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見瑪喜不接,顯然是對他有所戒備和懷疑,也不耽擱,一把將瑪喜推到一邊,走到青璧跟前,就要替她處理傷口。
瑪喜想要動手,被青桑使了個眼色止住了。
青桑本也擔心此人對青璧不利,但見青璧並沒有反抗,相反,似乎很是順從地就讓他在傷口上上藥,青桑只得在一旁靜觀其變。
上完藥,蒙面人動手將地道口上的重木板拉到原位,並在上面鋪上雜草灌木。幹完這些後,蒙面人便欲離去。
“等一等,多謝俠女相助。”青桑叫住了蒙面人。
蒙面人回頭看着青桑,眼裡閃過驚訝,也許是驚詫於她爲什麼會叫自己俠女。轉念一想,雖然自己將自己捂得很嚴實,但體型還是能看出的,也就不再奇怪,朝青桑點了點頭,示意不用客氣,又欲轉身離去。
“請問這條地道是您挖的嗎?”青桑未等她轉身,直接問出心中疑問。
蒙面人將目光掃過青桑、青璧、瑪喜,隨即“嗯”了一聲。
“多謝了。”青桑這無厘頭的謝讓蒙面人有些不解,但她仍沒有說話,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
這回,青桑沒有留她。
青桑、瑪喜攙扶着青璧踉踉蹌蹌地回了府。
幸好衆人都專注於婚事,沒有人注意從後門溜進的青桑、青璧、瑪喜三人。
青桑、青璧避開衆人目光,躲進了房間。瑪喜則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命令花萱、次加打水過來。
“對了,我今天怎麼沒見到褚太醫。”梳洗後的青桑忽而想起大妃要給褚連瑜、拉珍賜婚的事,順帶就發現今個還沒見過褚連瑜,於是,便開口問青璧。
剛剛換洗乾淨的青璧愣了愣。說道:“我一早起來就忙於駙馬的婚事,倒沒注意到褚太醫。”
“公主是想請褚連瑜來看看嗎?”瑪喜一邊爲青桑梳着頭,一邊問道。
青桑道:“本是想請他來看看青璧的傷。”
“我無大礙,此事還是不易張揚。”青璧道。
青桑點點頭,指點正在梳頭的瑪喜爲自己換了一個髮型。
北戎的髮型都很簡單,不適合戴金步搖,而玄朝的髮型前幾日又被火茸下了禁令,不得再做這個打扮,所以青桑就自己想了想,指點瑪喜將北戎的髮型進行了改良。再戴上那支團花簇錦金步搖,配上今日的華美禮服,倒別有一番風韻。
“咦。這金步搖好像是大妃的?”瑪喜發出疑問。
青桑對着鏡子查看自己的裝扮,聽瑪喜發出疑問,笑了笑,說道:“正是大妃的。是大妃賜予我的。”
“原來如此。”瑪喜沒有再說什麼。
青桑想瑪喜應該知道這金步搖的來歷,於是說道:“聽說這金步搖是煙夢獻給大妃的。是嗎?瑪喜。”
瑪喜正在爲青桑選項鍊,聽她如此問道,只得回道:“嗯,那時瑪喜在大妃身邊伺候,煙夢夫人常常帶些新奇的小玩意、珍貴的珠寶獻於大妃,所以這支金步搖瑪喜見過。”
青桑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憂愁。緩緩說道:“煙夢死於我的手上,現在這支金步搖又戴在我的頭上,瑪喜。你說,這會爲我帶來災難嗎?”
古人都有些迷信,剛剛瑪喜見青桑戴着煙夢獻於大妃的金步搖就有些擔憂,忽而聽見青桑如此說,頓時變了臉色。連忙說道:“公主多慮了,公主心善。那日之事也是爲了給煙夢夫人一個解脫,她怎會怪您。公主若覺不詳,還是不要帶了吧。瑪喜給您重新挑一支簪子。”
青桑擡手止了瑪喜要爲她拔下簪子的手,說道:“我不信這些,既然大妃賜給了我,也是想我今日戴的,所以戴着吧。”
瑪喜縮回伸出的手,轉而爲青桑選擇項鍊。
青桑打扮好後,瑪喜又服侍青璧梳妝打扮一番,待兩人身上不再有剛剛打鬥的痕跡後,這纔敢大開房門。
此時,華燈初上,婚禮的時辰已經快到了。
“瑪喜,你去看看次加備好了車否?”青桑對瑪喜道。
瑪喜趕緊前往查看。
“姐姐。”青桑待瑪喜一走,轉身拉過青璧的手,帶着不捨和留戀地喊了一聲“姐姐”,接着輕嘆一聲,說道:“今晚我走得是一步險棋,不管結局如何,姐姐都要好生活下去。爹孃還等着姐姐承歡膝下。”
青璧聞言,心中一沉,說道:“妹妹休得再說這種話,你我姐妹二人定要一同回家服侍雙親。”
青桑揚脣笑了笑,走到一箱子前,打開箱蓋,取出裡面的一個小匣子,將此物遞給了青璧。
青璧接過打開,裡面是一支雙蝶簪和一片玉葉子。
“這簪子姐姐應該認得,是大姐託你和大娘帶於我的。這玉葉子則是赫老將軍贈予我的寶物,姐姐切記收好。”青桑道。
青璧眼睛頓時紅了,青桑如此做,讓她覺得她這是孤注一擲了。
“妹妹……”青璧低喚道。
青桑握着青璧的雙手,久久沒有說話,直到瑪喜前來請她上車出發,她才一咬牙走了。
青璧追着到了門口,看着青桑上了車。
“駕!”一聲長嘯,馬車朝婚禮地點駛去。
“瑪喜,你會武功?”坐在車上青桑閉着眼睛,看似養神,但腦袋卻在飛速運轉。瑪喜在格桑宮救了她和青璧,顯出了不俗的武功,青桑早就想問了,但剛剛在府中時間緊迫,這才擱到現在。
“嗯,是的,北戎的官家或顯貴的女兒一般都會習些武術用於防身。”瑪喜老老實實道。
青桑睜開眼睛,問道:“大妃也會?枷洛也會?還有天歌也會?”
瑪喜回道:“大妃會些,枷洛順常瑪喜不知她會不會武功,只知她舞跳得好。至於天歌郡主,應該會。”
青桑想起那日天歌踢褚連瑜的場景,想着天歌應該是會一些武功。
“今日之事還得多謝你,不然我和青璧姑娘可能就此身陷險境。不得獲生。”青桑道謝道。
瑪喜有些尷尬地說道:“公主嚴重了。”
青桑瞧了她一眼,問道:“只是,你是否應該告訴我你爲何會出現在那裡?”
瑪喜深吸口氣,說道:“瑪喜知道公主定是要問的。請公主恕罪,瑪喜是跟着公主和青璧姑娘到了格桑宮。”
“是大妃讓你回來盯着我的?”青桑開門見山地問道。到了這個時候,很多事情都可以說開了。
瑪喜的臉先是漲得通紅,瞬間又變得慘白,她知道是瞞不住了,只得承認:“是大妃讓瑪喜回來照看着公主。大妃讓我千萬不要離了公主左右。”
青桑冷笑道:“大妃真是有心了。那麼你現在可以去稟告大妃,我在格桑宮找到了其中一張高迪族的圖紙。”
“今日公主找到的是高迪族手上的圖紙?”瑪喜驚問。忽見青桑瞪着她,轉而低下頭說道:“瑪喜知道,公主現在定是惱極了我。待今晚過後。公主想要如何處置瑪喜,瑪喜都沒有半句怨言。”
青桑道:“處置你?你是大妃的妹妹,我怎敢處置你。何況,其實,你到王子府的這些日子。並沒有做什麼對不住我的事,今天反而還救了我,我又怎會處置你。”
瑪喜的淚水涌了上來,不知是感動還是愧疚,兩人不再說話,直到馬車到了婚禮現場——念薇臺。
自從直到了杜小薇的事。再看着念薇臺,青桑忽而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火茸、古麗阿伊已經坐在臺上,看着火茸豪邁卻又陰狠的樣子。青桑實在難以將那個對小薇用情至深的人與眼前的火茸重疊在一起。
青桑走上念薇臺,朝火茸、古麗阿伊行了禮,便款款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落了座。
坐在離她不遠的鐵翼目不斜視地盯着眼前的桌子,倒沒有給青桑一個眼神或手勢。
青桑本想暗示他圖紙已到手,但見他專注盯着桌子。似乎並沒有看她的意思,也就作罷了。
婚禮很快就要開始了。從今日婚禮的陣容看。青桑覺得這已經超過了當初娶她時的婚禮陣勢。心中不由苦笑,幸而自己和符熙不是真夫妻,也沒有愛,否則今日他娶側室的規模竟超過了她這個正室,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算是在傷口上撒鹽了吧。好在她只是在演戲。
趁着婚禮還沒正式開始,青桑目光掃過到場的衆人,哈克哈,黑爾等人都來了。
青桑儘量讓自己的內心平復下來,等待着即將開始的達格王子和天歌郡主的婚禮。
另一處,送完青桑的次加,現在已經駕着馬車去了狼神谷。
已經是第三次來狼神谷的次加對進谷的路已是熟悉,一路狂奔到谷內,很快就驚動了“狼人”,和以前一樣,“狼人”蒙上他的眼睛將他帶走。
揭下布時,他見到了長着狼頭的“狼神”。
“狼……狼神大人。”次加心悸地跪趴在地上。
“有事快說。”一直焦急等待青桑消息的火兵催促道。
“公主讓我將此物交予您。”次加哆哆嗦嗦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
火兵一把奪過,打開一看,是一張羊皮紙。
“公主還說什麼?”火兵道。
“公主說,四張歸一,時機已到,請狼神降臨。”次加對青桑的話並不理解,但還是一字不漏地傳達給了火兵。
火兵看了看手中的圖紙,現在他手裡有三張了,照寶翎的說法,四張圖紙應該已經齊了,那麼還有一張是在寶翎手上。
“好,好,這妮子果然有些手段。”火兵仰天大笑。
次加驚恐地低着頭,不敢擡頭張望。公主命他到狼神谷時,他就犯了嘀咕,但身爲奴隸又不敢多問,只是領命做事,現見火兵如此狂喜,心中越發覺得恐懼,覺得似有大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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