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纔來?”在約好的碰頭地點,秦疏落和高燁霜已經等着了,看了看姍姍來遲的楚月牙和簡水柔下馬車,“都過了接近半個時辰了?幹什麼去了?”
“遇到倒黴人了。”楚月牙一臉晦氣的道,“水柔,你跟她們說,我去交代大力一點事情。”
簡水柔便跟好奇的高燁霜和秦疏落說開了,而楚月牙則是到了馬車邊上,招呼了陳大力。
“小姐,有什麼吩咐?”陳大力好奇的問題。
“拿着這五十兩銀子。”楚月牙給了陳大力銀子,又道,“去找你以前的兄弟,每人給五兩,找十個,就說有活幹了。”
“我該怎麼做?要幹什麼?”陳大力問道。
“過來,聽我說。”楚月牙湊在陳大力的耳邊一陣耳語,說得陳大力一臉嚴肅的連連點頭。
很快,楚月牙交代完了,便回到了秦疏落幾人這邊,攜手去逛街,買東西,又去吃了飯,也算是完美的一天,直到夜幕降臨,快各自分開了,楚月牙才沓拉了臉下來,逃避了一整天,始終是要去面對了。
“月牙,你的馬車呢?”
“我讓大力去辦一點事情,我蹭你們的馬車回府。”楚月牙道,語氣低『迷』。
“怎麼了?不就是韓恕那點破事兒嗎?”秦疏落拍了拍楚月牙,“不怕,明日的中秋宴,我也會去的,我罩着你。”
“可惜我和水柔沒得機會去。”高燁霜頗有些遺憾的道,“不然我們四個一起,那韓恕還能說什麼?”
“不單單是明日。”楚月牙搖搖頭,“首先楚府裡頭還有一兜子的事兒呢。燁霜,我坐你的馬車回去。”
“好。”
楚月牙進了楚府,也沒有坐軟轎什麼的,直接步行朝着幽院而去,一路上安安靜靜,跟往常一樣,有兩個丫頭正在沿路掌燈,剛好還和楚月牙同路,於是楚月牙就跟賊一樣,悄悄的跟在兩人後面。
“天都快黑了,四小姐還沒回府,夫人已經說了,讓守在二門門口的李二見了四小姐回來,就去通報她。”其中一個丫頭道。
“昨兒春燕被四小姐打了了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楚府了呢。”另外一個丫頭道,“那春燕的爹是大夫人跟前的管事,尋死膩活的鬧上了幽院,結果你猜怎麼着,楚小姐直接出府玩去了,根本不在。”
“是啊,不過聽說是大夫人教唆春燕去欺負四小姐,而且還摔翻了茶杯的,加上白天大夫人又讓人把四小姐種暗香十里的那片花圃給毀了。也難怪四小姐怒極攻心,將春燕給罰死了。”
“也不知道大夫人究竟和四小姐的娘什麼仇恨,趁着老爺和太太不再,硬是要將她……”
聽到這裡,楚月牙滿意的笑了笑,這便是她昨晚讓畢鳶散佈出去的謠言,也不該說是謠言,因爲這些有一大部分都是真的。眼下,她倒是最好快些回到幽院去看看情況。
推門進入幽院,便發現燈火輝煌的一片,數個丫頭提着宮燈,正候着楚月牙,大夫人身邊跟着八個身強力壯的婆子,還有一堆中年夫『婦』跪在大夫人腳邊哭哭啼啼,一口一個的叫着“春燕”,以喜兒爲首的九個丫頭,站在後邊,垂頭不言不語,畢鳶和嬋娟則是站在門口處,似乎在等候楚月牙。
楚月牙進門後,掃視了塞滿了人的前院,先是回身將院子大門鎖好,然後才轉過身來,恭敬的朝着韓映華福了福:“大夫人。”
“哼,你還知道回來?”韓映華開口便是威嚴無比,那勢頭分明就是,今日一定要好好處置楚月牙一番,“你倒是說說,現在幾時?”
“回大夫人的話,現在是戌時初刻,狗剛剛開始守門之時。”楚月牙看了看天『色』,一臉認真的答道,“大夫人沒看漏壺(計時工具)麼?”
韓映華臉『色』一僵,然後道:“不管你今日如何巧言善變,我都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免得外人說,沒孃的庶女沒人教。你不要臉,我楚府還要臉。”
“大夫人,你說吧。”楚月牙毫不在意的道,“我也想聽聽,你費盡心思的列出了多少條罪狀來。”
“你!”韓映華想怒,身後的胡媽趕緊上前勸住了幾句,她才平靜下來,道,“第一,女兒之身,卻夜不歸家,成何體統?”
“這是爹允許的,爹都許了,你還有什麼意見?”楚月牙立刻答道,“再說了,你若有意見,爹當初說的時候,你怎麼不反駁?”
“這只是第一條,我還沒說完。”韓映華冷着臉道,“第二,今日在市集之上,你擋住了六皇子的路,抽了上官小姐的車伕,六皇子大發雷霆可是真的?你可知,若是六皇子追究起來,我們楚府也會受到牽連?你這樣的行爲,你認爲該不該罰?”
“爲何要罰?”楚月牙道,“因爲會牽連楚府麼?那麼我告訴你,大夫人,今日六皇子是偷偷溜出宮的,他敢回去稟報皇上,說我礙着他了嗎?我想他假裝沒出去宮都來不及,大夫***可以放心,我做事是很有分寸的,絕對不會牽連到楚府。”
早知不派這麼多人來看着了,直接暗中罰了她,根本就不必審問什麼的,多此一舉。聽着楚月牙犀利的反駁,韓映華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瞅了瞅在眼前的春燕爹媽,硬着頭皮開始列舉第三條:“你無故責罰春燕,甚至下了毒手,如此心腸狠毒,你可知悔改?”
說到此處,春燕的爹媽應景似地大哭大喊起來“春燕啊,你這個苦命的孩子,爹媽對不住你……”
“春燕確實罰得重了,不過……”楚月牙只是略略『露』出嘆息,接着道,“春燕死得一點也不冤枉,畢鳶,你說說當時的情況。”
畢鳶上前,添油加醋的講了春燕是如何的冒犯楚月牙,最後又是如何出手的,末了還反問了韓映華一句:“聽說,前幾日大夫人房中有個小丫頭,將你的一盒胭脂給弄丟了,你便把她直接杖斃了呢,參照大夫人的做法的話,好像四小姐罰得並不重。”
韓映華啞口無言,面『色』蒼白。
“對了,還有那春燕囂張的樣子,我還以爲是哪個人在背後指使着她這麼做的呢。”楚月牙笑眯眯的補充了一句,成功的讓韓映華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那麼,大夫人還有什麼要數落的沒有?”
“還有,第四,自以爲是,衝撞孟家小姐等一系嫡出小姐,你可知這幾日多少人上楚府拜訪我,爲的就是讓我好好管教你。”韓映華狠聲道,“楚府的門檻都讓人家踏破了,都是我這張老臉擋着,你可之罪?”
“大夫人,你確定你是楚韓氏?而不是孟韓氏?蕭韓氏?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楚月牙不客氣的道,看着韓映華由慘白氣得臉通紅,“我和繡文詩社的事情,全太學院都知道,這是衝撞嗎?這是光明正大的比試,我是庶女怎麼了?我有才華,我有本事贏了他們,光明正大的,連皇上都賞賜了匾額給我們翰墨詩社,以示肯定。大夫人,你好生奇怪,你非但不以我爲榮,反而要爲此管教我?難道是要我輸了他們,你才覺得我對嗎?到底是誰不要楚府的臉啊?”
“閉嘴!”韓映華忍不住赫然站起,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我一心爲楚府這麼十幾年,豈容你目無尊長的諷刺,去,先打二十板子。”
八個婆子一哄而上,正在此時,十個壯漢,扛着鋤頭從後院跑了進來,直接擋在楚月牙面前,將那八個婆子隔開,陳大力在首,朝着楚月牙微微點了頭。
“這些是什麼齷齪人?”大夫人一驚,什麼時候楚月牙的院子裡頭有這麼十個人,看上去好似在保護楚月牙一般。
“這可不是齷齪人,是莊稼人。”楚月牙朗聲道,“這些人是我請來,幫我整理後院花圃的,昨日讓大夫人給毀了,今日只得找人來翻翻地,整理一番。”
“十個?你倒是有準備。”韓映華一看便知是楚月牙找來對抗她今天晚上的舉動的。
“對了,說起花圃這事兒,我昨日讓胡媽傳話給你,說要賠償盈香的暗香十里,大夫人可知道了?”楚月牙笑眯眯的問道,“不要多了,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銀子?”韓映華冷笑着道,“你真以爲,這十個漢子,能幫你抗得過我?”
“八個婆子綽綽有餘。”楚月牙答道。
透過人縫,楚月牙死死的盯着韓映華,心突突的跳着,若是韓映華只動幾個婆子,這是個漢子足夠了。不過,若是韓映華真是發起狠來,這十個漢子絕對不行。她只是看韓映華是不是要搬出另一撥人來,搬出了這撥人,楚彌勢必就會知道她的動作,她在賭韓映華願不願意讓楚彌知道她要對她動手。
“收起你那些小手段。”韓映華突然變了臉,站起來,緩步走近了楚月牙,隔着那幾個婆子和這邊的十個漢子,厲聲道,“胡媽,去找楚府侍衛,就說是我的命令,先將這些齷齪人趕出楚府,然後把四小姐囚禁在幽院,不得出去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