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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青桑勉強笑笑,道:“森公公,您原先是服侍老王爺的,那對府裡以往發生的事,一定很清楚。我就想知道,以前府裡是不是有個丫鬟叫如霞,是服侍老王妃的。”
徐森一愣,低着頭沒有立即回答,思考了一會,他才說道:“娘娘對奴才有救命之恩,這些事本不該對別人說的,但既然娘娘問起,奴才就對娘娘說說。”
青桑點點頭,心裡頭卻愈發不能平靜。看來如雪說得卻有其事。
“娘娘,如霞是現在的主子如雪的孿生姐姐,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只是如霞要機靈活潑些,如雪主子要沉靜內斂些,所以如霞便得了老王妃的喜歡,在她身邊伺候。老王妃去京城時,就帶走了如霞。王爺爲此找老王爺大鬧了一場,奴才這才知道王爺喜歡如霞。可是他們身份懸殊,本就難以成爲眷侶。再加上王爺這麼一鬧,老王爺越發下定了主意要讓如霞離開。老王爺將王爺關了起來,不讓他們再有接觸,同時,也是怕王爺一時衝動帶着如霞私奔了。如霞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就這樣跪在院子裡求了好久,最後終於得了老王爺的同意,只是她必須走。”徐森說道這看了一眼青桑的臉色,見她專注的聽着,便喝了口茶,繼續說道:“老王妃和如霞走後,不知何故,都沒有回來。老王爺和王爺便自此消沉,很長時間都一蹶不振。”
這些和如雪說得都一樣,看來如雪說得是真得,棠豐當年真得很喜歡如霞。不,也許是現在也很喜歡,所以纔會娶她報復棠珣,一想到這一點。青桑就覺得絕望。
“後來有她們兩個的消息嗎?”青桑問。
徐森搖搖頭,道:“保護着老王妃去京城的侍衛後來也沒有回來,只是老王妃去京城的目的卻達到了,那就是要救濟的糧食。糧食源源不斷地運來,爲息國解除了災難。”
青桑再問:“森公公可知最近是否又有了如霞的消息?”
徐森苦笑道:“老王爺去世後,奴才便去伺候王妃,後又去伺候柔夫人,有些事奴才怎會知道?”
青桑看了看徐森,知道他說得是實話,似乎老王爺死後。他的際遇也就不怎麼樣了。
以他後來的地位,想要知道王爺的事那是根本不可能了。
不再爲難他,青桑讓他退下。自己陷入了痛苦的迷茫中。
第二日,青桑讓順財去打聽是否有王爺的消息,順財興高采烈地回來說,從順德那得到消息,王爺今晚就回來了。
然而。青桑臉上卻沒有了原先的期待和驚喜,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和不安。
她到底該不該去問。
魂不守舍了一整天,到了晚間,在外面探聽消息的順財回來說王爺回來了,看着似乎正朝綴霞宮走來。
青桑心裡頭緊張,卻又不能表露出絲毫。她不知棠豐過來是因爲迫不及待地想見她,還是下定了決心要與她攤牌。坎坷不安地等候着,卻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
青桑開始坐不住了。順財也有些着急。他明明看見棠豐是朝綴霞宮的方向來的。
“順財,你去外面瞧瞧。”青桑等不住了,吩咐順財出去看看。
順財得命趕緊去了。
過了一會,順財回來,看着青桑的臉色。吞吞吐吐地說道:“娘娘,奴才去打聽了。王爺他,他去書房了。”
青桑一怔,心裡涼了半截,他是不想見自己了嗎?真得如如雪所說,他不願見自己了?
青桑慢慢站起,走回了房間。
在房間裡思忖半天,她最後決定還是要去面對。這事情不管真相如何、結果如何,最後不都得面對嗎?晚知道還不如早知道。這樣想,青桑便命淺兒取來了披風,包裹嚴實了,便獨自去了棠豐書房。
她堅決不讓任何人跟着,是因爲這件事她覺得在還沒水落石出之前,沒有讓別人知道的必要。她更清楚皇家的人都注重臉面,這等事說出去了恐怕會讓棠豐覺得難堪,一切都等真相大白後再說吧。現如今,還是她一個人獨自承受的好。
草香、順財、淺兒都極爲擔心,但主子說不讓跟着,自然也不好強行跟去,三個人商量了一下,便讓武功不錯的淺兒偷偷跟上了。
青桑極慢地走在了去棠豐書房的路上。
夜空下,青桑略有些臃腫的身影在燈籠的映照下,拉起了長長的影子。
另一邊。
棠豐在昌北鎮處理救災事宜,中間出現了暴徒動亂,耽誤了兩天。本想讓人捎個口信給青桑,但事情過多,人手又緊,所以最終沒有成行。這日,事情處理完畢,棠豐緊趕慢趕地往回趕,連夜回到了王府,正想趕往綴霞宮,卻在路上撞了一人。
那紫色的蝴蝶披風刺痛了棠豐的眼。
上前扶起倒地呻吟的女子,那明豔的臉蛋讓棠豐晃神。
“霞兒?”棠豐不由自主地喚了一聲。
曾幾何時,如霞便是喜歡穿着這件紫色蝴蝶披風,在息國冬天的雪地上奔跑。
“如雪給王爺請安。”如雪跪在地上。
棠豐一震,有些慍怒道:“好端端的,穿成這樣做什麼?”
如雪低着頭,道:“如雪思念姐姐,姐姐最喜歡在冬日裡穿着這件披風,所以奴婢才尋了穿出來。”
迎風吹起的長髮和隨風而起的蝴蝶披風交相呼應,在冬日的陽光雪地下繪製成了一幅絕美的景象。
棠豐憶起了那樣的情景,心裡頭便是一陣疼痛。
“起來吧。”棠豐放緩了語氣。
如雪起身,頷首道:“王爺,如雪想走了。”
棠豐一愣,道:“你想好了?”
“恩,當初王爺就對如雪說過,有一天,如雪要是想離開王府,您定會放如雪離開。”如雪依然垂着頭。
棠豐點點頭,說道:“是的。那年本王醉酒將你錯認成霞兒,誤了你終身。本王答應過你,不管是你願意留下,還是離開,都尊重你的意願。若你想走,那本王會贈你足夠一輩子生活的府邸田產,讓你以後衣食無憂。”
如雪道:“如雪這些年能伺候王爺身邊,是如雪的福分,如雪不敢奢要什麼,只想要一樣東西。”
棠豐問:“是什麼?”
如雪道:“姐姐的畫像。”
棠豐看着夜色下的如雪,低眉順眼,溫順內斂,再聽她要如霞的畫像,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是捨不得那幅畫嗎?棠豐自己也不知道,那副畫是如霞加笄那年,棠豐特地爲她畫的。這幅畫棠豐一直珍藏着,只要想念如霞時變回取出細看。然,有多久他沒再看過這幅畫像了。
“如雪知道王爺不捨得,只是姐姐已故,王爺顯然對桑側妃已經動了真心,此畫留於王爺也是無用,可是對如雪來說,姐姐就只有一個,所以還請王爺開恩,將畫賜予如雪。”如雪說得淒涼,讓棠豐的心裡一陣陣難受。
“好吧。”棠豐道,“畫像交予你本王也放心。你準備何時動身?”
如雪終於擡起頭,堅定地說道:“即刻!”
“恩?這麼急?”棠豐不解。
“如雪早就想要離開,怎奈王爺遠在昌北未回,如雪本想就此離去,也省得王爺煩心,但因爲一心想要帶走姐姐的畫像,故而纔會等到今日。如雪一切都已收拾妥當,只等王爺賜予畫像後離開。”如雪說這些話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棠豐,她不知道計劃會不會成功,但是以她對棠豐的瞭解,她知道成功的可能性頗大。
“如雪,本王這些年虧欠了你姐妹二人,若是能補償,本王一定竭盡全力去補償,你這樣匆匆離去,是在埋怨本王嗎?”棠豐道。
如雪笑了,搖搖頭,道:“王爺怎會如此想,如雪從沒有要王爺補償的意思,也不會埋怨王爺。如雪是真得想走了。”
“可是現在已經那麼晚了。”棠豐雖知如雪離開是一個好的選擇,但是深夜離去,實在是太不安全。
“早與晚都一樣,早一些離開,反而省了許多的煩惱。”如雪堅持道。
“那就明早離開,本王會派人護送你離去。總之今晚太晚了,本王不放心。”棠豐道。
如雪聽了沒再堅持,只是說道:“好,只是王爺不必派人護送,如雪只想一個人清清冷冷的走了,不想再和王府有什麼瓜葛。再者還是煩請王爺此刻將畫賜予如雪,如雪明天一早就走,省得到時再來麻煩王爺取畫。”
棠豐看着她,仍是不解,問道:“如雪,你就這樣一刻都等不及了嗎?”
如雪忽然溼了眼,跪地低聲啜泣道:“多呆一刻,就多一份不捨,請王爺成全。”
棠豐嘆了口氣,他懂了,只是他的心已經給了青桑,對於如雪他終是要辜負了。
“好,你起來吧,隨本王一同去書房取畫。”棠豐道。
如雪起身,跟在了棠豐後面。原本霧溼的雙眼忽然閃現了一抹狡詐的笑意。
姐姐,我不會讓那個女人奪了你的位置和你的心上人。如雪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