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裡比往常熱鬧,太后正陪着皇后、太子妃以及其他幾位王妃公主長公主等人說笑,待顏彥一一行禮問過好,太后隨口問了一句,“那兩小的怎麼沒來?”
“回太后,我怕他們淘氣,大過節的,驚擾了大家就不好了。”
“這是什麼話?大過節的正是要熱熱鬧鬧的纔好,我還是真喜歡衿娘那孩子,別看淘氣,可真是古靈精怪的,也不知她哪來這麼多精力鬧騰。”皇后樂呵呵地說道。
“回母后,精力倒還其次,兒媳更好奇的是她腦子裡裝了些什麼,玩的花樣是層出不窮,這幾天沒來,然兒都不願意進學了,說是衿娘不在不好玩。”太子妃笑道。
“哦,她都做了些什麼?”太后好奇了。
“回皇祖母,這孩子會用皁角水吹出彩虹的顏色來,也會在一個紙筒裡面裝上好多碎紙屑,然後對着太陽轉出五顏六色的花樣來,還會用噴筒去給花兒噴水,用糕點來餵魚兒,用蜘蛛網去沾蝴蝶,用狗尾巴草做指環,用花兒給螞蟻搭窩,用石頭搭房子,我猜準是跟彥兒妹妹學的。”太子妃笑着說道。
“皁角水吹出彩虹的顏色來,這是什麼東西?”太后對這些東西自是聞所未聞,也覺得新奇了。
“回太后,這是我在下人們洗衣服時偶然發現的,這些皁角水的泡沫能吹出一個個的圈圈來,在陽光下可以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跟彩虹的顏色很像。”顏彥解釋道。
“這也能拿來玩?”皇后瞪大了眼睛。
“回皇后,能,通過這個遊戲,孩子們可以認識到原來太陽光有這麼多種顏色,從而激發他們去探知更多的未知的東西,比如說,我們可以利用風把紙鳶送上天,也可以利用風帶動風車的轉動來灌溉農田,說白了,世間萬物都是相互關聯的,就看我們能不能找到其中的關聯爲我們所用。”顏彥笑着解釋說。
幸好,皇后問的只是肥皂泡,要是問到萬花筒,她還真有些不太好解釋,她也是好玩似的用三片光滑的銅片代替玻璃試着做了一個萬花筒,效果雖比不上玻璃,但也勉強可用,沒想到陸衿居然把這個東西帶去了宮裡。
“難怪熙兒那孩子也願意跟着你,說是跟着你總能學到新東西,因爲你說的這些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太子妃欣羨地看着顏彥。
她確實很羨慕顏彥的博學,也知道自己丈夫對顏彥的才學十分推崇,爲此她也想和顏彥多親近親近。
“我這點東西算什麼,連皮毛都比不上,不過是從書上撿一點前人的牙慧罷了。”顏彥擺擺手。
“這可不是什麼前人的牙慧,我聽說那個火炮也是你們兩口子受了什麼啓發纔想到的。這人啊,可真沒處看去,當初那個陸家大公子據說連話都不會說,誰能想到幾年後他居然會領兵打仗了,聽說比陸世子還能耐呢。”皇后由衷地誇了幾句。
顏彥正想把話題拐到陸呦身上呢,沒想到皇后這麼配合,忙笑道:“還是老話說的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外子小時候不會說話沒人陪他玩,只能看書、練字或做手工來打發時間,所以現在只要有人稍微對他一點撥,他就能把之前學的那些東西靈活用起來,這是老天爺對他的補償。”
“瞧瞧,瞧瞧,可把這孩子得意的,看來,我這媒還真沒保錯。”皇后想起了當年的逼婚。
不過彼時她是真的嫌惡顏彥,怕她和太子牽扯不清,所以一怒之下點了這鴛鴦譜,後來,隨着對顏彥的瞭解越深,她對這個女孩子的印象也逐漸改觀了,爲此,沒少後悔自己當年屈待了她。
幸好,陸呦也越來越爭氣,這對夫妻的日子也越過越紅火,她這才放下了心結。
“說到這,丫頭,我問你,那個陸世子和顏彧的事情你之前真的一點耳聞沒有?”晉陽大長公主想起了往事,問道。
“對啊,我也正想問問呢,這人啊,真是沒處看去,前幾年,陸世子可是譽滿京城的翩翩佳公子,多少世家女想嫁給他啊,可自打成親後,他在你們夫妻的打壓下便開始落套了,如今連個啞巴都不如了。”襄陽大長公主也忙問道。
畢竟是女人,對這些世家之間的傳聞流言什麼的興趣肯定比顏彥說的那些自然常識感興趣多了。
“回晉陽大長公主和襄陽大長公主,我對他們之間的事情的確不清楚,我之所以生顏彧的氣不理她,是因爲我不同意她嫁給陸世子,我不可能會認一個曾經和我有過五年婚約卻在關鍵時候落井下石的男人做妹夫,僅此而已。所以我纔對她說,要麼她嫁陸鳴,我們割袍斷義,要麼她不嫁陸鳴,我們繼續做好姐妹。後來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至於襄陽大長公主說的打壓一事我們真沒有這意思,我們夫妻只是儘自己的本分幫皇上分憂,不是衝某個人,畢竟大周的利益比某些個人的利益要重要的多。”顏彥沒敢說出事情的真相。
還好她賭對了,因爲她看見太后略略鬆了一口氣。
不用問也知道,太后之所以和稀泥,把這件事壓制下來了,肯定是擔心顏彧的名聲受損,進而影響到顏家的聲譽。
可事實上,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顏陸兩家鬧成這樣,顏彥又從陸家徹底分家了,外人還能猜不出真相來?
這不,顏彥的話剛一說完,襄陽大長公主搖搖頭,“丫頭,你沒說實話吧?他們之間要沒點什麼,陸家能答應你分家單過?還有,我怎麼聽說陸家要休妻呢?你那個堂妹據說跑去前線找她男人了,這裡面究竟怎麼回事?”
“陸家要休妻彥兒怎麼會知道,她現在都不回陸家了。對了,彥兒,我那有人從江南送來的幾匹鮮亮料子,正好給你們年輕一輩做兩件衣裳,回頭走的時候別忘了。”皇后見太后臉上不太好看,忙把話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