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了她的一隻玉足。握在手裡的感覺是玲瓏的,雖然肌膚有點發澀。
她受驚之下用力縮回這隻腳,不及他有力氣,她便用另一隻踢他,卻被他一下子捉住了。她掙扎着,氣憤地坐起來,想伸手打他。卻扯得傷口劇烈地疼痛起來,竟然昏過去了。
“荷書不要躲,試一下,試一下這種感覺好嗎……”他說着,低頭去吻她的腳。意識尚殘存,她難堪而難受地受着……他用舔的,啄的,齧的,吮的,弄溼了她的腳心腳背腳趾,卻溫柔極了虔誠極了,怕她覺得不舒服,怕她不高興,怕她會踹開他。
良久,不見她有任何反應,他疑惑地擡起身看她。
眼睛閉着,表情有點痛苦。叫她,也不答應。
這樣好的機會。沈判腦子裡見縫插針地躥出了一個念頭:你不讓我動你,我就不動你,我看你……
他揭開了錦被。徐荷書身上只罩着一件薄柔的棉袍,還是剛纔雅夫人給她的,軀體的輪廓顯而易見,他輕輕緩緩地將棉袍拈起。他看到了。
他的手似乎不聽使喚了,情不自禁要伸過去。然而,也還沒有忘掉顧忌。他怕她感覺得到,會突然醒來怒他,打破這美好的一刻。
他像個嘴饞的孩子望着朝思暮想而觸手可及的糖果,卻終究沒有膽子拿了來放進嘴裡。深夜的美色,深夜的慾望,深夜的深情,深夜的夫妻。他覺得自己是在一個綿軟無底的泥潭裡沉陷,掙扎,沒有着落,幾乎窒息,他受不了。想撤出這種境地,卻又捨不得,他捨不得不看她。
忽然,有一隻手放在了他肩上。
沈判如夢初醒又怒不可遏,一手將錦被扯過來蓋住他的妻子,一手將肩上這隻無禮的手猛地攥住,用力一擰要將這人制住。這人卻很有些巧勁,手臂關節也靈活得很,竟然擺脫了他暫時的鉗制。沈判定睛一瞧,微笑如春風拂面,是神醫孫茯苓。
孫茯苓笑嘆:“看在眼裡,釘在肉裡,何其苦也!”見沈判的表情就像一頭被侵犯的公獅子,他趕忙解釋:“我從這個方向走來,看不到什麼。”
沈判冷冷地說:“你敢說看到了,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孫茯苓笑道:“在你眼裡她是女人,在我眼裡她是妹妹。你自然是愛護她的,難道我就不愛護她?——現在,我想請問你,她爲什麼受了劍傷?”
沈判道:“這用不着你管。”他很納悶爲何沒有人通報,就讓他直接進來了。
孫茯苓拿過徐荷書的手來,驗了一會兒脈搏。
“怎麼樣,不礙事吧?”
孫茯苓道:“這用不着你管。”
沈判剛想發作,孫茯苓道:“拿杯水來。”他扶着徐荷書倚坐起來,從一隻大荷包裡取出一丸藥,扣着她的下頜,將藥塞進她口裡,然後灌了一點水。
“你給她吃的什麼?”
“春藥。”
什麼?!沈判是真的惱了,照着孫茯苓的臉一拳打過去。孫茯苓雖然不會武功,這樣的情況卻也遇到過不少,輕而易舉地避過了。
“你竟然給她吃這種下
流的東西!虧你還自稱是她的朋友,虧你還是神醫!”
孫茯苓啞然失笑:“怎麼,你也知道下流二字?我給她下了春藥,不正合你的心意嗎?”
沈判冷笑:“看來,你對我很有意見。神醫先生,您繼續開藥,好好開,一會兒說不定我會用我的劍送你上路。”
徐荷書正迷迷糊糊地甦醒過來。
孫茯苓道:“你太客氣了,其實讓我妹妹送我到門口就可以了。”
沈判卻自作聰明地覺得被佔了便宜,狠狠地打量了一下孫茯苓,他獰笑道:“孫神醫,我給你介紹個前程吧。”
“哦?”孫茯苓好奇地看着他。
“投當朝夏大人的門下。孫神醫這般的風流婉轉,驚才絕豔,酷好男色的夏大人一定萬分青睞。”
“你!”孫茯苓頓時羞憤難當,卻說不出斥責的話來。
忽然聽得徐荷書撲哧一笑。兩人都是一驚,她醒來了。
傷口疼痛,徐荷書不敢再笑,只無聲微笑地望着孫茯苓:“沒想到真的是你來了。”見到久別的他,就好像見到了親人,見到了過去的美好時光,遙遠而親切。她握住了他的手。
孫茯苓亦有感於心,且故意要報復沈判剛纔的話,便將徐荷書攬在懷裡,還輕輕理着她的頭髮:“你好像長大了些,可憐的姑娘……是誰傷你的?”
徐荷書指了一下沈判。
“看來,他並不是個好丈夫。”
“沒辦法,嫁雞鬥雞嫁狗打狗……”
(沈判驚聞此語,立即把雞與狗拿來跟自己比較了一下,接着眼前浮現出外頭街上鬥雞、打狗的情景。)
孫茯苓笑了:“但是你好像是輸的一方?”
徐荷書故作一本正經:“不是我實力不濟,實在是我運氣不好。”
孫茯苓親暱地看着她的臉,由衷地嘆了口氣:“好妹妹,看來你夠苦的。”
徐荷書卻笑:“我什麼時候成你妹妹了?”
孫茯苓玩笑似的道:“你從一出生就是我妹妹。”
徐荷書只覺得心裡很溫暖,縱然自己的處境並不會有什麼改變。“就你一個人來的京城嗎?方愛呢,白花呢?”
“都來了,我們是一起來找你的。”
徐荷書高興極了:“啊,真的?明天你帶我去見他們!”
孫茯苓點點頭,又道:“你在這個地方過得好嗎?”
“不好。我還是更喜歡你的宅院,太美了,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徐荷書忽然擡起了頭,“我真的記得孫神醫以前沒有這麼和藹可親的……”
孫茯苓笑道:“今非昔比。”
“你也不戴面具了。你英俊瀟灑的面容就這麼無私地奉獻給人們欣賞。”
孫茯苓點點頭:“爲醫者,總是講求奉獻的。”
沈判看着徐荷書眉開眼笑得像朵花,跟孫茯苓又是這般談笑無忌,好像他不存在似的,心裡頭就不痛快了。他想,難道孫茯苓給她吃的真是春藥?
他問:“荷書,你有沒有很不舒服的感覺?”
她還記得昏過去的時候他在做什麼,沒好氣地道:“被人刺了一劍,會舒服嗎?所以,孫神醫,你留在這裡陪着我吧。”聲音都軟綿綿的開始撒嬌。
孫茯苓笑:“好啊。”
沈判急了:“好你個孫茯苓,你是醫生還是禽獸,竟然真的給她吃春藥!”說着就打,孫茯苓覺得太過有失體面,忙喝止:“慢着!沈判,我還道你是個人傑,原來是個陋夫蠢材。我孫茯苓制有四大種藥:春、夏、秋、冬,你竟然不知?”
沈判一愣,還真是沒有聽說過:“怎麼講?”
“春藥回元氣,夏藥養血氣,秋藥驅邪氣,冬藥固筋骨。”
沈判聽了,臉上訕訕的:“神醫的藥連名字都非同凡響,不能不令人生疑。內子還需要用什麼藥嗎?”
孫茯苓囑咐徐荷書:“別碰傷口,三兩天就可痊癒。”
徐荷書道:“你是要走?”
“方愛還在客棧,等我回去。”
徐荷書縱然捨不得,也只有點點頭,然後趴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接着孫茯苓也在她耳邊說了些話。沈判在一旁看得眼睛直冒火。
“那麼,你慢走。”徐荷書心滿意足地向他招招手。
孫茯苓輕咳一聲,整裝頓服向沈判一拱手,以一種醫生的沉穩溫和姿態走了。
沈判猶說道:“孫郎,想見夏大人的話,愚兄會爲你引薦喲。”
孫茯苓頓住了腳,轉回身笑道:“沈郎跟夏大人如此熟稔,看來必是他榻上常客。”
沈判臉都綠了。
徐荷書笑得不能自抑,捂着傷口前仰後合。
沈判天真熱血起來,斥道:“我沈判是真爺們兒,與我同榻的都是女人!不像你小白臉兒!來人,送客!”
孫茯苓點點頭:“大白臉兒,你真是條漢子。”
“他媽的!”沈判又怒又笑,趕過去要揍他。
孫茯苓加緊腳步,笑道:“追我的都是女人!”
沈判一愣,很明智地停住了腳步。
徐荷書笑得臉都酸了,看到沈判回來是一臉尷尬,她忍着笑說道:“我要歇着了,你也走吧。”
沈判識趣,毫無異議,轉身就去書房。
“其實,你這個人還挺可愛的,你要是一直都這樣,就好了。”她忽然地幽幽說道。
沈判回頭看了她一眼,終於還是搖搖頭:“那我會讓你失望的。”
他們這邊算是安靜無事了,孫茯苓回到客棧後,看到空蕩蕩的房間,頭髮都要炸起來了。方愛不見了,白花不見了,桌上的琴也不見了!桌凳傾倒,似是被人帶翻的。
她不會是自己走掉的,即使她有什麼心事或事務,也不會就此不辭而別,一定是遭遇了不測。很顯然,她走得並不從容。難道會是大河盟的餘孽要找他們的麻煩?
可是房間裡並沒有誰留下一片字紙,如果是大河盟的人,一定也會伺機捉他的,可他一路都是平靜的,也沒有遇到可疑的人。房間裡也沒有什麼明顯的線索。
找,找,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