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兩位大俠，你們是石頭村的大恩人，請受我們一拜．．．＂把一千金幣支付文書塞
到村長手中，在他們近千人還未下跪之前，我已抱起御姐，再動用龍閃遠逃了。真不明做
善事也好像做賊似的，只能怪異界的村民太純樸了。能讓他們活下去的人，比本國天子更
讓他們感動。呃，聽說他們的國王非常斂財，與他對比好像反而有份。
＂小酷，這已是第六百條村莊了。＂走到村口，跨上馬背之時，坐在身後的御姐微笑道。
＂對呢，已是第六百條村了，哥哥是時候收手了．．．＂李靖的傳音還未結束，御姐已不
滿地說道：臭李靖，你不幫忙也罷，竟然勸我們收手？接着更在它的背上重重地坐了一下
，雖然這重量對李靖來說不算什麼，但它還是習慣性扮作受傷。
見李靖憤憤不平的模樣，我替它解圍道：凱欣，李靖並不是．．．＂
＂小酷，叫我姐姐！＂一隻白皙的玉手捏着我的鼻子。
＂好了好了，凱欣姐，你錯怪李靖了。＂
凱欣滿意地鬆手，隨即不解地問道：這匹黑馬內心這麼黑，我怪錯它什麼？
嘶！我拍了李靖的前額一下，阻止它的嘮叨，接着回答：做善事也要適可而止的。領地的
移民配額有限，我們並不知他們何時收滿平民，若果這些人從大老遠跑到領地吃閉門羹，
這就好心做壞事了。
其實，我已說得很婉轉了。安娜之所以放寬移民政策當然不是開善堂，而是解決勞動力短
缺的問題。我們並沒有和安娜通過氣，所以不知他們到底想收納多少勞動力，若果這些舉
村離國的平民進不了領地，他們也絕對不能返回故鄉，因爲在出走的一刻開始，國家會把
他們看成叛民，永世把這些舉國逃走的人民拒諸門外。
聽到領地的移民政策纔開始了不到十天，現在動身應該還未結束，但再遲十幾天就不知會
否乘不到何時停駛的尾班車了，即是說，我們最多隻能派多幾天錢就要停下來了。這麼復
雜的政治問題，我當然不會告訴御姐，讓她白擔心也是無濟於事。
幸好凱欣並不會過問一些我不想詳述的事，再次輕柔地掃着我的頭髮，低低地哼起地球的
流行曲。又一次漫無目的地趕路，我已漸漸習慣在騎馬時冥想了，呃，其實是發呆，或算
是沉思。
經過變成低能兒的半年日子，伊利絲的身影漸漸在心中淡化，一切也好像是十幾年前發生
的事一般，或是上一世的情人，過去與她一起的點滴只留下美好的回憶，但我發誓，一生
也再不會忘記，即使陳兄再把什麼魔導器套在我的身上。
儘管伊利絲的離去已不再刺痛我的心靈，但是每逢想起曉怡之時，心中也一陣絞痛。我．
．．實在辜負她太多太多了．．．我相信，這種創傷並不能被時間沖淡，每次想起日記的
內容，我的心中也在滴血。若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寧願跪在她的面前，請求她給我一個懺
悔的機會。說真的，直到現在，我也曾多次升起輕生的念頭，不過想到曉怡臨死前的叮囑
，以及現在的凱欣，我還是要咬牙挺過這流亡的日子。
我並不是孤獨一人，凱欣一直也在我的身邊，同時，她現在亦是我心靈中唯一的支柱，若
果她突然離我而去，我並不知自己能否有勇氣活下去。
伊利絲的離去，留下的是過往美好的回憶；張曉怡的逝世，殘餘在心中只有痛苦。並不是
她和我一起沒有快樂過，只是我真的負她太多了。現在想起來，她每次撐起笑容之時，內
心一定升起無盡的苦澀，而我更從一醒來就把她當作仇人、在莊園的相處之中把她看成空
氣、在挑戰四萬禁衛後無視她的愛意、在往後的日子裡曾想過拋下她不管，更在伊利絲死
後把她視爲敵人，天天不停地精神折磨她。
然而，她卻從我們來到這裡後便一直照顧着我，那單向的愛戀原來從我發現的兩年半前已
經開始了。而我的迴應是什麼？
我靠！裝啥可憐？他媽的！別迫我扁你！
想到將來還要看着這張裝模作樣的臉，我已受不了！
瘋婦！他們從來也沒傷害過你！你這癲婆快解除詛咒！
我才明白，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
不，你真的有病了。是精神病。演戲結束了，我們再也無法相處下去，大家也無須繼續扮
作兄妹。
即使把你出賣、毒打、甚至殺害也可以嗎？
白癡的女人。
若果你想死的話，請到另一個世界，別妨礙我與伊利絲的重逢。
不要跟我說，你這些行爲不是你的圈套，不是用來勾引我的演技？騷狐狸，我沒說錯吧？
誰跟你說，我想到的懲罰是由我親自把你沾污？
回想在過去對她的咒罵，我覺得自己簡直豬狗不如，不止是內疚，心臟更痛得如同被刀子
插中一般，我真不像人。自責也會永世纏繞在我的內心，後悔已不能抵受我的過錯，若果
時間可以逆轉，遭遇對調，由我來受她的折磨，被她一次次拒絕，一次次痛恨，直至替她
擋下致命一擊，再與這世界告別。可是，現實是沒有如果的。死去的人得不到心中所愛，
活着的人心中卻被內疚糾纏。
若果沒有凱欣，我或許真的自殺了也說不定。嗅到身後傳來的淡淡香風，我不禁心頭一暖
，糾結在心中的痛楚也淡了幾分。在凱欣不明所意的情況下，我握着那從後環抱着我的纖
手，讓她的身體更緊貼在我的後背。
小酷，怎麼啦？快告訴姐姐有什麼不高興。
輕輕親下她的柔荑，我壓抑不着心中的情感，忍着喉頭的顫動，淡淡道：凱欣，我愛你。
我沒有回頭，可是卻感到她的身體顫動了一下，隨即伏在我的背上，在我的後頸輕吻了一
口，柔和地說：姐姐也愛你。
或許，她的愛來得有點不正常，而且擇偶的條件也有點不被世人接受，但是．．．我真的
愛上她了。不管她把我看成弟弟或是男友，只要有她在我的身邊，已經足夠了。
沉默地享受着這片刻的安寧，我們騎着李靖繼續朝着另一座人類城市出發。或許，我是時
候應該學習放下心中的包袱了．．．
死神公國首都，死神公爵府。
什麼？你說託斯泰特周邊的十四個小國發現一對黑髮黑眸的騎士姐弟，無私地資助村民移
民到公國？安娜握着報告的內容，雖然已看了好幾次，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亨特坐在辦公室桌旁，看到安娜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會心笑道：我說騙你的，你會不會
揍我？
沒有理會亨特的調侃，安娜滿腦子也是李酷的身影，臉上掛着癡迷的笑容，可是瞬間卻凝
固起來，惡狠狠地問道：亨特！我跟你說過，何問夫婦交待過不可動用盜賊的情報網搜索
約瑟夫的去向！你不知道這樣有可能把他拖進危險之中嗎？
看到安娜真的有撲過來的勢頭，亨特立即擺手道：冤枉啊！冷靜點，我並沒有動用俠士的
情報網，這是根據移民局傳來的消息，再加上．．．＂
聽到亨特真沒有違反法令，安娜的情緒也冷靜下來，細細聽着他的解釋。原來首批被李酷
接濟的村民來到死神公國的移民局時，曾跟官員說這是一對黑髮姐弟給他們路費，藉機打
聽他們是否公國的官員，希望能在這裡感謝這對善長人翁。可是，移民局是希望吸收一些
身家清白的平民，聽到這次有人刻意資助，擔心是否有不安好心的勢力插了進來。雖然沒
有拒絕這批村民，但是他們卻留了心眼。首先是上報此事，接着是暗中監察這批村民，最
後當然是盤查接下來的移民是否也受到資助。
不問不知，接下來的百多批移民中，竟有二十批是得到黑髮騎士的資助。儘管得不到關於
那對騎士的有用情報，他們還是高度重視此事件。移民局屬於戶部轄下機構，而戶部的首
長就是菲爾絲嬸嬸的兒子，一次俠士公會高層人員在菲爾絲家中作客時聽到她的兒子無意
地說出此事，亨特便立即關注起來。
同是黑髮黑眸的人種，亨特當然知道這類人是如何的稀少，一座大城也不出十個，而騎士
向來也是百裡挑一的好手，一對黑髮黑眸的姐弟能一起當上騎士，這機率簡直是低得出奇
，可比李酷曾說過的更難過中彩票頭獎。
因此，在不動聲色之下，亨特便以國安局總長的身份把這消息扣了下來，再扮出俠客公會
在各地的非盜賊成員追查此事，終於知道十四個小國的六百幾條村子曾受到這對姐弟的資
助。
聽到這裡，安娜總算鬆了口氣，盯着地圖上關於村子的分佈，再動手標上受資助的時間，
終於得到這對騎士的活動方向託斯泰特帝國。
＂傳我口令，延長移民期限，上調三成的收容量，用傳送魔法把這消息通知大陸西部各國。＂安娜一邊快速地簽發文檔，一邊對亨特說道：還有，繼續發散非盜賊成員追查這對騎
士的去向，不理是受助的村子，還是他們吃餘的一顆蘋果核，只要是關於他們的也要用傳
送魔法每隔一小時向我彙報一次！
亨特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提醒道：安娜，你應該知道若果加大移民，公國會出現人口
過剩的問題，而且自從張曉怡不在後，空間魔導器的魔力變得十分珍貴，你這樣胡來．．
．＂
＂什麼過剩？只要能找到主人，什麼也不重要！花光了空間魔法便從地精那裡購買國寶級
空間魔晶，就算花光公爵府的黃金儲備也要維持着空間魔法的消耗！人口過剩又如何？過
一會再發展新的工業不就解決了嗎？地精的糧食雖難吃了一點，但領地總不會沒糧養他們
吧？若果主人知道公國停止收移民而不再資助村莊，我們就會連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亨特心想，什麼唯一線索，若果發動俠士情報網早已找到了，只是安娜一直迷信何問的話
，猜測天使與惡魔正在盯着俠士公會的網絡，截聽李酷身處的地點再加以追擊。想歸想，
他還是點頭道：好的，我現在就派人．．．喂喂喂，你去哪？看到安娜急匆匆地走向長廊
，亨特真的大惑不解，她不是正在推測着李酷的位置嗎？
安娜沒有回頭，一邊小跑，一邊迴應：情報來到才動身實在太慢了，我還是放心不下。傳
我口令，動員俠客傭兵Ｂ隊陪我到託斯泰特秘密購糧，我要兩小時內準備就緒，立即起行
望着安娜離去的背影，亨特嘆了口氣，喃喃道：購糧？我們還缺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