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洗三的日子,在場的夫人太太可不只是我一人而已。”薛婉嘴角噙笑,似乎很是愉快:“一天下來,不曾面見皇上,反而留連家裡……”
安王爺伸手捏了捏薛婉的臉頰:“你可真是我的好愛妃。”
“我可比不上王妃。”薛婉微側着頭,昏黃的燈光下更有一種魅力。
安王爺哈哈大笑:“愛妃可別吃醋,放心,本王心裡清楚的。日後總有你的好處,只要乖乖跟着本王。”
薛婉紅着臉:“我不只是人連心都是王爺了的,哪裡還不乖。”
“是嗎?”安王爺又是一陣笑。
薛婉輕輕依偎了過去。
兩個人靠着互相的肩膀,眼裡的笑意立刻消散而去。
“愛妃先歇息,我先回書房。”安王爺拍了拍薛婉。
薛婉柔順地應是,送了他出門。
安王爺離開之後,直接拐到了正院。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纔去了外書房。
薛婉很快就從碧玉口裡得知了這件事情。
碧玉擔心地望着她。
薛婉卻是說道:“備水,我要沐浴。”
等入了水,靠在沐桶上,薛婉心不在焉地把溫水拂到身上,起身穿衣之前又拿了玫瑰膏擦抹在身上。
等一切準備就緒,正好安王爺回來了。
薛婉直接又纏了上去,比以往更熱情地一種態度。
孩子,她需要一個孩子。
……
薛寧撐着眼皮,聽到細微的動靜,猛然睜開了眼睛。
顧文柏眼睛亮亮地。
薛寧往屋子裡看了看,想要起身。
顧文柏忙按住。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用忙了,你怎麼老忘記你在月子呢。”
薛寧訕訕一笑。
“他怎麼在這裡?”顧文柏這時注意到牀上的襁褓。
“什麼他……你兒子呢。”薛寧輕嗔道。
顧文柏微微一笑,突然捧着薛寧的臉。
薛寧只感覺嘴脣一熱,眼前的人又離開了。
“對了,兒子的名字我想好了。”顧文柏興致勃勃地說道。
薛寧的羞澀瞬間一空,眼巴巴地望着他。
雖說才兩、三天。
可一直叫哥兒。哥兒的,總覺得少了一點親暱。
其實也可以起了小名,但因着盼望顧文柏回來,心裡過於執着,故意忽視了這個情況,直到他回來了。纔想起這件事情。
“我養傷的時候想的。”
話音剛落,薛寧就想拉開他的衣襟。
顧文柏笑:“早好了。夫人若是眼熱,等你月子好了,邀你共浴。”
薛寧呸了一句。
顧文柏怕繼續說,讓她惱了,這才繼續說道:“哥兒這一輩是修,文、修、長、樂。我想着就叫他年哥兒。”
“年……年哥兒……顧修年。”薛寧反覆唸了念。
顧文柏點點頭:“顧修年。年哥兒。”
薛寧想了想,正色的點了點頭:“就叫年哥兒。”
顧文柏心裡高興。
他沒說的是,會想到這麼一個字。卻是因着養傷的時候每過一日都如同一年一樣,他知道自己的失蹤會帶來什麼。薛寧這邊着急,他心裡只有更着急。
一天……一年。
姚霖再不來的話,他就要覺得自己老得不行,再也等不下去了。
幸虧……
他終於是來了。
跟着他一起回來的,自然還有虎龍衛的人。
他不是一個莽撞的人。
雖歸心似箭,卻也把那邊的事情交代好了,又和姚霖商量好對策,二人共同寫了面聖的摺子才返回陶安。
而那摺子則是送到了趙元朗手裡。
給其他人,顧文柏無論如何也不放心。
他如今身上擔負的不是自己一條命,也不是榆錢衚衕這些人,還有在遠方的姚霖以及虎龍衛。
顧文柏一走,等於是把壓力全給了他。
顧文柏爲此是感激的。
雖說曾經在他手裡丟命。
可一碼歸一碼,他還是分得清楚。
其實姚霖完全可以攔着顧文柏,不讓他離去,可是他放行了,還悄悄給了便利,這個恩情,他顧文柏會一直記在心裡。
明日……
估計是熱鬧了吧。
想到這,顧文柏抱着薛寧略帶委屈地說道:“我要閒置在家裡了,以後要你養活我和兒子了。”
薛寧張大了嘴。
顧文柏捏了捏她的鼻子,在她發問之前說道:“明日……或者不用明日,今晚有些人就應該得到消息了。”
薛寧想了想,朝他一笑:“好啊,我養你。”
“無論如何都?”
薛寧毫不猶豫地點頭:“無論如何。”
本就是夫妻了,大難臨頭各自飛,從來就沒有在她心裡想起過。
況且……
她終於知道這個男人對於他有多重要了。
曾經不覺得……
只以爲除了祖母和母親,再也沒有其他人讓自己可以放棄生命的去護着。
可如今……
薛寧目光輕柔。
多了一個……兩個人。
……
顧家人還沒有從顧澤送來的顧文柏被免職在家的好消息中,就被送來的紫雲給嚇了一跳。
王虎和王豹兩兄弟直接把人丟在門口。
顧夫人得知之後,匆匆趕了過去,人前腳就走了。
紫雲自然是活着。
就是那被顧文柏踹了一腳之後,養了一個晚上也能站起來了。
“他……他這是何意?”顧夫人忍不住問道。
紫雲臉上露出嘲諷地表情。
顧夫人見了立馬尖叫:“拉下去,拉下去。”
紫雲冷笑一聲:“夫人,你夜裡不會做夢嗎?”
“還不堵了她的嘴巴。”後一步趕到的薛瑤皺眉吩咐道。
紫雲卻是突然往門上的柱子用力一撞。
破釜沉舟的氣勢。
立刻裝得鮮血淋漓。
“啊……”有人突然尖叫了起來。
“三奶奶……”
薛瑤只感覺下體一陣冰涼。
顧夫人瞪紅了眼睛。
大門處一陣兵荒馬亂。
不一會兒,這邊發生的事情立刻傳了開去。
薛寧唏噓不已:“她到底是圖的什麼。”
倒不是對紫雲之死,畢竟她手上是真的有了血案。又要害自己。薛寧本就不是良善無私之人。
對於要害自己和年哥兒的人如何不惱。
只是紫雪的死,的確是她的一個疙瘩,這纔沒有立刻過問。
現在聽紫雲死得這般激烈,就有些不是滋味。
“……在你進門之前,府裡的下人都是樂伯負責找的,紫雲其實是那個時候就進來了。只是年齡小,一直在外院坐着灑掃的工作。”
“難道她都沒有見過紫雪?”當時挑選丫鬟的時候,是故意找了和柳含煙沒有關係的,若是兩姐妹的話,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紫雪死之前,她並不知道。名字是柳含……柳姨娘娶的。不過是巧合罷了。誰能想到呢。”柳含煙很早就到了顧府,紫雪作爲她的丫鬟更是如此。
而紫雲這枚棋子……
可是佈置得夠早的。
在這裡面就夾雜着顧家、柳家兩家的事情。而……當日紫雲一個人能在內院如入無人之境,還有了別人的幫忙。
只是在查下去,卻是線索全斷了。
這是讓他琢磨不通和遲疑地地方,同王虎商量後,才把紫雲送了過去,當日事前還是很好的替她說明了情況。
只是……
顧文柏嘆了一口氣。他也沒有想到這個丫鬟會那麼堅決。
而薛瑤的事情……
卻真的是一個巧合了。
顧文柏搖搖頭。
薛寧已經說道:“我讓孔媽媽說一些藥材過去。”
顧文柏皺眉。
“你放心。”薛寧挑眉一笑:“甭管到時候他們是什麼態度,我不過是做了面子情呢。”想了想又問:“你送了紫雲過去,是不是要和那邊……”
顧文柏用力點了點頭。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特別是在那邊的消息裡出來。得知他被免職之後,顧澤和薛瑤使唆父親讓他們搬回榆錢衚衕。
搬回去……
能有什麼好心?
顧文柏根本不相信。
想來是他這邊步步緊逼的態度,讓那邊也着急了。
還是那幕後之人也着急了。
顧文柏嘆了一口氣。
腦海裡再一次回想昨夜趙元朗說的話:“你就算是再忠心,可也是外人,那邊就是再有異心可也是親父子。”
他不得不忍。
就算不是爲了自己,爲了妻子兒子都必須忍。
可讓他全忍了,顧文柏怕自己會瘋了。
母親的事情,他已經忍了多年了。
如今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顧文柏想紅了眼,突然手裡一種,低下頭一看已經對上了一雙熟悉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陪陪你兒子吧。”
薛寧含笑看着他。
顧文柏眼裡的猩紅慢慢退去,笑着點點頭。
……
“這位奶奶是小產了。”大夫留了幾包藥匆匆離去。
顧府大門口已經打掃了一遍。
但明眼人還是能看到一抹淡紅色。
那是鮮血被水沖刷後留下的。
顧澤一拳捶在桌子上,眼睛都紅了。
那是他的嫡子。
嫡子啊。
“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顧澤忍不住喊叫道:“他是見不得我也有了孩子,他是故意的,故意的。我要殺了……”
“三爺。”薛瑤悠悠醒來,一聲喊叫。
顧澤回過頭,兇狠地喊道:“你不在屋子裡呆着,跑出去幹嘛。這就是你的婦德,要不是出去,我會沒了兒子?”
薛瑤眼睛一紅,忍不住抽泣。
顧夫人也是心疼得不行。
“你這混小子。”用力拍着他:“這關你媳婦什麼事情,你媳婦那是孝順我。要怪……要怪就怪那……”顧夫人目光往顧大人看去。
未言的話很是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