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彎着腰,低聲說道:“娘娘小產之後,一直沒有得)體纔會異常虛弱。好在是夏天,天氣溫和,如果是冬天,再受到風寒,就不容易懷孕了。我給娘娘開幾副方子,滋養些時日,就會痊癒了。”
賀蘭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太醫,“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冷宮比不了別處。”
“是,公主,我會將藥熬好,給娘娘送來的!”太醫接過銀子,收在懷中。
“麻煩太醫了。”
“這是下官分內之事。”太醫收拾起藥箱,退下了。
賀蘭又將身上的銀子都遞給和悅,道:“這些就留着打點宮娥吧。”
“謝謝你。”
“昨天晚上,崔妃給他誕下了龍子。”賀蘭平和的說道。
“哦,我被打入冷宮之前,崔妃就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她的孃家是刑部侍郎崔護,他爹本來與我爹交好,才入了東宮,可至從我爹出事之後……”齊和悅冷哼了一聲,“她崔家就立即與我們齊家劃清了界限。此時她誕下王子,又是太子的長子,看來以後也是平步青雲。”
“你好像對孩子沒有了,並不傷心!”賀蘭有些詫異齊和悅的冷漠。
“公主,年初的時候,我曾流掉過一個孩子,只有一個月,就沒了。”她說的很淡,“東宮妃子肚子裡的孩子就跟每個月的月夕一般,總是留不住。太醫不敢說,但我敢說,太子身子不好,很難讓女人懷孕。崔妃入東宮有六年的時間了,才保住這一個孩子。太子對女子並不是很在意,每一月也只有在適宜受孕的哪幾日纔會召見,能入東宮的女子都是經過太醫院檢查沒有缺憾的女子,久久都不見動靜,只能是太子的問題。”
“男人精神壓力大。身體疲憊。就不容易受孕。”
齊和悅笑笑。說道:“公主。好像對這種事情很清楚?”
“有什麼不清楚地?我十六歲就跟男人有了第一次。三年多。跟我上牀地男人……”賀蘭數了數指頭。還沒等數完。齊和悅便大笑起來。“公主。我就佩服你這一點。從來都不會掩飾自己地隱私。”
“掩飾。別人就不知道嗎?”
齊和悅微笑着。說道:“我爹總是跟我說。很多事情。你越遮掩。別人就越感興趣。你如果坦坦蕩蕩。可能他們也就會覺得無趣了。”
“你爹說地很對。”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以前爲什麼要那麼的任性?我爹其實不同意我嫁給太子,只是我自己,非要嫁他,爲了以後像姑姑一樣當皇后,母儀天下。現在想想真的可笑,我覺得我嫁的並不是太子這個人,而是他的地位。”
“那孫美嬌和上官萱呢?他們嫁的是什麼?”
“她們?她們還不如我,我怎麼還有選擇,她們卻都是父母之命,特別是上官萱嫁到東宮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太子。女人,不過是家族政治的工具,根本就沒有人權。”
她說完這話,兩個人都沉默了,齊和悅看着洛賀蘭,“公主,我就不懂你爲什麼非要捲進宮廷呢?”
她笑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也笑了,病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微的紅暈。
“公主娘娘,太子讓你回宮。”
一片靜寂中,忽然有個溫順輕柔的聲音貼着窗戶小聲說道。
齊和悅的身體輕顫了一下,賀蘭將手放在她的手上,緊緊的握了握,“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回到武英殿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洛明恪正躺在睡椅上小憩,聽見腳步聲,微微的睜開眼睛,聲音低沉的問道:“你去哪了?”
“冷宮。”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去處。
“哪裡有什麼好去的?”他顯然有些不耐煩。
“太醫說她小產,身體很虛弱,需要靜養。”她的語調很生硬,聽不出感情。
他卻冷哼了一聲,對着賀蘭叫道:“到我這裡來。”賀蘭牛飲了一杯清茶,並沒有過去,洛明恪站起身,從後面抱住她,輕吻着她的髮絲,“蘭兒,你爲什麼就不能順着我一些?”
“你總是強迫的,我爲何要給你好臉色?”
“崔妃給我生了兒子,我現在有了兒子,你不喜歡,我保證真的不碰你。”
“齊家,畢竟是大家族,也不光是齊宗尚這一支一脈,我希望你對和悅不要那麼絕情,就算你以後不寵愛她,也不要將她拋到冷宮裡不管不問。”洛明的脣吸吮着賀蘭的玉頸,碎碎的親吻慢慢的向前蔓延,最後落到她的脣上,早上的傷口,因
恪的吸吮又傳來了一股腥味,洛明恪緊張的鬆開她,TT道:“蘭兒,你的脣怎麼了?”
“起牀的時候,不小心咬破了。”
“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太興奮了,將你一個人丟在了武英殿。”
“我說的事情,你聽見了嗎?”
洛明恪蹙了一下眉頭,轉身對着身後的太監說道:“傳我命令,將齊和悅送回東宮,降爲姬妾。”
“是,殿下。”
洛明恪在賀蘭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道:“這回你滿意了吧!我真的弄不懂,你爲什麼要爲她求情?”
“看見她這樣,我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兔死狐悲?”洛明恪忍不住大笑起來,“蘭兒,你這隻小狐狸。我已經準備好了,擬旨將齊宗尚一家發配到河源。”河源?河源在京城的西北,屬於西北邊陲,東側就是北凌。
“齊家的老家不是在南邑嗎?”南邑在京城南側,土地豐盈之地。
“是,所以我要將他發配到北方。”
“哼,那你還不如將他們發配到靜闌去呢?爲我的父王守陵。”
“這個主意也不錯,就將他們發配到靜闌爲皇叔守陵。”洛明恪對賀蘭一切提議都是欣然接受。
洛明恪又捏了捏賀蘭的小手,貼在她耳邊輕語道:“陪我批改奏章,好不好?”
“你怎麼有永遠批不完的奏章?”
“天下等着我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洛明恪拉着賀蘭到了偏殿。龍案上的奏章不知道何時堆成了小山,管事太監見兩個人一起進來,悄悄的退下了。
洛明恪拉着賀蘭坐在龍椅上,將硃筆遞給她,隨手將一本奏章打開,還沒等賀蘭看見上面的字,洛明恪連忙將奏章合上,拋到了龍案下面,剛要發火,卻又壓了下去。
“殿下,怎麼了?”
“沒……沒什麼?”洛明恪從刑部那堆抽出一本,展開,表情有些木然,但還是擠出一絲微笑,道:“蘭兒,我聽說你在靜闌的時候,很早就起牀處理公務,每天都忙到很晚。”
“費先生和徐先生爲了鍛鍊我,將所有的事情都讓我處理,從去年離開靜闌,都很久沒有動筆了。”
洛明恪貼在賀蘭的臉頰間吻了吻,“天下本來便是你的。”
賀蘭詫異的看着他,低下頭,將硃筆規規矩矩的放下,小聲問道:“你剛纔丟掉那本奏章是反對我入宮的吧?”
“蘭兒,哥哥只問你一句話,你愛過我嗎?”賀蘭靠在他的懷裡不說話,“蘭兒,你剛到京城的時候,朱先生就提議讓我娶你,那時候我沒有同意。我跟你一樣,總是畏懼的,他舉了很多皇族通婚的例子,可我還是膽怯,不,不能說膽怯,而是無法忍受,跟你現在一樣。可當你爲我擋下那致命一箭的時候,蘭兒,那時候我是真心真意開始要娶你,跟政治沒有任何的關聯。你說我爲了江山,不擇手段,可只有我得了江山,纔可以有資本愛你,有資本讓你在我身邊。”
“不要說了。”她的雙手環抱住他,“不要說了!”
“好,不說,只要你安安心心的在我身邊,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太子。”門外有個太監小心翼翼地喊道:“太子,兵部又有重要軍情啓奏,這個……”
“傳!”洛明恪拍拍賀蘭的頭,“蘭兒,你先回寢殿吧!我處理完就回去找你。”
賀蘭拉了拉他的手,“今晚不要點燈熬油的批閱奏摺了,早些回來歇息吧!”
洛明恪輕笑道:“什麼叫點燈熬油?好似我不務正業似的。但是我寶貝兒讓我早些回去這倒是應該的。”洛明恪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賀蘭沒有再答話,向門外走去,兵部尚書已經到了殿外,正好與賀蘭撞上,連忙施禮,“微臣叩見公主。”他也叫她公主,“免禮吧!”兵書尚書輕輕擡起頭,道:“謝公主。”
擡頭間,賀蘭看清了來人,竟然是劉居,他終於由侍郎變成了尚書。
“太子在等你呢!”賀蘭說完這話,帶着侍女向寢殿而去。
劉居將奏章呈上,高聲說道:“殿下,這是剛剛到的八百里加急,懷遠侯未央侯,兩方人馬已經攻到了梅州城下,即日可總攻。”
“好,只有給他們施壓,他們纔能有進展。擬一道旨,就說破城之日,朝廷將犒賞三軍,所有將領官升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