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下里打個照面,都有瞬間的怔愣。遠黛更是失聲叫道:“是你!”
眼前這人,卻並非遠黛心中以爲的蕭呈嫺,而是蕭呈嫺的親兄長——蕭呈燁。
不無震驚的看着遠黛,好半晌,蕭呈燁才道:“遠……九妹妹……”很顯然的,蕭呈燁也不曾想到,遠黛這個時候竟會在回春藥鋪。
二人面面相覷一刻,最終卻誰也沒言語。沅真察覺出了二人的尷尬,只得輕咳一聲,而後笑道:“蕭公子大駕光臨,我這裡倒真是蓬蓽生輝了!”
她這一出聲,卻無疑爲二人解了圍。乾乾一笑,蕭呈燁道:“沅真姑娘說笑了!”口中說着,卻忍不住又看了遠黛一眼。遠黛此番出來,雖也略動了些手腳,但大致卻還是從前扮了男裝的模樣,因此蕭呈燁卻是在第一眼便認出了她。
三人分了主賓坐下,早有人送了茶來,沅真便笑道:“蕭公子今兒過來不知所爲何事?”
略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後,蕭呈燁才道:“我今兒來,是有一樁大生意要交給沅真姑娘,只不知姑娘對此有沒有興趣?”
聽是一樁大生意,沅真面上自然現出了幾分意外之色,與遠黛交換一個眼色後,沅真才道:“不知卻是什麼大生意?”
蕭呈燁聽得一笑,遂將自己的來意一一說了。原來前些日子,宮中剛剛處理了一位專供內廷藥材的官商。此人一去,內廷藥材便有了缺口。前數日,蕭呈嫺進宮拜見蕭皇后時。無意得知此事,她便立時想起了沅真的回春藥鋪,而蕭呈燁此來,也正是爲了這事。
眸光微微閃動。沅真偏頭又看一眼遠黛,覺察出遠黛正朝她微微點頭後,她便也再不猶豫。起身朝蕭呈燁一禮,且爽然道:“難得蕭小姐與蕭公子有心,沅真這廂先謝了!”
不自覺的偷覷了遠黛一眼,蕭呈燁也忙起身道:“沅真姑娘太客氣了!”
重又坐下後,蕭呈燁便簡單的告知了一下沅真,此事該去何處找誰細談。沅真聽後,少不得又問了幾句。蕭呈燁一一解答。蕭呈燁與沅真其實真算不上如何熟悉。甚至從開始到現在也並沒說過幾句話,因此說過了這幾句話後,二人便又各自沉寂下來。而察覺出這份生疏與僵硬後,二人也只得同時移眸看向遠黛,指望她能說些什麼來。解決目下的窘境。
遠黛見狀,也只得苦笑。事實上,她與蕭呈燁見面的次數確實不少,但單獨相處卻只寥寥。她又是個極敏銳的女子,蕭呈燁對她的感覺從不不在意到欣賞,再到更深一層,其實她心中都是一清二楚。在這種情況下,她自然更不願與蕭呈燁再有更多的牽扯。
可以說,若不是回春藥鋪躋身官商對她頗有好處的話。她甚至都想讓沅真拒絕了此事。
默默了一刻之後,遠黛才笑道:“時候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蕭大哥呢?”
蕭呈燁聽得一怔,而後點頭道:“我來回春藥鋪,爲的就是告知沅真姑娘此事。如今事既辦妥了,我自然也該走了!”
遠黛點頭。便站起身來,向沅真道:“如此,我們便告辭了!”
愕然之後,沅真起身笑道:“那我送二位出去吧!”竟也並不過問蕭呈燁的意思。
蕭呈燁本已打算離開,遠黛替他作主,雖讓他心下詫異,但也並未表示什麼,也跟着站起身來,隨遠黛一道走了出去。沅真將二人送到回春藥鋪門口,便自折返。那邊蕭呈燁自迷迷糊糊的跟在遠黛身邊,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離了回春藥鋪,朝前走出十數步後,遠黛卻已先行開口:“蕭姐姐這幾日可好嗎?”事實上,若不是誤以爲來回春藥鋪之人是蕭呈嫺,遠黛是根本不會出來的。但當她瞧見蕭呈燁的時候,才忽然發現,此次理所當然、不經大腦的行事,實在太過莽撞了。
在蕭燦夫婦的有意縱容下,蕭呈嫺固然可以時常離開蕭府出門走走,但卻從沒有哪一次可以單獨出門。而每次跟在她身邊的,都是蕭呈燁。更何況如今纔剛到了二月,正月十四蕭府燈棚倒塌一事,如今仍爲平京百姓津津樂道,蕭燦夫婦又怎會在這個時候放蕭呈嫺離府。
遠黛這一問,總算讓二人之間不無尷尬的氣氛緩和了些,笑了一笑後,蕭呈燁道:“她倒沒什麼不好的。只是每每想到不能與你同去寧宅,便會怨聲連連!”
聽得這話,遠黛便也忍不住笑了出聲。如今的蕭呈嫺,在她心中,無疑已是她最好的閨中好友。準確說來,這一點,便是沅真也做不到。沅真在她身邊太久,對她的從前瞭解的也太多,即使她如今她已不是過去的她,也仍不能完全抹去二人之間的主僕關係。
遠黛心中正自默默想着,耳中卻忽然聽得蕭呈燁問道:“你……如今該是在寧宅小住吧?”
收回飄的有些遠的思緒,遠黛點頭道:“正是!”她如今暫住寧宅一事,顯然是無法瞞過蕭呈燁的,因此她也根本沒打算瞞。好在蕭府與寧宅幾乎便是對角線上的兩處住宅,只要用些言辭推脫,她倒也並不害怕蕭呈燁發現她是如何出來的這一秘密。
這個答案其實早在蕭呈燁的意料之中,所以幾乎便在下一刻,蕭呈燁已脫口問道:“那……你這次出來,可是……他允准的?”說到最後一句時候,他的聲音裡頭卻不免帶了幾分苦澀。
寧夫人是因照料百里肇有功,才被朝廷敕封爲一品誥命的。而百里肇對寧夫人的尊敬也是全平京之人有目共睹的。因此,甚至可以說,遠黛如今住在寧宅,其實與住在睿親王府並無兩樣。除了睿親王百里肇礙於婚約之事,不好常去看她之外。
而遠黛這次所以能無聲無息的離開寧宅,想來也是得了百里肇允准的。
對於這一點,遠黛自然不會去否認,微微頷首之後,她點頭道:“我許久不曾見沅真,心中甚是想念。便求了姑姑,讓她放我來回春藥鋪一趟。姑姑也做不得主,便令人問了王爺的意思。我聽說姑姑要問王爺的意思,原以爲怕是出不來了,誰料王爺竟是一口允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