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彥早就發現太后的不豫,見皇后把話岔開了,忙跟上了她的節奏,“多謝皇后記掛,大過節的,我還沒孝敬幾位長輩倒先偏了皇后的東西,真是該打,正好,我今天來也給大家帶了點小玩意來。”
說完,顏彥喊了聲青玉,青玉從門外給她抱了一個包裹來。
包裹裡是她給宮裡的幾位主子做的荷包、香囊、拖鞋等小物件,這已經形成慣例了,每年的花樣都是來年的生肖圖案,是獨一無二的花樣。
衆人正討論今年的新花樣時,門口的太監通傳說劉公公來了,顏彥忙起身站起來,說自己有點事情找皇上。
顏彥不知道她出門後,幾位長公主和大長公主仍在討論她,她們好奇她究竟找皇上有什麼事情,好奇她是怎麼調教的陸呦,也好奇陸呦怎麼就能比陸鳴厲害了呢?
好在這個話題不怎麼敏感,太后倒是沒再拉着臉,而是跟大家一起說起顏彥小時候的事情來,說着說着就說到了陸衿身上。
在座的都清楚皇上送了一塊龍佩給陸衿,如今陸衿又做了李然的伴讀,因而她們想知道太后、皇后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可這個話題比顏陸兩家那個話題更敏感,因而皇后也沒法說實話,便把話題拐到了尚未婚配的李穡身上。
顏彥自是不清楚這些,話說她進了南書房,李琮見她抱着一個包裹進來,還以爲她是來送年禮呢,笑着打趣了一句,“什麼好東西不肯直接放這,還非要親自交到我手裡?”
“不給皇上叔叔看一眼,我怕皇上叔叔知道了會睡不好覺的。”顏彥俏皮地回道。
李琮一聽這話很快猜到了包裹裡的東西不是年禮,看向顏彥的目光便帶了幾分研味。
顏彥打開了包裹,先拿出了一封信遞過去,接着打開了兩個盒子和那個裝着葫蘆的大紙盒子。
“什麼意思?”李琮看了眼信的排頭,先問道。
“回皇上,我也不清楚,是今兒一早在大門口發現的,沒有看到是誰送來的,還有,我也沒有想明白這人究竟是什麼意思,我並不曾和他深交過,何以他會如此惦念我?還有,我也不明白他說的想回頭沒法回頭了是什麼意思,還說什麼他日有緣再見,難不成他預感到這場戰事要結束了?”
顏彥知道李琮正在加緊生產大炮,也知道陸呦拿下了幽州,可這離戰爭結束還遠的很,因爲契丹並沒有放棄幽州,據說又集結了十萬兵力要把幽州奪回去。
此外,慶州那邊又出事了,西夏人又捲土重來了,而雁門關一代至今仍在契丹人手裡。
總之,這場戰爭的走向並不明朗,所以顏彥不清楚對方的悲觀情緒到底是因何而來,除非他知道大周已經研究出威力更大的火炮了。
“不好,京城肯定有契丹的細作。”李琮先是想到了這點。
能把東西悄無聲息地送進來,京城肯定有內應。
“回皇上,這個暫時不足爲懼,火炮的機括不是外行人能輕易弄懂的,只要我們不把圖紙流出去,短時間內他們想研製出來是不可能的。我比較關心的是,若契丹提出和談,皇上作何打算?”顏彥開門見山地問道。
因爲她覺得周祿想必也是有這個意思,而對顏彥個人來說,她也不希望這場戰事沒完沒了地打下去。
李琮沒有回答顏彥,而是先把周祿這封信看完了,又略略沉吟了一下,這才問道:“若依你,你會怎麼做?”
“皇上叔叔,我一個閨閣女子,您能不能不要這麼爲難我,我能懂什麼?”顏彥抗議道。
“你大膽說吧,我信你。”李琮沒有生氣,反而大膽鼓勵她。
見此,顏彥斟酌了一下,說道:“回皇上,您的初衷是燕雲十六州,若是契丹答應歸還這燕雲十六州,不若就此罷手,有契丹在,還能幫我們應付應付女真和蒙古,我們能騰出幾年時間來好好休養生息,這幾年,百姓的日子也夠苦的,抓了兩次兵丁,連種地的勞力都難以支撐了。”
“你看這是什麼?”李琮沒有回答顏彥,而是從桌上拿出了一本奏摺遞到她手裡。
顏彥本不想接,因爲她知道奏摺是輕易不能看的,可李琮把奏摺塞到她手裡,她只得接了過來,是前線戰報,是陸鳴送來的,說是雁門關一役大周損失慘重,因爲契丹人也用起了火藥,打了大週一個措手不及。
“不是說他們不懂火藥嗎?”顏彥問道。
“所以我才說有細作,以前不懂,現在他們攻克了這個難關,戰事會越來越艱難,如今就看這火炮了。”
這份戰報是剛接到的,因而今天的朝會纔會比往日要長,討論的議題就是這場戰事該如何進行下去的,失去了火藥的優勢,大周還能打贏這場戰事嗎?
“皇上叔叔,關於火炮,我倒是有了個想法,既然火炮是要用三腳架固定,不若我們直接把它固定在兩個輪子上,這樣方便運輸些。”顏彥提了一個建議。
這點她倒不怕引起外面的猜忌,因爲之前的拋石機運輸起來就很費勁,需要一二百人才能推動,後來據說就是用大型平板車拉走的。
可惜,李琮對這些機械類的東西一直沒有直觀的認知,因而並沒有聽懂顏彥的話。
顏彥見他又要去找工部的人,忙攔住了他,“皇上叔叔,您只要這麼一說,他們肯定能懂的,而具體怎麼做我也不懂,我只是聽說之前的拋石機太過笨重不方便運輸,所以想到了這個法子,可這個法子好使不好使,能使不能使我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只有試過才知。”
顏彥見李琮聽進了自己的勸,便沒再執着這個話題,又拐回到周祿身上來,得知契丹人也用起了火藥,顏彥再次懷疑起周祿的穿越者身份。
若果真如此的話,這場戰事還有得打,到時會有多少生靈遭到塗炭?
她能勸服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