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請

“白虹貫日異象應在東南,而我兒身在關中,與他何干,於卿之言是不是太過牽強了。”李世民盯着于志寧,不滿地問道。

對於李世民的反應,于志寧早有預期,李恪已到外放的年紀,若非李世民護着,早該如其他宗室子弟一般外放地方了,又怎會拖到今日,故李世民不願李恪外放,倒也不出于志寧所料。

于志寧道:“揚州乃東南第一重鎮,一地所繫乃我大唐東南半壁之安危,而自貞觀四年,殿下受封揚州大都督以來,至今還未之官揚州。揚州地方首官出缺,勢必不利州郡安穩,異象所應的未嘗便不是揚州。”

揚州地處淮南,其富庶天下皆知,甚至不在兩京之下,否則當年的隋煬帝也不會流連揚州不願返京,以致關中失守,丟了天下。故而於志寧所言揚州城關係東南半壁江山的安穩,倒是不是虛妄之言。

不過揚州歸揚州,天相歸天相,這與李恪又有何干系,李世民問道:“揚州之重,朕自知曉,然白虹貫日異相與我兒又豈有干係。”

于志寧道:“啓稟陛下,依大唐法例,皇子長成,自當外放地方爲官,近楚王已年滿束髮,卻尚在長安,於理不合,白虹貫日之相興許便是上天警示,規勸陛下命楚王就藩。楚王乃當世人傑,天潢貴胄,興許楚王一去,這東南的災禍便免了呢。”

于志寧先據法例,講天相,而後又對李恪不吝褒獎,爲的無非就是勸李世民將李恪外放。

而滿朝上下,希望各皇子外放地方的絕不在少數,有懷揣私心,也有公心爲國的,但無論出自何意,當於志寧之言一出,大殿中頓時熱鬧了起來。

“啓稟陛下,臣以爲於侍郎之言極是,皇子成年而不外放,於國不利,還望陛下慎思。”于志寧話音才落,新晉侍中魏徵便跨步出列,對李世民道。

李世民看着魏徵出列,不禁皺了皺眉頭。

于志寧雖然耿直,但倒也不是犟脾氣,未嘗說不通,可魏徵卻是頭倔驢,他既然出列進言了,勢必是要追着問到底的。

不過真正叫李世民頭疼的還不止於此,羣臣中有魏徵打了頭,魏徵話音剛落,大殿之上又紛紛站出了幾人,齊聲道:“皇子成年外放,實乃朝之定例,望陛下善納忠言。”

衆人說着,李世民的臉色不自覺地變得難看了起來。

李世民不悅道:“我兒年方十五,天之異象與我兒何干,難道你們便非得逼我天家父子相離,不得相見嗎?”

李世民之言,已有怒意,若是旁人,早該謹慎起來了,可魏徵卻對李世民的不滿渾然未覺。

魏徵道:“楚王與陛下雖是父子,卻更是君臣,所謂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先君臣,而後父子,楚王既爲唐臣,自當奉臣命。”

皇子成年後離京,確是朝之慣例,而李恪雖然方纔一十五歲,但已然之官右驍衛,每日理政,以李恪眼下的情況,再強留京師確實說不過去。

往日便常有人向李世民進諫,請皇子外放,可李世民一直壓住不表,可如今于志寧藉着白虹貫日的天象,他們舊事重提,又有滿朝大臣幫襯,李世民縱然不捨李恪離京,也難護着李恪。

李世民只得怒道:“何謂善納忠言?武德九年,突厥破關,兵叩渭水,那時若非楚王自請北上爲質,豈有今之大唐,豈有今日之衆卿。今日衆卿在大殿之上逼楚王出京,卻不思楚王之功,難道便是爲臣之道嗎?”

於李世民而言,李恪自是臣,可於李恪而言,魏徵、于志寧等人也是臣。

魏徵是耿直,但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李世民的一番話,倒叫他愣住了。

李恪不同於尋常皇子,少時便有功績在身,對百萬關中百姓更有活命之恩,這些功勞是魏徵萬萬不敢,也不會去抹殺的,他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回話了。

不過魏徵到底是頭犟驢,雖然不知該如何回李世民的話,但既是他認定的事情,他便不會退讓半步,魏徵站在大殿之中,雖無話可說,但是臉憋地通紅也未退讓半步。

一旁的李恪看着大殿中的君臣,其中心中已有揣度。

今日之局,雖是太子黨借白虹貫日異象發難,但此事絕非於志寧臨時起意,必是早有思量的結果,所謂白虹貫日不過是他們借來的由頭罷了。

就算沒有今日的白虹貫日,也會有其他事情,他們想發難,多得是機會。

至於長安,李恪倒也不是非留不可。

當李恪在春明門外聽了阿史那雲的話,那時的李恪已經動了離京的心思,他回府也已同岑文本、王玄策做過商討,外放出京,他倒也並非無法接受。

只是李恪知道,被逼出京,和自願出京去全然不同的兩個概念,而他,便是要給李世民這種感覺,他李恪是被這羣與太子親善的大臣逼出京的。

當衆臣在同李世民爭辯之時,李恪並未出列,而是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着熱鬧。

當大殿中的局勢陷入僵局的時候,李恪知道,自己出面的時間到了。

李恪突然出列道:“啓稟父皇,今日之事皆因兒臣而起,兒臣絕不敢教父皇爲難,兒臣自請外放,還望父皇恩准。”

李恪之言一出,李世民先是一陣驚詫,緊接着眼中閃過一絲溫熱。

自古以來,唯長安最是繁華所在,凡大唐皇子,無一不是死皮賴臉地想留在長安享樂,唯李恪一人自請出京。

但此時此景,李世民看着李恪面色頹然的模樣,那裡是自願出京的該有的樣子,分明就是被羣臣逼地無奈,又不忍他爲難,這才甘願退讓,自請外放的。

多麼純孝曉事的孩子。

武德九年,李恪自請爲質,而如今七年過去了,李恪還如此,李恪從頭到尾考慮着的都是他這個父皇。

李世民低頭看着李恪,不忍地問道:“恪兒,白虹貫日一說,與你無干,你大可不必往自己身上攬。”

李恪擡頭看了眼李世民,眼中雖帶幾分委屈之色,但卻仍舊強打笑顏道:“兒臣早聞揚州景色綺麗,早欲前往一觀,今日難得有如此良機,還望父皇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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