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賀蘭笑笑,身後的一個小TTTT抖抖的問道:“公主……不,太子妃,回去休息吧!”
她點點頭,轉身向殿內走去,小宮女跟着後面,有些膽怯。龍鳳呈祥的大紅蠟燭還在燃燒着,跳到的光芒時而清晰,時而陰暗。
窗外傳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向一個小宮女問道:“公主睡了嗎?”
“還沒呢!”
沒一會兒,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太監進了殿內,人長得很瘦小,下巴尖尖的,眼睛四處亂轉,透出一股聰明勁兒。
他將一個信封遞給賀蘭,賀蘭展開一看嚇了一跳,對着傍邊的宮女說道:“你們都下去休息吧!今晚太子也不會回來了,明天早上再過來吧!”
“是,太子妃。”
宮女們都退下了,賀蘭對着小太監問道:“他人呢?”
“一會兒就到。”
“他來幹什麼?這裡是皇宮,是武英殿的寢殿。”
“公主,這小的就不知了,我會在門口候着。”小太監還沒等賀蘭說話,就退出去了。
沒一會兒。窗戶就出一陣滋啦啦地聲響。而後一個男子跳了進來。大踏步地走向賀蘭。賀蘭望着他。氣憤地罵道:“你來幹什麼?”
“來看看你。難道還不可以嗎?”
“有什麼好看地?”賀蘭別過頭去。異常地冷淡。
“問天閣一直被太子地人監控着。我根本就進不去。整整一年地時間了。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男子明顯有些埋怨。
“這裡是皇宮。我請你不要胡來。”
“他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崔妃誕下了王子。他都當爹了。怎麼會想起你?”男子已經到了賀蘭地面前。冰冷地氣息不寒而慄。“蘭兒。你就甘願在這個牢籠裡嗎?”
賀蘭一臉的苦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想逃,可又能逃到哪裡?我去了安泰,不是照樣被他抓了回來。”
“殺了他,不就不用再逃?”他抓住她的手,貼在的耳邊,帶着男人特有的厚重的呼吸,讓賀蘭的身體情不自已。
“你想篡位嗎?”
“是男人都想。”他解開衣帶,冰冷的大手觸摸着賀蘭細嫩的肌膚,“他的天下,他的女人,我都想要。
我知道他並沒有碰過你,可我碰了,我還要繼續的碰下去。”
“洛天浩……”賀蘭使勁的推開他,可她並不敢大聲。
洛天浩從身上摸出兩枚銅板,運用指力,兩根巨大的龍鳳燭應聲而滅。他重新抱住她,奸笑道:“賀蘭,這樣纔有感覺。”
“洛天浩,你快點給我滾出去,要麼我就叫人了!”
“賀蘭,你叫吧!最好讓太子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賀蘭的衣服已經散落了一地,身上只有一件小肚兜遮住無限的春光。
第二天睜眼醒來之前,賀蘭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見自己在靜闌王府的承乾殿。母親和舅舅都圍繞在身邊,她打扮得很隆重,冠冕重重,金流蘇從頭上垂吊下來,輕輕地閃爍。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堂上,卻不知道自己是要見誰。很多人都在恭賀,心裡也很歡喜。可是一直到夢境終了,那個人也沒有出現。
睜開眼來,額頭上已經是一頭的冷汗。
所有的現實,伴隨着第一縷陽光,投射到眼前,讓她不能迴避。
賀蘭轉頭看了看,洛天浩沒有在身邊。半幅明黃色的錦被凌亂地堆着。一想起昨夜,賀蘭不由得死死地揪住了被子,牙齒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脣。一直到一股鹹腥味的液體流進嘴裡,才鬆了一口氣。
他應該早就走了,他怎麼能等到天明大亮呢?
屋子裡沒有半點的人氣,或許宮娥們都沒有醒,或許她們都懶的理這個身份怪異的太子妃。
太子妃,真是多麼有趣的稱呼!她曾經是靜闌的郡主,帝國的公主,而今日,她已經是太子妃了!而這個太子妃還在大婚的晚上與其他的男人在牀上翻滾的一夜,
“娘娘,醒了嗎?”簾帳外突然有人問道。
賀蘭嚇了一跳,隨後慢悠悠的答道:“醒了,服侍我更衣吧!”一說話,立刻感覺到嘴脣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痛。“還是等一會兒吧,先把衣服準備好。”
“是,娘娘。”
賀蘭拽了拽錦被,將洛天浩留下的痕跡清除掉,才招呼宮娥更衣。
起牀之後,用過早膳,她就去了冷宮。二個小宮娥跟着她,待到了冷宮前,她們遲疑的沒有進去,賀蘭沒有理會,自己徑直走了進去。今日她纔好好的看着這裡,滿目的瘡
條小徑滿是荒草,這裡真是皇宮裡被遺忘的角落。
“你以爲自己還是太子妃嗎?……”一個尖細的女聲從房間裡傳出來,“要不是公主的命令,你以爲我們願意來服侍你?……”
“住口!”賀蘭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屋裡的兩個宮娥嚇的一跳,兩隻眼睛死死地瞪着二人,“不想死的話,就給我照顧好她。”
齊和悅緩緩的站起身,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是比起前日還要好很多,但說起話來,依舊有些虛弱,“公主,不要怨她們,誰願意在這冷宮中啊?”
“但比起做一具冷冰的屍體,固然是好的!”兩個宮娥聽了這話,嚇的瑟瑟抖,“噗通”跪了下來,“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滾下去。”
兩個宮娥慌張的退了出去。
齊和悅無奈的笑笑,“公主,你這是何必呢?”
賀蘭將一包衣服放在桌子上,“天氣涼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你爲什麼要對我如此?”她輕咳了一身,身體依舊的虛弱。
“你大哥曾幫我出逃,你五叔曾保護過我,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賀蘭的話說的過於嚴肅,可齊和悅卻擡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天下的人,很多都受了你的恩惠,我一直不懂,今日才知道,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好人?做人問心無愧罷了。和悅,雖然生比死更需要勇氣,但我還是希望你活下去。人從貧入富易,從富入貧難,但活着總比死了更有希望。”
“我明白。”她咬着牙吐出這兩個字,賀蘭覺得有些不對,攙扶起和悅,問道:“你是不是病了?”
她要強的搖搖頭,道:“沒事,就是有些虛。”
額頭上卻有汗滲了出來,“和悅,你到底是怎麼了?”賀蘭對着門外喊道:“傳太醫。”
賀蘭拿出手帕爲齊和悅擦去汗珠。不遠之前,那個桀驁不可一世的女子,今日卻變的如此?她的臉色慘白,白的竟有些嚇人。賀蘭從身子摸出一個小藥瓶,胡亂的給和悅吃下了一些,“這些都是上好的補藥。”又喂她嚥下了一些清茶,齊和悅才漸漸的有些精神。
她還在笑,雖然這笑裡有太多的苦澀,“謝謝你。”
“我讓他將你放出去,送回齊家也好。”
她搖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公主,沒用的,我是被廢的妃子,他怎麼可能讓我回家?”
“可這冷宮,是人呆的地方嗎?”賀蘭叫嚷着。
“我聽說你被封爲太子妃了?”她的臉上看不出悲傷與喜悅,只是詢問。
賀蘭點點頭,道:“他前日下的聖旨。”
“哦。”她只是輕答了一聲,“公主,有機會還是逃出去吧!我聽我爹說過,敬王、尋郡王、懷冰郡王這些皇親都是不安好心的,明裡維護着皇室,其實背地裡卻是勾結諸侯叛黨,不知道何時他們就會攪得天下大亂。”
齊宗尚稱相多年,早看清了事態。
“公主,如果天下亂了,我求你一定將我爹,我娘,還有我哥哥們救出去。你父王的死,跟我爹沒有絲毫的關係,他也是受制於人,他做爲臣子,沒有其他的選擇。”齊和悅緊緊的抓住賀蘭的手,雙眼竟然充滿了真誠。
賀蘭點點頭,眼裡含着淚水,“我一定將齊家的人都救出去。”
齊家,她曾經是那麼的厭恨齊家,可現在她卻答應齊和悅救齊家。
“公主,太醫到了。”一個宮娥的顫抖的在門外稟告。
“讓她進來。”賀蘭的聲音依舊的尖銳。
太醫是一個五十開外的老,他給二人施禮,“小官叩拜兩位娘娘。”
“免禮,快給太子妃瞧病。”齊和悅望了一眼賀蘭,她竟然在外人面前還是叫她太子妃。
太醫恭恭敬敬的來到齊和悅面前,低聲說道:“娘娘,右手。”太醫小小的拿住墊枕,將和悅的手,放在上面,壓着脈上,倒吸了一口冷氣,擡頭看了一眼賀蘭,齊和悅也看不出了不對,卻不慌不慢的說道:“太醫,有話就說吧!這冷宮之中,沒有什麼可在意的。
”
“娘娘大約二月之前,是不是小產了?”太醫低聲問道。
賀蘭一聽這話,抓住太醫的肩膀,大聲問道:“什麼?孩子沒了?”
“公主恕罪。”太醫起身彎腰,卑躬屈膝。
“沒了也好,省着他跟着我受罪。”齊和悅坐在一旁,卻顯得異常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