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羅憐照實回答。“爲什麼這麼問?”
沉默片刻,慕容澈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父皇待你總不像是剛認識不久的人。”
“喔,原來是這樣。”羅憐點點頭,漫不經心道:“可能是因爲父皇和我爹孃相識的緣故吧,所以他待我比較好。”
慕容澈立即瞬也不瞬地凝視羅憐。“你爹孃?他們認識父皇?”
羅憐點頭。“第一次見父皇的時候,他是這麼跟我說的。當時父皇還和我說,我跟我娘一點也不像,還和我說了當年跟我娘初次見面發生的事,他惹娘生氣,娘就把他打得三個月下不了牀。”想到寶貝孃的做事風格,她忍俊不禁,卻又有些失落。
“你娘她!”慕容澈雙眼瞪大,滿是不敢相信。“她還打了父皇?”還三個月下不了牀?慕容澈懵了。
羅憐尷尬地笑了笑。“娘就是這個脾氣啊,顧師公說,她從年輕起就很特別小氣記仇,別人最好別惹她,否則就算是天王老子,娘也要拽下一把鬍鬚來解氣。”
天下竟有這樣的女子?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後來呢,父皇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吧?”極好面子的父皇,難道竟仍由人冒犯他並全身而退麼?
“沒有後來呀,父皇沒和我說。不過我想,他也找不着娘吧。父皇在牀上躺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中,娘早跑得沒影了。”羅憐實話實說。
慕容澈沉默了會兒,忽然道:“改天,咱們一同進宮去見我娘吧。”
羅憐怔住了。“夫君……”
慕容澈朝她一笑。“你嫁過來這麼久,頭一個月我有事外出,不在府中未能帶你去見娘是事出有因。可回來都這麼多天了,也該是時候帶你去見見她了。”
他的笑,和煦而溫柔;他的眼,溫潤而淨澈;他看着她,淡淡地告訴她,他要帶她去見他娘。
在他的注視下,羅憐漸漸紅了臉。羞怯地垂首,“嗯……全聽夫君的吩咐。”
於是,長廊中,高大的他站在嬌小的她身旁。他眼神溫柔,微笑和煦,她低垂着首,羞怯可人。這番畫面如此醉人,讓跟在慕容芯後頭的田依依失了神。
“四哥,四嫂!”
某隻不識趣的九公主卻偏偏一聲獅子吼,惹得慕容澈皺眉,羅憐嚇了一跳,唯美的畫面頓時消逝。看得躲在某處的慕容宇忍不住想衝出去給自己最疼的小女兒一個爆慄。
某公主並不知自己剛纔這一聲大喊,到底打擾了哪對鴛鴦;更不知,就因爲自己這一聲大吼,又給自己帶來了一個月的禁閉懲罰……
慕容芯快步走到慕容澈身邊,扯着他的衣服上下打量。“四哥,我聽人說你受傷了,沒什麼大礙吧?”
田依依儀態萬千地上前,盈盈一拜。“澈王爺,王妃有禮。”她的視線光明正大地停留在慕容澈身上,眼中是毫不掩飾地關心與擔憂。
慕容澈和她對視一眼,便心中暗歎着轉開目光,平淡道:“免禮。”又回答慕容芯說:“中了毒針,本來快死了,但後來又活了。”
慕容芯一聽便忿忿不平。“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做的事,查出來沒有!竟敢傷害四哥你,簡直吃了雄心豹子膽!把那混賬揪出來,我非把他大卸八塊剁成肉醬再拉出去喂狗!”
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慕容澈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田依依,只見她神色坦然,毫無懼意,亦無心虛。他心中暗想:莫非不是她?口中卻道:“不要這麼粗魯,你嚇到憐兒了。”
慕容芯轉過頭去,果然見到瑟瑟發抖、眼帶恐懼地盯着她看的羅憐。“不是吧,四嫂你武功這麼厲害,膽子怎麼會這麼小!”
“你只要多文靜一點,多善意一點,少粗魯一點,她就不會這麼膽小了。”這丫頭剛見他時也是這副摸樣,現在不也有說有笑的。所以他將錯全歸在慕容芯的‘面惡’上。
羅憐聞言拼命點頭。惹得慕容芯狠瞪一眼,她又是一瑟,乾脆躲到慕容澈身後去了。
而這一翻畫面太刺眼,田依依忍不住輕蹙黛眉,淡淡開口:“真的沒有查到是誰所爲麼。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刺王爺王妃,這些人的確很不怕死。”
慕容澈回答:“炎一已經在查了,我們懷疑,是武林人士所爲。”
“武林人士?”田依依詫異,不由得問:“可是武林中人不是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麼,到底是誰敢買通武林的人?”
“不知道,正在查。”慕容澈依舊淡淡地回答。
他冷淡的態度惹得她心傷,臉色也忍不住難看。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嗚咽一聲,她轉身飛快跑走。
“依依姐!”慕容芯在身後大喊,追上去之前,忍不住白一眼慕容澈。“四哥,你太過分了!”
羅憐也忍不住伸出頭來看,大眼疑惑地眨了眨。“發生什麼事了?”
慕容澈頭也不回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面不改色地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