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魏靜香還沒有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還是有些腦子的,她的態度恭謹了很多,低頭說道:
“世子妃教訓的是,婢妾說話沒有走心,還請原諒。”
謝靈芸又怎麼會放過這次機會呢,她可是早就看魏靜香不順眼了。
“爺本身公務就繁忙,你們幾個最要做好的是伺候好爺,而不是成天吵嘴,一個省心的都沒有,還讓爺如何安心辦公?!若是實在是閒的,不如就在屋裡給爺做幾身衣衫,要不就在各自的屋裡呆着,別有事沒事的出來惹是生非的!”
魏靜香儘管心中不服,可是這會兒也老實了,不敢反駁一句,只是低着頭,不吭一聲。不過從她緊攥着手帕的動作,還是能知道她此刻的憤怒和不滿的。
不過謝靈芸剛剛打壓了魏靜香這個刺頭,一直默不作聲的尹氏卻又蹦了出來,只見她似笑非笑地盯着謝靈芸,句句帶刺的說道:
“世子妃倒是知道了,沒準爺就是愛魏姐姐這單純的性子呢,總比那心眼陰暗的人強多了不是嗎?”說着她挑釁的衝謝靈芸一笑。
謝靈芸眉心一蹙,絕美的雙眸有意的瞄了一眼尹氏的脖子,淡淡的道:
“尹妹妹的脖子可是好了?”
雖然她不知道尹氏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不過卻知道是薛仁杰弄傷的。
尹氏漲紅了臉,嘴脣抖了半天,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謝靈芸看着第二個刺頭也被她堵的啞口無言,心情很好的同還老實安分的柳氏隨便的聊了幾句。便讓魏靜香三個退下去了。
等屋裡沒有了外人之後,司棋衝謝靈芸投來崇拜的眼神,興奮的說道:
“世子妃,奴婢還不知道您竟然這麼厲害呢。一句話就把魏姨娘和尹姨娘給堵了回去,奴婢就不明白了,您明明知道這麼對付這些姨娘。爲什麼以前就放任她們不管呢?”
謝靈芸愣了一下,苦笑一聲,她以前只是想要過事不關己的逍遙日子。而從昨天薛仁杰說的那個賭約開始,她心中還是多少充滿了一絲期待的,一瞬間,她在保留自己這顆心的同時,竟然生出了想要爲了她和薛仁杰這段婚姻。而試着努力一下的想法。
也許她天真了,可是她雖然是異類——穿越者,可是她同樣的也是一個小女人,也有對愛情的渴望,也有對婚姻的幻想。
既然她知道自己對薛仁杰動了心。何必苦苦壓抑呢。是,也許到了最後她可能會受傷,可是她可以選擇受傷的程度不是嗎?
在確定薛仁杰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之前,她不會傻傻的把自己的心賠進去。但是她可以先試着爲了自己的這段異世婚姻而努力一下不是嗎?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在婚姻的路上,她沒有做不戰而敗的逃兵!
而對於這段婚姻,她首要捍衛的便是薛仁杰,也就是首要打壓的便是魏靜香這幾個小妾。她不會腦殘的在薛仁杰沒有愛上她之前,而阻攔薛仁杰寵幸幾個小妾。不過若是一旦薛仁杰愛上了她。魏靜香幾個就一點的機會都沒有了。不管這個時代有多麼容不下妒婦,她都要捍衛自己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婚姻。
如果薛仁杰愛上了她,可是卻同時放不下魏靜香等人,那麼她會放下自己的奢望,安靜的同薛仁杰過一生,只是卻不會再做什麼努力。更不會付出自己的感情。
其實說到底,她心動了。即便是在倚雲寺那麼的提醒自己,那麼的下定決心。可是當面對昨天薛仁杰的賭約時,她還是犯了傻,還是想要嘗試。
而當決定自己要試着捍衛自己的婚姻時,謝靈芸心裡便對魏靜香幾個做出了透徹的分析,並且擬定了方案。
先說魏靜香,雖然算是薛仁杰幾個小妾中比較有地位的,同時也是貴妾的身份,但是在謝靈芸看來,卻最是不足爲懼,因爲魏靜香什麼都顯在了臉色,讓人一眼便能看透。
而她對付魏靜香的方案便是直來直去,其實她覺得就算是想要對魏靜香來委婉的,魏靜香都未必會懂。在她看來,魏靜香就是一個空有眉毛,卻沒有腦子的花瓶,是一個會被人當槍使的角色。當然了,如果她運作好了,魏靜香倒可以是她的主力,只是她不屑利用魏靜香而已。
至於尹氏,她本來還以爲在薛仁杰身邊也算是老人的她,平時多少扮演“穩重得體,泱泱大度”的形象,一定是走“以柔克剛,溫柔婉約”的路線呢。
可是如今看來,貌似也是一個被愛衝昏了頭腦的可憐女人,從她那嫉妒的眼神,還有時不時挑釁的話語中就能看的出來。而對待尹氏這種被衝昏了頭的女人,謝靈芸認爲卻是要小心應付了,因爲這類的女人最是可怕,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不過最讓謝靈芸忌憚的還是喬氏,想起那看似與世無爭,卻處處都有她身影的喬氏,謝靈芸就頭疼不已。對待給薛仁杰生了兒子的喬氏,謝靈芸發現還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司棋興沖沖的說完話之後,卻沒有得到謝靈芸的回答,反倒是看着她愣愣的出神,不由開口說道:
“世子妃?奴婢說錯話了嗎?”
謝靈芸回神,看了她一眼,直覺的擡頭扶額,長嘆一聲,說道:
“不是你的關係,我剛纔只是走神了,至於剛纔你說的話,我希望以後你要注意,有些事情瞧在眼裡,放在心裡就行了,有時候說出來未必就顯得你有多聰明瞭,懂了嗎?!”
謝靈芸不得不敲打司棋幾句,要不然以她這有什麼便說什麼的直性子,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找事了呢。
司棋並不知道她的這一番心思,反倒是誤以爲她還是因爲魏靜香和尹氏而生了氣。趕緊的低頭小心翼翼的應承着:
“是,奴婢記下了。”
謝靈芸看她顯然並沒有把自己的話聽到心裡去,不由又是長嘆一聲,心裡打算着等有時間得找秦嬤嬤好好的談談了。這院子裡的丫鬟婆子的,還得秦嬤嬤來扮這個黑臉的才成。
謝靈芸心裡正想着等有時間找秦嬤嬤吩咐一番,卻見侍書走了進來。
“世子妃。謝府的張嬤嬤來了。”
謝靈芸聽了一怔,隨即奇怪的問道:
“她來做什麼?”這會兒也沒有什麼事情要來見她的吧,畢竟離謝庭筠成親的日子還有幾天呢。
侍書搖頭回道:“不知道。”
謝靈芸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就請張嬤嬤到偏廳等一會兒吧。”說着她便站起身走到梳妝檯前。
侍書領命退下安排去了,司棋很有眼色的趕緊走到梳妝檯前,幫謝靈芸補妝。
過了一會兒,謝靈芸對着銅鏡照了照。見並無失儀之處,這纔在司棋小心翼翼的服侍下走出了房門。
不是謝靈芸愛擺架子,而是對待和大太太一丘之貉的張嬤嬤,就得拿身份壓着,她纔會老實。
張嬤嬤這時已經候在了偏廳之中。見到謝靈芸進門,看到她通身貴氣的打扮,神色複雜的趕緊上前行禮問安。
“嬤嬤不必多禮,快起來吧。”謝靈芸等看到張嬤嬤行過禮之後,才溫和的說道。只是她溫和的語氣中,並沒有見到孃家人的親近,反倒是像應付外人似的疏離。
張嬤嬤更爲尷尬,站起身半天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謝靈芸看了一眼侍書。
侍書心領神會,便開口替主子問道:
“不知道嬤嬤這次來所爲何事?”
張嬤嬤被侍書的態度氣的心口痛。要知道當年侍書可是還要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臉色呢,如今到好了,跟着九小姐陪嫁到了簡親王府,倒是在她面前拿大了。
不過張嬤嬤心裡雖然氣得不行,卻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耍脾氣的甩袖就走吧。
一個小小管事嬤嬤的她。還真的沒有這個膽子,要不就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張嬤嬤這點小心思也只是轉瞬間的事,只見她躬身說道:
“老奴今兒是奉了大太太之命,特地來回稟世子妃一聲,明天要接小少爺回去。”
謝靈芸蹙眉,看着她說道:
“小少爺等到大少爺成親那一天,本妃帶着他一起回去,現在小少爺功課很緊,先不回去了,嬤嬤回去先跟母親說一聲吧。”
讓平凡回去,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不管大太太葫蘆裡裝的什麼藥,反正謝靈芸是不想讓平凡提前回去的。
張嬤嬤顯然是有備而來,只見她輕咳一聲,恭敬卻又無禮的說道:
“恐怕不行吧,就算是小少爺功課緊,可是大少爺的婚事卻還是不能怠慢的,畢竟以後小少爺還需要大少爺的照拂呢,再說了,小少爺可是還要壓牀呢。”
所謂的壓牀,即青年男女結婚的頭天晚上,新郎家要請兒女雙全的老人把牀鋪好,然後新郎請一個或者兩個弟弟和自己一起在新牀上就寢。
而這壓牀的人選也是有條件限制的,不是任何人隨便就能壓的。首先,這壓牀的人必須是小於新郎的男孩,一般都是自己的親弟弟,而如果沒有弟弟的情況下,只能選擇叔伯弟弟和姨表弟弟。而這壓牀人的第二個條件,就是充滿青春氣息的少男,他們是純潔和陽剛的象徵。對娶親的人來說,壓牀是一件吉利的事情。而作爲被請的人,經過重重篩選能被選中,也是一件光榮的事,他們會從心裡感到非常高興。
這樣仔細一算,謝靈芸知道張嬤嬤來這一趟也是必然,畢竟謝庭筠也就只有平凡和平安這兩個弟弟。叔父家是有兩個弟弟,可是畢竟不如平凡和平安親。
只是謝靈芸真的不想讓平凡回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