讓臨安在今夜染上血光之災,以及壞了聖上的喜事兒,所以就把種花家軍調到了皇城外。”
鍾晴沒理會李鳳孃的揣摩,繼續平靜道:“我只是想告訴皇后,不論是趙汝愚還是韓侂冑,他們都是心懷叵測,絕不是爲了幫助皇后您,完全是希望借您的手,來打擊葉青。若是皇后如了他們的願,到時候他們一樣會……。”
“我是皇后我怕誰?趙汝愚不過是一個宗室,難道他以爲他是聖上嗎?還是說他敢覬覦這聖位?再借他一百個膽子,想必他也不敢如此!至於韓侂冑、韓誠,如今太上皇已經去世兩年多,而這兩年多來,父皇不理朝政,對於韓誠父子在朝堂之上被王淮打壓也是不聞不問,所以他們父子在這個時候投靠本宮跟聖上,又有何錯呢?身爲臣子,難道這不是他們的臣子之道嗎?唯獨他葉青,到了這個時候,非但不支持聖上繼位,甚至還接二連三的阻撓、推遲,從北伐開始至今,本宮給了他多少時間,給了他多少機會?但他珍惜了嗎?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他一直在防範着本宮,究其原因,是他根本不想本宮坐上這皇后之位,所以纔會如此推三阻四。”李鳳娘雙眼開始變得通紅,神色凌厲的說道。
而後緩緩向前兩步,湊近到默不作聲的鐘晴耳邊,冷笑着低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他葉青在想什麼,不就是隻想讓本宮做他的胯下玩偶,一旦本宮當了這母儀天下的皇后,他葉青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到時候,就該是他求着我李鳳娘了,所以他纔不敢儘快讓聖上繼位。告訴你鍾晴,你真以爲葉青看上了你這漂亮的臉蛋兒嗎?呵呵……實話告訴你,那佞臣只是喜歡你當初王妃的身份,就如同迷戀征服身爲太子妃時的我一樣,他心裡喜歡的,只有那個白純跟燕傾城,其他女人,他從來不會在乎。”
鍾晴面對咄咄逼人的李鳳娘,不由得後退兩步,神色雖然依舊平靜,但內心的卻是盪漾着波瀾,微微搖頭道:“葉青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深吸一口氣,鍾晴繼續說道:“若是他只想要征服你我,也就不會北伐了,在朝堂之上,能夠斗的過他的人,屈指可數,何苦要以北伐來做立功升遷之途徑?皇后大可以看看如今各國使臣對我大宋國的態度,而最爲明顯的莫過於金人,在葉青北伐之際,他們派遣使臣讓朝廷停止北伐時蠻橫無理、指手畫腳的狂妄態度,而今日他們再次出使我大宋朝,非但是派遣了他們金國皇室的衛紹王,而就是連對我朝廷的態度也是大有改善,可曾像以前那般對我們發號施令?皇后以爲,這該是誰的功勞?”
“即便是他葉青的功勞又如何?既然已經震懾了金國,讓他們忌憚我們,那爲何回到臨安到如今,依然傾向於父皇,而不是我跟太子?爲何還要三番五次的阻撓太子繼位一事兒,甚至是……如今還對於太上皇俯首聽命!”李鳳孃的心中,對着葉青有着太多的怨言。
在她看來,她已經對葉青做到了仁至義盡,儘可能的幫着他抵擋着來自朝廷的壓力,而他葉青呢,回到臨安後,遲遲不肯支持太子繼位。
甚至從來不曾在趙昚跟前,勸諫過讓其退位讓賢,反而是一直在忙碌着他自己的仕途一事兒,打着太子府的旗號拉攏着慶王跟朝臣,如今就連各國使臣,都被他盡力的拉攏着,無非就是想要在太子登基之前,讓他葉青的仕途位極人臣!
“他……。”鍾晴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李鳳娘,葉青今時今日的雄心,是爲了華夏大義,當然,她也怕一開口,便會引來李鳳娘無盡的嘲諷。
可她不說,又深怕李鳳娘對葉青的恨意只會越來越重,而後影響到葉青接下來的計劃,所以當她告訴李鳳娘,葉青的目的是爲了華夏大義,所以纔沒有支持太子繼位時,李鳳娘那赤裸裸的嘲諷笑聲,瞬間在仁明殿內響起。
“真是好笑!可笑至極!”李鳳娘那風情的臉蛋兒變得越發的凌厲:“也就只有你鍾晴,被那佞臣耍的團團轉,說什麼你都深信不疑,他想要聯合金、夏、韃靼人對抗花剌子模人,是爲了華夏大義着想?簡直是可笑至極!本宮看他葉青,就是爲了獲取遼國公主耶律月的芳心,所以纔會如此盡心盡力!本宮很想知道,他這算什麼華夏大義,跟我大宋如同世仇的遼國亡了,難道不該是我大宋朝的該慶幸的事情?在他嘴裡,竟然變成了華夏疆域、民族危在旦夕的危境,簡直是一派胡言,也只有你纔會相信他的鬼話連篇!”
“他所做的這一切,只是想讓我大宋再次崛起。而不是如同當年那般,受盡金人的欺壓與羞辱。而如今,正是我大宋再次崛起的最佳時機,金人、韃靼人、夏人都有着各種各樣的外憂內患,唯我大宋如今,隨着北伐的勝利,已然全無外患,正該是從華夏大局出發,來謀劃大國格局崛起的最佳時機。”鍾晴皺眉凝重的說道。
她雖然不是很清楚葉青到底能夠做到什麼程度,但她相信,從昨日到如今一直都不曾休息,一直遊說着各國使臣的葉青,絕不僅僅只是爲了獲得耶律月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