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3章

這種不適感讓他憤怒起來:“我沒有要後悔!”他沒有後悔的原因, 想要知道一切的是他,現在的情況正合他意。C.C淡淡地看着這個已經露出怒意的男人,不後悔?是現在還未明白她所說的意思, 還是真的無所謂?“要知道, ”她似笑非笑, 琥珀色的眼睛泛着冷冷的光:“我告訴你這些, 並非是爲了讓你們更加相知相愛, 而是希望你與他保持距離。”

斯內普的眼睛一瞬間瞪大,滿臉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你說什麼?”他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聲音也陡然拔高,“讓我離開他?這種事情做不到!我們之間的事情, 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居然這樣蠻橫無禮地要求他與他保持距離, 她以爲她是誰啊?Belina的老媽嗎?爲什麼總是有這麼多自以爲是的人要在他們的愛情中橫插一腳!

被這樣吼叫, C.C沒有表現出一點生氣的樣子,她直起腰, 平靜地注視着怒視着她的斯內普,然後身體向後一靠。“好好想想,你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我曾經也認爲讓他接受一段感情,對他比較好。因爲在他脫離那個世界的一刻,我以爲他可以獲得我無法獲得的東西, 他可以感受一個人的滋味。但是事實證明這只是我的想當然, 某些東西是我們承受不起的。”

這種說法真是讓人不爽!斯內普一向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難以讓人親近, 但是說實在的, 眼前這個女人真的不是讓人容易喜歡上的類型。“他本來就是人!”“實際上你也在困擾猶豫吧?他現在表現出的一切讓你不安。”她一句中的。不只是一無所知這一點讓他難過,另一邊我的劇烈改變讓他心生不安, 他覺得事態越來越難以掌控,他害怕我將會離開他。

“知道嗎?斯內普。”C.C的聲音平緩,正是這種平緩讓人不爽——爲什麼這人總是能這樣波瀾不驚?“Belina討厭你的原因,和佚喜歡大蛇丸的原因是一樣的,你知道嗎?”老前輩所說的矛盾點,別人可能發現不了,但是如此瞭解我的C.C怎麼可能不明白?她早就明白了,Belina會這樣煩躁的原因,但是他並不打算直接說出來,因爲這需要斯內普自己去想清楚。這是這場戀愛中必經的段落,如果斯內普無法扛過這一劫,那麼這兩人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喜歡大蛇丸的原因?斯內普像是被一個無形的大錘子狠狠地迎面砸了一下,頓時說不出話來了。這種事情他當然不回去過問——去問他的男朋友爲什麼會喜歡前任,哪個人這麼傻!說實在的,他是有些嫉妒大蛇丸的,因爲大蛇丸與我之間的那一份不可替代的羈絆。二十年,這中間能夠發生多少事,他想象不出來。他們兩人之間的記憶,他或許永遠無法超越。

“你個蠢貨!”C.C罵道,現在這兩個的情況簡直比當初大蛇丸的時候還要棘手,那個時候問題處在佚的身上,現在是這個人的身上。真是麻煩死了,談個戀愛這麼多事情,她纔不會再多事了呢!“隨便你們吧!”她一個死人還要操心這操心那的,神都看不下去啊!C.C噌的一下站起來,“咚咚咚”地向樓上跑去。斯內普知道她是去幹什麼的,“他會回來的,對吧?”C.C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拋下一句話:“這種事情我不知道。”

如果你如此期盼着的話,這份思念總會傳達到那人心中的。畢竟C的世界就是思維的世界,你的思念會被他聽聞,然後必將有所回覆。讓我來看看吧,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的決心有多麼大?是否可以超越世界的隔閡,抵達常人無法碰觸的“神御下之地”。

整個人蒙在被子裡連頭髮絲也不露一根的我被C.C粗暴地掀起來,緊接着臥室裡猛然亮了起來。C.C鬆開窗簾,一臉嫌棄地看着我:“你是小孩子嗎?真是越活越過去了!”我用手擋住眼睛,隔絕強烈的陽光,“你這個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Belina!”C.C一下子出現在我跟前,彎着腰,臉捱得很近,幾乎就要親到了,“我不會說‘把佚還回來’這種話,我認識的都是你。你不蠢,知道要做些什麼,不要讓我擔心了好嗎?”

我笑起來:“啊喂,C.C,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了?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這種話不是C.C應該說出來的,她這麼冷漠,不論是在得到GODE之前,還是之後,她都不像是會說出擔憂的話的人。即使是魯魯修,她也不過是抱怨着“你死了我會很困擾”,口氣淡淡的,跟抱怨PIZZA上沒有芝士時沒有兩樣。我曾一度認爲,這個女人原本就缺失了感情這種東西,在她空蕩的心中,已經沒有何物能夠讓她動搖了。

溫暖的脣接觸到另一對,C之世界連溫度和觸感都模擬的這麼像嗎?我措手不及,呆坐在牀上。“Belina,因爲我呀……”我撞入那片琥珀色的漩渦當中,無法掙脫。C.C沒有將話說完,她這樣平靜地吻了我,平靜地將脣移開,然後平靜地將我帶回了C之世界。

C.C與我之間,是種複雜詭異到難以用語言表達出來的關係。我們並非親人、戀人、摯友,永遠不會多麼思念着對方,然而在說不在意對方的時候,又是在說謊了。這麼多年來,我們都沒有明白,心中對對方的那種緊密而無法釋懷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或許硬要我們說出口的話,只有“我們認識的太久了”這麼一個答案。

然而此刻細細回想,在我們還未得到GODE的遙遠過去,住在教堂中用“被愛”的力量虜獲愛意的綠髮少女,以及被當地名門貴婦收養的不羈混血少年,之間到底有沒有產生過超出“認識太久”的情感呢?

可以輕而易舉得到他人之心的最擅長花言巧語的少年喲,無論多少次被拒絕依舊笑得一臉不正經地告白,如果兩人之間固定的遊戲。厭倦輕易得到的愛意的少女,在一次次拒絕的時候,面對這個與她相似的、特殊的少年時,心中又是如何想的呢?

這些已經太過遙遠了,神聖不列顛偏僻小鎮的記憶,已經在歲月的海水沖刷下只剩下燦爛陽光的一抹模糊金色。雖然想要回去,但是早已找不到路了,當初的心情也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少年或許被教堂中禮拜的少女身上的超脫與塵煙驚豔過眼睛,少女或許因少年過於明亮的光芒怦然心動,亦或許,一切不過是小鎮平靜下的青春假象。

畢竟那個時候,少年和少女還是十六歲,還在那單純的小鎮上快樂而肆無忌憚地生活着。

那時的心情,在沉澱了千年的心中激起一絲波瀾,馬上又平息下去了。那種事情已經懶得去想了,無論如何,如今的我們只是認識的太久了。年少情懷已經淡漠的像是在夏風中被風捲走的白手帕,我們已經有了各自喜歡的人了。

C之世界還是那樣死氣沉沉的,讓我心情煩躁的寂靜。只有八個人能夠進入的這片神御下之地,實在是沒有別人想象中的那般美好。這裡寂靜冰冷,即使有明媚的陽光和立於雲端上的美麗庭院,也無法給人快樂的感覺——這裡沒有鳴叫的小鳥,也沒有翩飛的蝴蝶。C.C鬆開我的手腕,率先向一座高大的建築走去。所以我在這樣討厭這裡的呀,如此的冰冷,就像是GODE的殘酷本質。那個充滿了失去人類常態的教會,也並不比這兒好多少。雖然處在正常的世界,雖然有着更多的人,但缺少着溫馨。

特別是在本就是打着教會心思才進入教會的V.V接任教皇之後,我對教會的排斥感就更強了。在C.C時代爲止的教會,都遵從着避世的原則,然而V.V卻將教會變成了皇家的殺手培養基地,濫用着GEASS,並且想要利用GODE毀滅掉C之世界。很晚加入王權盟的他意識到了這片神御下之地與世界法則的聯繫,卻不知道世界法則的篡改會引起怎樣的後果。

C.C鬆開我的手腕,率先向一座高大的建築走去。我呼了一口氣,平穩了心情,跟了上去,想必其餘的人已經在裡面等着了吧。如我所想,會議室內六個人已經到場。這幢高大的建築通體白色,呈現圓柱型,上不封頂,陽光從上面傾瀉而下,明亮的藍天像是最美麗的穹頂。內部的中央是一張圓形的桌子,周圍是八張石頭做的高背椅,上面鋪着八種顏色的精美椅套,現在只有銀色和綠色的兩張還空着。老前輩輕輕點頭:“歡迎回來,C.C,佚,已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