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喜取出櫃子裡爲公主訂製的婚典盛裝,想要爲青桑打扮。
青桑擺了擺手,說道:“不急。我們聊會。”
瑪喜捧着禮服的手有些微顫,不自在地問道:“公主想聊些什麼?”
“聊聊你的丈夫渚打和你的女兒蘭珠。”青桑笑眯眯地瞧着瑪喜。
瑪喜更緊張了,她不知道青桑看出了什麼。捧着喜服將它放於桌子上,再轉過身,故作平靜地說道:“瑪喜的家人不值得公主掛心。”
青桑依然笑盈盈地說道:“大家都是一樣的,都應該得到關心。何況,我到這北戎,除了王子,已無其他親人,幸得母后愛憐,將你賜予我。這是我的大幸。”
瑪喜道:“公主如此說,真是折煞我了。能夠伺候公主,是瑪喜大幸纔是。”
青桑呵呵笑了兩聲,說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多說了,總之,因爲你,我在北戎纔不會行將踏錯。”
瑪喜撲通一聲跪下,低着頭,顫着音說道:“瑪喜不值得公主如此擡愛。”
“你做什麼,快起來,你知道,我不喜歡別人跪。”青桑命道。
瑪喜只好起身,但仍低着頭,心裡像打翻了調味瓶,五味雜陳。
“瑪喜,你一直在我身邊辛勞,而我對你的關心太少了。這次你丈夫被野狼咬傷,我竟不知道,實在是……”青桑還未說完,瑪喜慌忙打斷她的話,說道,“公主再如此說,瑪喜真要折福了。”
青桑見瑪喜這下真有些急了,便不再繼續,轉而問道:“蘭珠今年多大了?”
瑪喜說道:“八歲了。”
青桑看了看瑪喜已經有些皺紋的臉。說道:“八歲,比佟兠小一歲,怪不得兩人如此投緣。”
瑪喜極輕地嘆了口氣。
聲音雖輕,但青桑還是聽見了,她知道常年處於深宮大宅中的瑪喜是在憂心自己的女兒,和皇家的子嗣有牽扯,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瑪喜應該非常擔心這一點。
“爲何你和你的家人不住在一起呢?”青桑很好奇這一點。
“瑪喜得大妃恩典,纔有了這個家,所以瑪喜需全心全意伺候大妃纔是。”瑪喜恭恭敬敬說道。
“那爲何要住得那麼遠呢?”青桑問。若是怕家人住在一起不能全身心服侍大妃,只要在近處另置別院就行。何必離得那麼遠,還要很久才能見一次。
瑪喜沉默半晌,說道:“渚打是奴隸。”
青桑很是不解。問道:“爲何你要嫁個渚打?你喜歡他?”
瑪喜道:“他是個好人。”
青桑有些不信,覺得這裡面的事絕對不是如此簡單,瑪喜不是奴隸的身份,又是北戎大妃的妹妹,即使大妃古麗阿伊當時嫁給火茸時她還不是正妃。那地位也是高貴的,怎麼會讓自己的妹妹嫁給一個奴隸?
“瑪喜,我問些問題,你覺得可以告訴我就於我說,如果覺得不合適,也可不回答。”青桑說道。
瑪喜道:“公主請問。我若知道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瑪喜,大妃怎沒有子嗣?”青桑問。
瑪喜想了想,按理是不該議論大妃的。但是她既然服侍公主,既然公主問了,也不算大禁忌。想定了,瑪喜便說道:“回稟公主,大妃曾有過一個女兒。只是出生沒多久便夭折了。若是活到現在,應該也有十七了。”
“後來大妃便沒再生育嗎?”青桑問道。
“自那次後。大妃便傷了身子,沒有再生養過。”瑪喜道。
青桑不禁有些同情,也許是自己不久前也剛剛失去個孩子吧。
“如此說來,大妃也是可憐。”青桑道。
瑪喜道:“大妃仁厚,是有福的。”
青桑笑了笑,這瑪喜還真是滴水不露。
“瑪喜,我有些累了,現在離婚典還有些時辰,你先去忙活吧,我想休息會。”青桑道。
“好。”瑪喜正欲退下,青桑又道:“你出去後,請青璧姑娘過來。”
瑪喜看了看青桑,又低下頭,領命退下。
此時,能夠商量的也只有青璧了。
青璧來後,青桑將圖紙在格桑宮王位下面的事與青璧說了。
“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有辦法去格桑宮。”青桑撐着腦袋,說道,“可是一直想不到好辦法。”
青璧思索了會,問道:“你確定鐵翼的話可靠?”
“她不會騙我的。”青桑道。
青璧咬了咬脣,似乎是下定了決心,然後開口道:“此事靠我們兩個是極難完成的,甚至有可能爲此搭上性命。”
青桑撫額道:“那又如何,到這北戎,性命本就不是自己的了。不去取,我們也不會不見得有命活下去。”
青璧點點頭,說道:“是啊。這北戎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你等我。”青璧說完,飛速起身走出了房間,沒有給青桑問話的機會。
不一會,青璧回來了,手裡捧着兩套男裝。
“妹妹,我們換上男裝,去趟格桑宮。”青璧道。
“什麼?”青桑有些驚訝,“就這樣去?”青桑問。
青璧點點頭,說道:“恩,到了那我有辦法。”
青桑知道她對現在的青璧瞭解的太少了,也許她真得有辦法。
乖乖地換上男裝,兩人趁着衆人不注意偷偷從後門溜出了王子府。
緊張的青桑和青璧並沒有發現後面有人悄悄跟了上來。
躲在一棵已經有些枯萎的老樹後,青桑和青璧朝着格桑宮的方向張望。
侍衛在格桑宮外不停地走動巡邏,青桑看了看青璧,不知道她有什麼辦法進去。
青璧拉着青桑的手,弓着腰,悄悄地朝格桑宮西面走去。
西面由於是一片枯萎的灌木叢,起到了屏障的作用,加上青桑和青璧兩人身材很是嬌小。所以順利的,兩人潛行到了格桑宮的西面。
西面依然有大量的侍衛在守衛巡邏着,但相比正門與東面的防守來看,西面相對要薄弱些。北面因爲在後方,青桑看不見防守情況,但按常理,後門的防衛應該也很嚴實。
青桑以爲青璧是想從防守比較弱的西門進入,但看目前情況,就她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突破防守從西門進入根本就是妄想。
青桑有些着急地看了看青璧,低聲說道:“進不去啊!”
青璧搖搖頭。拉着青桑的手繼續朝前走去。
來到一處灌木比較茂密之處,青璧扒拉開地上的枯草泥土,一塊木板顯露出來。青璧示意青桑幫忙,兩人費力地移開沉重的木板,一個能容納一個人身的小洞出現了。
青璧率先像滑滑梯一樣滑了下去,青桑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緊跟着滑了下去。
落地後。青璧對青桑說:“我們要快,不然被人發現這個地道就糟了。”
青桑點點頭。
青璧跪在地道的地上摸索了一番,尋到了火摺子,點亮後,在前面帶路,青桑緊跟其後。
青桑對青璧竟然知道這樣一條地道很是好奇。但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青桑只是跟着,然後留心看地道的情況。
走了很長一段路。地道都沒有彎道,而且地道的高度不高,青璧和青桑也只能跪地爬着往前去,而且四周的泥土還有些鬆軟,看來地道挖掘的過程很是簡陋。更是是一個盜墓者挖得墓洞。
一想到盜墓,青桑想到了《盜墓筆記》、《鬼吹燈》等過去看過的有關盜墓書籍。想起那些怪事青桑不禁後背發涼,忍不住頻頻回頭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
好在,這地道雖簡陋,但也許是北戎氣候較爲乾燥,地道里倒沒發現有什麼蛇蟲鼠蟻。
走了有一會兒,前面出現一條鐵鏈,和一個垂直的巖壁出口,到了這裡,青桑和青璧終於可以立起身子。火折熄滅,青璧拽着鐵鏈,用力往下拽了拽,覺得牢固,於是便用腳蹬着巖壁費力地往上爬。
待看到青璧攀爬上洞口後,青桑也學着拉着鐵鏈往上爬。爬着爬着青桑想起了幾年前在竹林中與棠珣困在枯井中的事情。那時,她曾拿着髮簪,努力借力攀爬,卻最終還是滑落下來。然後,她和棠珣就在那個深夜相依而坐,等待着救援。那個在她手心裡寫字的男孩到底是王旬還是棠珣,這一切恍如昨日,又恍如隔世。
青桑一向文弱,兩世爲人的她,運動都不是強項。但是這一次青桑還是很努力地往上爬,咬着牙,用盡吃奶的力氣,終於將頭探出了洞口。
青璧趕緊拉着已經基本筋疲力盡的青桑,用盡全力將她拽了出來。
青桑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待氣息稍稍平靜些後,再回頭看,發現原來洞口只是個枯井。
“你還有力氣嗎?”青璧問。
青桑用力吸了口氣,說道:“我能堅持。我們抓緊時間吧。”
兩姐妹相互攙扶起身,悄悄地往隱蔽去走去。
從這裡荒涼的程度看,這裡應該是一個偏院。
青璧拉着青桑的手,不停地穿梭在院中。
“你對這裡很熟悉?”青桑盯着青璧問。
青璧避開青桑的目光,說道:“是的。我來過這裡許多次。”
青桑還想再問,卻聽到了腳步聲。
青璧拉着青桑避到陰暗處。
一隊侍衛手持武器走過。
待他們走後,青璧轉動脖頸,沒見到四周有人,便拉着青桑朝正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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