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幽院的三間小屋亮着微弱的燭光,嬋娟在廚房忙乎,楚月牙挽着袖子給陸修雲上『藥』。
“這凝血膏真的很有效,幾個時辰的功夫就止血了。”楚月牙拿起那扁扁的盒子嘖稱奇,“我一定要把我的凝血蘭製成這膏『藥』,以後磕着撞着塗一點,肯定立馬就好了。”
“單是凝血蘭不足以煉成凝血膏。”陸修雲難得主動理會楚月牙,一般是楚月牙在一邊自言自語,今天脫離了生命之憂,心情不錯,“還需多種難尋奇『藥』。”
“哦。”楚月牙點點頭,看了看另外一個瓶子,“這清心『露』也很強,之前發燒得那麼重,服下之後一個時辰就見效了,現在跟沒事兒人一般,這玩意兒要是知道配方我也要搞一瓶。”
楚月牙眼中閃動着光芒,不過陸修雲顯然無心於這個話題——
“他真的給你『藥』了?”
“不是給你吃了嗎?還問。”楚月牙白了陸修雲一眼,然後咬字極重報復似地回了一句,“聒、噪!”
於是,陸修雲沉默不語了,皺着眉頭深思着。
“啊,我明白了,其實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他不會給我『藥』,而是把我抓起來嚴加拷問的是不是?”楚月牙突然站起,開始憤怒起來,“你就爲了自己,根本不顧我的死活是不是?就算我被抓起來,你也無所謂的是不是?百分之十的可能,也要用我的安全一試是不是?”
“是你自己一定要去的。”陸修雲慢悠悠的說出一句讓楚月牙泄氣的話來,“爲了讓你不至於直接被趕出門,我將貼身玉佩給你,讓你至少有一半的可能全身而退還拿回『藥』來。”
楚月牙愣愣,說不出話來,當時確實是她腦門充血,產生了送佛送到西的想法,然後說要去,陸修雲雖沒阻止但也不是他要求的,他確實還好心拿出玉佩,甚至還提醒了她此去的危險。
那她這麼出生入死的是爲什麼啊?自找的啊,連個痛哭流涕對她這種大無畏大無私的行徑表達感激的人都沒有,她何苦呢!
“好吧……唔……”陸修雲看着楚月牙變幻莫測的臉『色』,想想畢竟是她救了他的,所以,他開口,“此番,有勞你了。”
這算是在感謝嗎?楚月牙的耳朵動了動,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多麼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對臣子說“愛卿,此番有勞你了……”,那她該怎麼回答,回答“不勞,這都是微臣應該的”?
“將那玉佩還給我吧。”陸修雲又說話了,打斷了楚月牙古怪的思緒。
“還給你?”這下,楚月牙清醒了,順帶精明瞭,“我看就不必還給你了,這玉佩暫時歸我保管着,到時候你送來了我照顧你的報酬之後,再還給你。”
“這玉佩只是我讓你拿去以便拿回『藥』的,此時『藥』已……”陸修雲的眉頭再次皺起,一雙冰眸盯着楚月牙。
“聽着,能拿回『藥』可不是因爲你這玉佩。”楚月牙得意的笑,誇口道,“我做事,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不做,用你這玉佩換一半的機會去冒險,我纔不幹呢。”
“那你是如何取得『藥』的?”
“我綁架了他女兒,他自然乖乖給我,哈。”
笑聲之後,一陣寂靜。
“……不錯。”半晌,陸修雲道,話題回到玉佩上,“此玉佩對我十分重要,你若要抵,可否用其他的東西?”
“不行,江湖規矩,越重要越好。”楚月牙退到門口,“這樣才保險。”
“還來,否則……”陸修雲表情和眼神瞬間回到楚月牙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充滿殺氣和生人勿近的氣息,似乎房間溫度都降低了。
“小姐,水燒好了……”嬋娟的聲音適時響起。
“來了。”楚月牙逃也似的關上房門,跑向廚房,那孩子的眼神太冷了,肯定小時候缺愛,嘖,不是誰都跟自己一樣,懂得樂觀快活是何物的。當然,她也沒打算融化他,賺點生活費而已,已經出生入死過了,沒必要再掏心掏肺。
是夜,上官將軍府——
“可兒,沒事吧?”上官洪看着牀上躺着的上官可睜開了眼睛,立刻問道,“碧蘭,去把『藥』拿來。”
“爹……”上官可立刻坐起,撲在上官洪的眼中,抽噎起來。
“乖,沒事了,沒事了。”上官洪拍着她,“告訴爹,到底怎麼回事?”
“我看見了楚月牙……”
次日上午,嬋娟在後院養雞養鴨,照看花圃中的蔬菜花苗,楚月牙也沒閒着,趁着嬋娟在後院,她便進了玉珠空間中整理,昨日,她買回了大量的乾糧和生活用品放在這裡,幾乎把雲羅閣門前那位管事給的五十兩銀子花掉一大半。這段時日,她不能再出去,要老老實實呆在幽院了。
整理完畢,又伺候好陸修雲大爺之後,便去觀察她的小強,此時嬋娟已經在前院開始一天的清掃活動。
“死了……果真死了。”楚月牙以好菜好飯養的那一批蟑螂已經全數慘死,無疾而終,而另一批還活着,“如果是我日日在吃的話,現在雖不至於死了,但也該病怏怏的,萬一有人來看我,我豈不是該裝裝病?”
當然有沒有人會記得她這個四小姐而來看她,卻需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相對於探望,找茬的會比較多一點。她一邊思索着,一邊處理掉小強,究竟是誰呢?三夫人?總覺得不像是她,貌似還另有其人。
管他的,現在她有米有糧,又有陸修雲這棵準搖錢樹,現在她只需要把他養好,扣着玉佩,讓他乖乖送上銀子。到時候,她便帶着嬋娟,飛出這圍牆,在外面展開自由自在的新生活。
“嬋娟,這地方有沒有戶口啊?”楚月牙收拾好廚房,這纔出來,叫住嬋娟問道,“應該有的吧,我們的戶口在哪兒?”
“什麼戶口?”
“呃,就是……就是出身的時候要登記入冊的冊子之類的。”
“族譜?楚家女子不入族譜的,男子才入。”嬋娟微微一笑道,“等小姐嫁人了,才入男方的族譜中。”
“不是這個,是……怎麼說,就是人人都有一份的,你也有,啊,對了,叫戶籍。”楚月牙換了個說法,“比如你買個房子,需要一個你是鄭國遵紀守法的老百姓的證明。”
“小姐,你是說,手實嗎?”嬋娟總算明白過來,“楚府上下的手實都在大夫人手中。”
“大夫人麼……”
“砰!”正在此時,一陣擂門的聲音響起,接着便是楚月牙最近經常聽到的那個侍衛的聲音,“四小姐,請開門,有貴客來探望你了。”
哈?還真有來“探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