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朱高拍手道:“俺大宋雖然貪官污吏橫行,那趙官家驕奢淫逸,不知民間疾苦,弄這花石綱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便是俺也想反了它孃的……可大宋再是不好,卻也不是女直蠻子可以輕辱的,十年之後滅俺大宋?嘿嘿!只要那時朱爺爺還在,定不叫他如意便是!”
張合與胡仁都是出聲附和,卻聽嘎吱一聲,衆人一看卻是楊宗保將手上喝水的銅杯捏扁了,都知他這人隱不住脾性,向來不是拍桌子就是打板凳,如今激忿之下卻拿杯子出氣,張合便笑着與他接腔道:“宗保,你道如何?”
楊宗保咬牙道:“宗保定隨了衆家哥哥殺蠻子保大宋!”
張合笑道:“殺蠻子保大宋是好,卻不該拿了銅杯出氣,這可是大郎專爲俺等制的那啥野戰之物,不可白費了大郎心思。¤??小卍?說網-、、.”
“此物喚作野戰裝備!”孫立接腔笑道:“張合兄弟說的是,如今既然說透了,便指望大夥兒能幫襯着大郎,行了此事!”
衆人都道一聲好,可楊宗保卻是面色有疑,問道:“孫大兄,宗保有一事不明,若是此等大事是真,爲何還要俺們私下準備,何不報與朝廷知道?”
他這話一說,朱高、張合還有胡仁都是一呆,腦中也是閃過了種種思索,倒是孫新道:“此等事情,你宗保信得,趙官家便也信得?只怕到時真要不信也還好說,若是治一個妖言惑衆之罪又當如何?”
幾人一想也是,雖然如今的趙官家篤信道法,可若是真對他言什麼將來會有女直蠻酋要滅大宋,他信還好,他要不信卻會如何?便是自己都不敢擔了這般風險,黃傑如今還拖家帶口,上有老下有小,更是輕易不能亂來。?八№◎§卐一¤§中文?網?、.
張合一拍大腿道:“可惜俺等只在這江南江北行走,不知遼東消息,聽孫兄弟說這一清道長近年都未轉回,只怕行刺之事多有波折啊。”
胡仁也道:“如今之計,卻只有等了,不知孫兄弟這下一步該當如何打算?”
孫立道:“自然是去廬江或是桐城,瞧一瞧官軍陣容,暗中偷瞧這破石軍與官軍作戰,學些行軍作戰的手段。倒也不瞞各位,俺孫家雖是西軍出身,但俺兄弟卻未曾經歷過戰陣搏殺,兵書戰策雖然讀了不少,如今卻也只能算是紙上談兵而已。”
“哈哈!孫兄這是哪裡,你在家中教授孩童們習武時間,俺可是看在眼裡,哪能算是紙上談兵。”張合聽了哈哈大笑,便比着自己道:“俺老張只是私塾蒙,朱家哥哥至多比俺多讀了兩本經書而已,胡兄弟你如何?可曾看過兵書?”
胡仁也是賠笑,道:“哥哥們莫要羞殺了小弟,蒙學讀過幾年,酸文俺倒是寫過幾篇賣,卻哪有機緣能瞧見兵書。小№說網、`-.、這宗保乃是楊氏後人,怕是也讀過兵書吧?”
楊宗保聞言臉色一紅,道:“家父喜武鄙文,俺雖然讀過六年私塾,卻不是讀書的料,兵書倒是看過幾本,如今卻大致都不記得了。”
張合便道:“如此算來,還是孫兄弟家學最是淵博,即便如此都還要去瞧看官軍鬥陣學些手段,俺等又豈敢託辭,自然同去!”
孫立點頭道:“如此,今日便就地歇息一日,明日二弟返回黃州與大郎報備此間事了,俺與朱高哥哥、張合哥哥、胡仁兄弟、宗保兄弟取道廬江便是。”
說定了之後,衆人自行休息,翌日一早便分了兩路,孫新自然打馬轉回黃州。
這安慶府至黃州,官道路途不足五百里,若是六百里加急軍驛自然用不了一日,孫新雖然一路打馬急趕,卻也免不了日行夜宿,歇馬用食,因此足足走了兩日半纔到黃州。
因早就在黃州城內置產且落了戶,自然不受阻攔入了城內,卻尋不見黃傑,問過之後才知道他跟姚政請了督促路政的差事,如今領着四千人的隊伍正在修葺拓寬黃州北上光州的官道。
孫新也不歇氣,回家換了馬後便沿路尋了過去,果然在離城六十餘里處,已近麻城的官道上尋着了黃傑。
此時麻城距黃州不過八十里之遙,治所爲唐武德三年(公元62o年)所置陽城縣舊址。後世縣城所在乃是元朝末年,邑人姜銘等所築新城。
且縣城因戰亂經過多次遷移,如南宋紹興年間(公元3~62年),麻城爲南宋北界。理宗端平三年(公元236年)避兵亂,縣城曾一度遷至什子山(今縣城東o裡),元至元年間,縣治又從什子山遷回古城畈。
孫新抵達時,正巧見到黃傑正領着百十人將一塊巨大的山岡石(青岩石)從路旁用原木做足平移至路旁,只見七八十人牽引索子在拉,三、四十人則合抱半尺直徑的原木鋪在石前地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平移了數十丈遠。
大路遠處,果然是數千人出工做活,只見近處全在夯土平整地面,稍遠些的在路邊挖溝種樹,更遠便瞧不見了。
待巨石抵達了選址之處,就瞧見黃傑提着木桶來到石前,從桶中提起一把沾了烏黑墨汁的笤帚便在石上寫字,一勾一畫之間,就瞧他寫下了六個大字:要想富,先修路!
待他寫好,便有石匠拿了鏨子開始鑿刻,而方纔牽引巨石的衆人也不休息,各自解了索子工具便也散開做活去了。
孫新忙牽着馬來到一旁,對黃傑道:“大郎,這要想富先修路卻是何意?”
“二兄轉回了?”黃傑丟了笤帚,忙來與孫新招呼,見他問,便笑道:“二兄從黃州過來,可覺着腳下的官道與之前有甚不同之處?”
孫新一想,道:“倒也沒什麼不同,不過就是覺得寬敞了許多,路上塵土也少了些,俺還想着問大郎,爲何將路修得如此寬?”
黃傑笑道:“這人、馬能行的路,叫做馬路。這牛車、驢車和馬車所行的路,叫車道。原先的官道能並行兩輛馬車,二兄說說這兩車可行的道路該叫做什麼?”
孫新偏頭想想,搖頭道:“俺說不出。”
黃傑便笑答道:“叫雙車道!如今俺修得這條新路可以並行四輛馬車,二兄想想這又該叫什麼呢?”
孫新渾然不覺有什麼難想,張口就答道:“莫非……喚作四車道?”
“着啊!”黃傑大笑指着地面解說道:“其實俺們與光州往來的貿易並不少,除了每年兩稅押運、夏秋官糧接濟、常平倉調劑之外,百姓商賈更要依靠這條道路南北來往,行商走貨,這道路修得好了,行車走馬便捷了,百姓商賈要致富豈不更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