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接下來的行爲只是一種衝動。我背轉過身去,離她而去。爲了讓她跟着我,並知道我是誰。可是眨眼的功夫,不等我有所方應,她竟迅速地又站在了我的面前,彷彿早就在那等着似的。我再次背轉過去,她已經站在燈下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是你找我來的,但又不說話!如果你只是想找我來玩遊戲的。那麼,不好意思,我必須要走了。’我必須說出這番話,這樣我才能離開那兒。

這時,她緩慢而優雅地向前挪動了,她停止了模仿。朝我伸出右手,卻突然將我往後一推,我失去了平衡。我努力讓自己站穩時,手已經碰到滿是蟑螂的牆壁。很顯然,我被她打倒了。

不過,你要是知道她有多迅速,你一定會理解我爲什麼會被她擊敗了。那時,她擡起的握拳右手,在頭的上方畫了一個圓圈。短短几秒,一個燃燒着的藍色火焰顯現在空氣中。下一秒就向我彈來,我立刻用斗篷將自己保護起來。不過,這並未讓我逃過一劫。我被斗篷上面類似後挫力的力量打在了地上。他再次站在我面前,她用腳尖頂着我的肋骨。她的腳趾甲在碰觸到我的肋骨時迅速變長變鋒利。我被激怒了。我抓住了那隻腳,迅速扭轉着她的腳踝,我清晰的聽見了她骨頭的咯噔聲。她撞在地面上,臉變形了,發出了一陣尖利的怒吼。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就是一片混亂了。你很難想象,兩個擁有魔法的靈魂交纏在一起撕打。我抱住了她另一條腿,儘管那伸直的指甲刺到了我。只要她倒下,我才能扭斷她的脖子,才能徹底摧毀那靈魂。他似乎知道了我的用意,她開始扳着我的手。接着,某個時刻,我被她那雙有力的手舉到了半空中。她很強壯,輕而易舉地將我扔出十幾米遠。接着我被她猛揍一頓,傷勢慘重而不省人事。我的腦袋像灌進了漿糊,在那種混亂中,一個念頭至今都困擾着我,以至於我到現在都無法得到證實。都不知道我是否會不省人事。儘管那時我糊里糊塗的,但我能感覺到應該是有一個來到了我們之間。因爲那人正堅決地和她搏鬥着,這才迫使她放了我。

“當我擡起來頭時,我看見了兩個身影,一閃而過。接着我旋動着斗篷,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最後只好回到輪迴門。我到達輪迴門時,閻星火併不在那裡,不過黑白鬼使在。白使看見我來,立刻上前迎接我,黑使瞟了我一樣就顛簸着離開了。就在我剛要說話時,白使說:‘你沒事?’

“我當然沒事。我還能再戰五百回合呢。白使扶着我,來到了我之前修養過的房間。他半蹲着,就像是雲的一部分似的,一動也不動。他那白白的手伸進了個類似背心口袋的地方。一顆如同我手指一樣白的藥丸出現了。我沒去拿。‘吃了它吧,這會讓你快速好起來。’白使那張光滑而表情僵硬的臉上傳來的低語。‘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詰接着說,‘黑也絕不會,我不允許!’它暗淡的眼睛盯着我,等待着。我吃下藥丸,白使很快就離開了。

“接着,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看見了環繞着我的壁畫和壁飾的古堡。閃爍的火焰高高地懸在半空,照耀着那些畫,畫中的色彩也在火焰中顫動。接着,我慢慢看清了壁畫的主題和內容。那是勃魯蓋爾的《死神的勝利》,烈火的濃煙掩蔽了天空,地上的屍體堆積如山,散亂的骨頭比比皆是。左側畫面中,是被死神處以絞刑的人和被砍頭的人。右側的喪鐘已經敲響,大批死神的兵馬掙脫了限制,瘋狂地屠殺人羣,騎在馬背上手中揮舞着大鐮刀的死神將所有的人趕入預先裝備好的大箱子裡,即便高貴的總統也無法倖免。那些冷酷無情的死神們在一堆亂石嶙峋中運送着無助的死人;或者拉着一車的人類殘肢;或許給反抗的靈魂添上幾刀。鐘聲在無邊無際的烤焦而冒煙的地獄土地上敲響,很多偉大的軍隊向那裡走去,那些死神卻在一旁默默地盯着軍隊計劃着更奇特的死法。我低下腦袋,一個金棕色頭髮矮小的死神拍拍我的手,邀請我加入他們的隊伍。我跟着他踩着火焰很快就來到畫卷面前,畫中所有的死神都看向,他們像剛纔一樣議論着。他們的竊竊私語像一連串,平平仄仄的哈聲。

“迎接我的死神,將蠟燭舉了起來,我心中的恐懼油然而生。他們似乎要祭拜我,但不是對待神靈的那種方式,而是祭品。他們口中的振振有詞讓人眩暈,畫中的正軍隊前赴後繼到倒在地上。拉着我的死神,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大,它把我網畫裡面拽去。我極力反抗着,但一隻手臂已經進去一半了。接着,在畫中的天空中酒出現了一個掙扎着的手骨,但軍隊似乎可以看見,他們依舊向前衝着,那些死神已經拿着刑具等待着他們,還有我。很快,我就意識到一些事情。我知道這是假的,我很想醒來。我張着嘴拼命叫喊着,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這時,我的半個肩膀已經陷入了畫中。就在那個,危機的時刻,我的全部意志都想着祿齊。在他還活着的情況下,我暫時還不想就這麼死去。我想他,愛他。我必須要讓他知道這些,當然關於我特殊的身份,我暫時並不想告訴他。我抱着這些堅定的想法,在我快要完全進入畫中的時候,我抓到了一個火把。那火把剛碰到畫頁,我就迅速燃燒起來,於此同時,那些死神離開將我丟了出去。我再次站在地上,高高地仰望着他們。

當我擁有完全自由的意識時,已經在祿齊家。那時已經十點多了,不過他並不在家。他去了女孩的追悼會。接着,就日夜守在我的肉體醒來。原來,就在‘我’被跑車撞到的那刻,我就和自己的肉體脫離了。第二天就被醫生宣判爲‘腦死亡’推出了病房。不過,從那以後祿齊每天都會到醫院來陪‘我’說話。他會告訴我他在學校的事情,有趣的好玩的都會說;會讀文章、唸詩給我聽,他想邀請我看電影、逛超市、看星星、一起吃飯、一起醒來。他希望能更多的瞭解我,但我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不說他也就不捨得再多問什麼。他擔心那樣可能會傷害到我。他時常握着我的手,從開始哭得像個孩子到最後只是默默的流淚。他訴說着自己的懊惱與後悔,他早應該主動點告訴我,他的想法,告訴我他對我的好感,那種喜愛和怦然。當我聽到他的告白,居然哭了。他看見了我的眼淚,立刻抱着我,喊我醒來。不過,那時我卻再次退縮了。我再次討厭自己,說恨也完全不過分。直到,女孩的父親因爲女兒的死而狀告祿齊——情殺。那個傻瓜,他太善良了,他相信法律的公正,但人類的法律更像個正義標準,而不是正義本身。

他敗訴了。不過我用魔法替他討回了公道,這還讓他獲得了一筆可觀的賠償金,不過,這錢最後還是被他母親‘保管了’。我很氣憤,但因爲是他母親。我也不好做些什麼。不過,他還是每天來看我。直到我醒來。”死神停頓一會,說:“後來我醒了,因爲我知道逃避是沒用的。我希望他能離開我。於是我假裝失憶,假裝不認識他,故意傷他的心,但被他拆穿了。於是,我告訴他我是死神,他當然不相信。下一秒,我立刻變成了死神的樣子站在他面前。他當時驚呆了,愣了良久,立刻衝出了病房。等他再次來到病房時,我已經離開醫院了。不過,我的離開只是人類看不見的狀態,我再醫院等了三天,第三天晚上,他居然捧着一束金色彼岸花要送給我。它是輪迴門唯一開放的花,在死神界一共有四種天雨曼陀羅華(藍紫色)、摩訶曼陀羅華(白色)、曼珠沙華(紅色)、摩訶曼珠沙華(金色)且他們都代表着不同的死神家族。或許,你已經聽過那個關於死神之花的故事。不過,我還是想再次訴說一下。這樣你或許能更加深刻的理解我當時的喜悅和糾結了。很久以前,有個很醜陋的靈魂通過賄賂死神而在人類世界遊蕩,在他遊蕩的時候愛上了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但女孩並不愛他,而他因愛生恨,就把女孩的靈魂囚禁了起來。後來,女孩別一個道士救了出來,並且和女孩相愛了。爲了能永遠和女孩在一起,道士斬殺了醜陋的靈魂。可是,靈魂的血液灑在了死神之花上,一種紅黑相間的花朵,在草叢中綻放出來。那花帶着那靈魂的詛咒,就算他們彼此都在身邊,但生生世世在人世間受到磨難,相愛不能廝守。雖然,後來死神們徹底剷除了邪靈之花,但那卻意外成爲對死神的詛咒。四色彼岸花會將人類的靈魂按照天是天、我是我、我是天、我是誰?的順序再次洗牌,讓靈魂徹底忘記前世來到人間。所以,即使他接受了我死神的身份,我依舊高興不起來。他沒看到我,同樣失落。他親手拆開了那封只有三個字的信,我就離開了醫院。並決定再也不見他!”死神停了下來。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嗎?”男孩看了死神一眼,見死神仍在回憶中,突然轉移話題:“其實我們人類並不怎麼喜歡閻王,因爲他想我們什麼時候死就會什麼時候死。這點他倒是無情的狠。也難道死神會怕他!”男孩看了死神一眼,似乎有意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