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盛南橋擡眸看她,面上沒了什麼表情,“本王晚上睡得很好。”

顧知只是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些什麼的意思。

盛南橋竟然也沒說什麼,只是面色似乎有些不大好,但還是任由顧知將那有些嗆人的香燃了。

可不得不說,這香的確管用。

顧知從未見過上課之時,如此清醒的小郡王,瞪着一雙眼睛盯着顧知看,卻不說話,也不聽,只是偶爾拿手揉揉自己的額角,似乎有些頭痛。

顧知則悠哉悠哉地看着他,知道小郡王半點心思也沒有,胡亂說了些沒用的東西,便直接結束了。

回了院子,顧知一個下午心情都是很好,連帶着春華也不知不覺笑了起來,只是問她她也不答,只說心情好。

夜間,顧知沐浴之後,一時間睡不着,拿了本書靠在桌邊,卻聽到了一陣抓撓的聲音。

沒人比她更熟悉這種聲音了。

顧知擡眼一看,貓主子正用它的爪子扒着房門,只是她將門閂插了,任它抓來抓去,也抓不開,急得直叫。

顧知將書放下,走了過去,“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一邊說着,她一邊將門打開。

貓主子一下子“飛”了出去,門外一個黑影也迅速撲了過來,與貓主子滾成了一團。

顧知定睛一看,這不就是小郡王那隻貓嗎?!

顧知笑了下,“還真是找到好夥伴了,大晚上的,扒着門也要出去找人家?”

貓主子是隻貓,縱然再黏着她,可她始終不是它的同類,難免會覺得孤單,如今看它玩的這樣好,顧知倒也替它開心。

顧知擡頭看了看盛南橋的屋子,只見裡面依舊明亮。

盛南橋夜間無法入睡,其實也不過是她的一個猜測而已,白日裡看他那副反應,倒也知道了一些,只是不知道這失眠之症的來由是什麼,更不知道這漫漫長夜,他是如何度過的。

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一件溫暖的斗篷披頭扔在了她的身上。

顧知將斗篷從頭上扯下來,披在身上,摟緊了一些,也沒回頭,只說道,“你回去睡吧,不用擔心我,”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奇怪,盛南橋晚上都在做什麼呢,燈光這麼亮?”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只是越過她走到了那兩隻貓的面前。

帶着黑色暗紋的衣袍出現在顧知的眼前,寬肩窄腰,身量高她一頭,她看他需得擡起頭纔可以。

顧知一愣。

只見那人伸腳輕輕踢了踢那隻黑色的貓,道,“我帶你回來,是要你半夜巴巴的跑到別人門口來的,你還要不要臉?嗯?”

是盛南橋。

顧知立刻站直了些,身上的斗篷帶着陣陣暖意,想來是剛被人從身上拿下來的,“小郡王。”

盛南橋今日穿了一身黑袍,顯得眉目越發濃黑,回頭看她的時候,竟讓她一時心驚。

盛南橋只看了她一眼,問,“風寒剛好,就出來受凍,先生這是身體壯了?”

“我……”

盛南橋似笑非笑得看着她,“你是多想讓別人覺得,我郡王府苛待於你,不過是來教個學生,竟然一二再再而三的惹風寒?”

顧知想要感謝地話哽在喉嚨,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一時忘了,我吃住都在郡王府,什麼也都依仗小郡王,怎麼敢壞了郡王府的名聲?”

“嘁,”盛南橋嗤笑一聲,半點面子也不給她,“花言巧語,你之前不是做的挺好?現在反而不承認了,堂堂七尺男兒……”

說道這裡,盛南橋頓了一下,笑道,“哦,抱歉,我忘了你沒有七尺。”

說完,盛南橋朝着顧知走近了一步,她的身高剛好到他的下巴。

盛南橋微微挑眉。

他之前還真未注意到她竟然這麼矮,現如今才發現,確實是不大高。

“難怪啊……”盛南橋感慨一句。

顧知看着他,“難怪什麼?”

盛南橋突然笑了,“難怪我剛剛扔到了先生的頭上,竟是沒注意到這差距,一時失手了。”

顧知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盛南橋說的是什麼。

他分明是故意將他的斗篷扔在了她的頭上,現在竟然還推脫說是因爲她矮?

顧知氣笑了。

盛南橋大笑了兩聲,彎腰一手拎起那黑貓的後頸,不顧它撕心裂肺的叫聲。

“你若是再叫,我就燉了你。”盛南橋威脅道。

聽着盛南橋的聲音,顧知無奈地扶額,“玩的好好的,突然被提起來,叫幾聲也是難免。”

“在我這沒有難免,”盛南橋說了句,“不行就是不行。”

話雖這麼說,但一隻貓哪裡懂得這些?

貓主子看着自己的玩伴被人帶走了,急得喵喵叫,但興許是今晚盛南橋有些兇,一時不敢追過去,只敢圍着顧知打轉。

顧知低頭用同樣的方式將它拎了起來,警告道,“你若再叫,我就讓小郡王燉了你。”

已經走到了門口的盛南橋回頭看了她一眼,認認真真地問道,“一起嗎?”

顧知立刻警惕起來,將貓主子抱進了懷裡,“不了。”

她還希望她的貓多活一陣兒呢。

盛南橋不置可否,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顧知看着盛南橋的背影,嘆了口氣。這個小郡王,真是讓人頭疼。

回到了屋子的顧知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還披着小郡王的斗篷。

嗯……不過,頭疼歸頭疼,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

第二日,一大早,顧知的房門就被敲醒。

顧知彼時已經醒了,一開門,便看見了抱着黑貓的韓苳站在門口。

韓苳一見她,立刻笑了,“柳先生早。”

顧知伸手摸了摸那黑貓的頭,這傢伙倒是乖得很,見人摸了,就主動把頭蹭上去,和她家貓主子一點也不一樣。

“是你有事,還是小郡王有事啊?”顧知收回手,問道。

韓苳一笑,道,“柳先生肯定知道了……主子今兒不去了。”

“嗯,”顧知應了一聲,沒有半點意外,只是問,“小郡王昨夜也沒有休息好?”

韓苳嘆了口氣,“主子其實每夜都睡不好,有的時候乾脆不睡,今天太晚了,就是他不說,我也不敢讓他從牀上起來。”

顧知有些意外,“每夜?”所以他白天才會一直睏倦?

韓苳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柳先生,您其實也看出來了,主子根本不是什麼真的想要讀書,但說來奇怪,先生講話,主子還真能睡得着,”韓苳說到這兒,自己都有些不意思了,“柳先生,希望您能多擔待點兒,主子他其實也不容易,這幾年我們能找遍的方法都找遍了,除了打暈和灌醉,是真的沒別的辦法了。”

顧知笑了下,問道,“你跟我一個外人說這麼多,不怕他怪罪嗎?”

韓苳朝着顧知眨了眨眼睛,“柳先生這麼好的人,肯定不能賣我。”

韓苳將黑貓遞了過去,顧知不明所以,但還是接了過來。

韓苳:“主子今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交代我把它交給您。”

其實他也可以照顧啊,但是王爺偏偏不肯。韓苳看着顧知手裡的貓,心裡嘆了口氣。

顧知看着他那副樣子,大抵明白了他的想法,覺得又好笑又無奈,“我今兒正好想帶兩個出去轉轉,你有事嗎,要不要一起?”

韓苳苦笑了聲,“我倒是想沒事兒,可主子他不允許啊。”

顧知攤攤手,“那真是不湊巧,往後若有機會,我再叫你吧。”

“先生有這份心我就滿足了。”

韓苳最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看樣子要多不捨有多不捨,顧知只好抱着貓一直在門口站着,等到韓苳消失不見了,才帶着它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