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鎮

一個月後,除扒皮的除氏料場也被併入包氏料場旗下;老磨蟲的新田磨坊,則將店鋪轉讓給了一家專門加工花式烏馬的作坊。除扒皮和老磨蟲雙雙離開金光鎮,從此不知所蹤。而那八頭磨蟲,被包老闆以極低的價格重新從鎮政府手中購得。

至此,金光鎮所有的磨坊全部關門歇業,所有的料場均歸入了包氏料場名下,包老闆一躍成爲富甲一方的料場巨頭。土蘭的採料組也因此擴升爲,擁有二十頭磨蟲四十名採料工以及四名打包搬運工和一名磨蟲飼養員的採料大組。

現在磨蟲的數量和料田的規模基本達到了平衡,可是很快,新的、讓土蘭發愁的問題又出現了——料草種不夠用!

以前採料的速度慢,料田的更新以及料草的播種頻率也被相應放慢,金光鎮的料草種只需要定期從草種販子那裡購買一些就足夠了,因爲量不大,草種販子也是隔一段時間纔會來一趟。可現在磨蟲飛速的消耗着一塊又一塊的料田,以前囤積的那些料草種遠遠跟不上。

包老闆聽完土蘭的報告後,立即說道“你馬上派人去青木鎮採購!現在料草種的用量大了,光靠草種販子不保險,價格也虛高,我們要有專人負責定期去青木鎮採購。……你估算一下,要買多少纔夠用?”

土蘭在心裡大概算了一下,回答道 “包哥,料草三個月一成熟,如果按三個月去一趟的話,一次買一車大概二十麻袋應該就夠用了。您看......,我跑這些事已經比較熟了,這次還是讓我帶人去怎麼樣?” 他徵詢着包老闆的意見。

“嗯……不!你現在是採料組的組長,責任很重,不能輕易離開。嗯...... ,我看就讓上次那個極克帶人去吧,我看這小子腦子挺靈活,應該沒問題。” 包老闆說道。

“這......?” 土蘭遲疑了一下,“好吧,我去跟他交代一下。不過他一個人弄不了二十麻袋料草種,還得再帶一個人一起去幫忙。……可這樣的話,這段時間採料組就少了兩個人了。包哥,您看...... ”

“讓上次分給老槽的那個採料工先回去頂兩天好了,不就兩三天時間嘛! 實在不行,你也可以頂上的嘛!” 包老闆有些不耐煩起來。

回到了料場,土蘭將極克找了過來,說明了包老闆準備讓他去青木鎮採購料草種的事。極克聽完之後有些擔心的問道“青木鎮,我從來沒有去過,該怎麼走?”

土蘭譏諷似的笑了笑, “你連青木鎮都沒去過?那你還是找一個認識路的採料工陪着你去吧,兩個人推一輛板車,正好換換手。……不過記住了,買二十麻袋料草種,不能缺一袋!你明天先到草木市場,找個草種販子問一下價格。記住!青木鎮的價格大概會是他報價的一半,到時可別買貴了!……你預先到賬上支夠錢,明天就出發,聽明白了嗎?” 極克聽着點了點頭。

晚上回到閣樓,極克向老莫、衝石他們說了這件事,最後他問道 “我從來沒有去過青木鎮,該怎麼走?你們誰知道?或者誰陪我一起走一趟?”

衝石一聽來勁了,別人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搶先說道“我陪你去!我陪你去!去青木鎮還不容易嘛,沿着鎮子西北面那條大路一直走,穿過水晶荒原就到了。……乖乖!青木鎮法師,我早就想去看看他長什麼模樣了!”

老莫在一旁笑他道“你是指望人家法師再給你變個戲法吧?”一句話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老莫又扭頭對極克說道“去青木鎮不算難,你們沿着大路走,大約兩天多就到了。……我只是不明白,這種美差怎麼會落到你頭上?”

“說實話,我也覺得很奇怪。” 極克也想過這個問題,他老實回答道。

老莫想了想,從鋪位旁掏出來一個小盒子,遞到極克面前,“給!”

“這是什麼?”極克接過盒子來,打開一看,只見有一條全身微微散發着紅光的小蟲躺在盒子中央,軟趴趴的,一動不動。他擡起頭來詢問似的看了老莫一眼。

“這是條火蟲,以前去火牛鎮時,在牛蟲市場買的。大餅那兒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我的這條送給你了,路上可以用它來點篝火。你想要點火的時候,只要用手輕輕撓一撓它的脖子,它就會往外噴火星。……不過有時候一撓就行,有時撓老半天,它也不搭理你。……平時,你吃飯的時候喂一點碎的烏馬屑給它就行,很容易養。” 老莫詳細的給極克解釋道。

謝過老莫,極克將那小盒子揣進懷裡。現在有了衝石這個壯小夥陪他上路,他心裡踏實多了。

第二天天亮後,極克依土蘭所言,先到金光鎮草木市場上找到了一個正在賣料草種的草種販子,他問明草種價格後,回到料場,在賬房支了錢,又從大餅那裡拿了路上要吃的烏馬,在材料房領了一輛板車,然後就和衝石一起,推着板車上了路。

金光鎮東面一直到毒山腳下都是大片的料田,西面則正對着水晶荒原。在金光鎮鎮口,有三條被人們踩出的大路穿過水晶荒原通往其他三鎮。中間那條正西方向的,就是極克當時來金光鎮的大路,它通到黑石鎮;西南方向的那條大路則通往火牛鎮;而西北方大路所通向的,正是極克此行的目的地——青木鎮。

極克和衝石推着板車來到金光鎮鎮口,極克一眼就看到那個老瘋子又在鎮口晃悠,老瘋子正在仔細辨認着每個從鎮口經過的路人,似乎在查看有沒有陌生的臉孔,好讓他再對着唱一遍那首奇怪的歌謠,誇一誇金光鎮的好處。

極克剛走到鎮口,那個老瘋子一眼瞧見了他,一下跳了過來。他並不理會衝石,而是在極克面前隨着極克的步子倒退着,死死地盯着極克的臉,極克被他看得全身一陣陣發毛。

“你又要走啦?” 老瘋子一邊倒退,一邊問極克道。

“嗯。”極克敷衍着。

“我沒看到你進去,你怎麼又出來了?” 老瘋子又問道。

極克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只能又“嗯”了一聲。

“你再給我點吃的吧!” 老瘋子說着,伸出兩隻髒兮兮的像雞爪一樣的乾瘦手掌,捧成碗狀,舉到極克的鼻子底下。

極克感到尷尬極了,這時衝石在一邊說道“去去去!”,一邊作勢要打那老瘋子。老瘋子嚇得往旁邊跳了一下,一隻手舉到腦袋上,叫道“別打我!別打我!”

極克看着那快要瘦成人乾的老瘋子,他的衣服破爛不堪,整個人也髒的不成樣子,不由得可憐起他來。他輕輕擡手阻止了衝石,然後從背後的揹包裡,取出半塊烏馬,塞到老瘋子的手中,“給你,吃吧。”

沒想到,拿到烏馬的老瘋子,並沒有退到一邊去吃。他怔怔的好像呆了一下,“呼”的又跳到極克面前,一隻手抓着那半塊烏馬,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了極克的胳膊,像是怕他跑了一樣。

極克不禁被他這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嚇了一跳,突然,老瘋子眼中淚如雨下,他盯着極克的雙眼說道“兄弟,我好苦哇!”

極克被老瘋子牢牢拽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面對着涕淚長流的老瘋子,他只能尷尬的苦笑着。這時旁邊的衝石不耐煩了,他衝過來一把拉開老瘋子握緊着極克胳膊的手,反手一揮,就將老瘋子掀翻到了地上。

衝石對極克說“我們走!”,說着,拉

着極克推起板車就揚長而去。

極克一面走,一面頻頻扭回頭來看那老瘋子,只見跌坐在地的老瘋子慢慢爬了起來,也不哭鬧,從地上拾起那跌落的半塊烏馬,連着地上的灰土,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沿着這條水晶荒原上被人慢慢踩出來的、僅僅依稀可辨的大路,極克和衝石向着青木鎮前進。他們兩個白天趕路,晚上天黑了,就找來一些雜草枯木生起一堆篝火,窩在在板車邊、就着篝火的溫度休息睡覺。

這樣連續走了兩天,到了第三天的早晨,就已經可以看到遠處、西北方毒山前有着一抹青綠,“那應該就是青木鎮,我們快到啦!” 衝石指着那遠方的城鎮,高興的說道。

正走着,忽然看到前面路上,有一輛板車歪倒在路邊,板車上的麻袋散落了一地,一個穿綠衣的年輕人正焦急的站在板車邊,呆呆的看着那堆麻袋犯愁。

“出什麼事了?朋友。”衝石遠遠的大聲問道。

“車軸斷了。” 那人沮喪的回答道。

極克和衝石推着車來到那人身邊,放下板車。衝石走到那歪在地上的板車旁,蹲下身仔細看了看,“車軸整個都斷了,沒法修,只能換根軸。” 衝石說道。

“是啊!” 那人回答道,“眼看着就要到青木鎮了,可這倒黴催的板車居然壞了!這路坑坑窪窪的也太tm不平了!”

“你也是去青木鎮?” 極克問道,見那人點了點頭,他問衝石道,“不然……我們幫他運一趟吧?反正我們的板車也是空着的。”

“行啊!” 衝石爽快的同意了。

那人像是突然遇到了救星,高興得連聲道謝,他一邊謝一邊說道“真是太謝謝你們了!今天一大早,還沒推幾步路,這車軸就壞了,可把我愁壞了。……青木鎮裡倒是有修板車的木匠師傅,可我哪敢把這些貨就這樣扔在荒郊野地裡,自己再去找人呀!……就這樣一直等到了現在,可是把我急壞了!如果沒遇到了兩位,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衝石和極克一邊幫他把麻袋搬到自己的板車上,一邊問道“你是從哪裡來的?這一麻袋一麻袋的裝的都是啥?”

那人一邊搬一邊回答道“我就住在青木鎮,平時靠把青木鎮的木材運到其他三個鎮來賺取幾個差價。這趟去的是金光鎮,可沒想到,金光鎮的磨粉現在這麼便宜!我賣完木材,就順便又買了這二十袋磨粉,準備運回青木鎮再賣一個好價錢。”

不一會兒,二十麻袋磨粉就搬完了,整齊的碼放在極克他倆的板車上。

那人問極克他們道“你們應該也是從金光鎮那邊來的,對不對?你們怎麼推着空板車就過來了,不順便捎點磨粉啥的?”問完自己也笑了,“還幸虧你倆是空車來的,不然我可就麻煩了,估計等到天黑也等不到人來幫忙。到時就只能趁天黑把這些磨粉扔在這兒,我自己回青木鎮找人來修這破車子了。”

說着,他上前就要去推板車,極克和衝石走上前正準備幫忙一起推,他連忙伸手將兩人擋在一邊,“不用不用,怎麼還能好意思讓你們來推車!像我這樣在外面跑慣的,一個人推多重的板車都沒問題。” 說完他“嘿”的一聲就把板車把提了起來,推着往青木鎮走去,極克和衝石只得空着手跟在車旁。

一路上,三人又互相聊了聊。原來那人叫綠保,靠販木料爲生。當他聽說極克和衝石是來買料草種,而且都是第一次到青木鎮時,篤定的向他倆保證道“你們放心,到時我帶着你們倆去草木大市場,保證讓你們買到又便宜又好的料草種子!”

三個人馬不停蹄的向着青木鎮那一抹青綠進發,還沒到中午,青木鎮就已近在眼前了。

極克注意到,青木鎮像是依山而建的,從水晶荒原直到後面的毒山,所有的建築都依託山勢,緩緩的越建越高。而且大部分的建築都有着一個青綠色的屋頂,從遠處看,整個青木鎮都籠罩在一片生機勃勃的青綠之中。而在鎮子最高處的毒山邊緣,長着一株十分高大的樹木,那綠色的樹冠如傘蓋一般,將巨大的陰影投到山坡之上。

“那就是青木鎮名字的由來,我們稱它爲上古神木!” 綠保指着那株巨樹向極克和衝石介紹道。極克看着參天的上古神木,心中突然一個激靈,因爲他想起了先知所說的那句話,“那高大的古木會提供給人們最後的庇佑”。難道,先知所說的那株古木就是它?

鎮口有一株粗如人腰的藤蔓從地裡生長出來,它在空中扭轉着,畫出一道巨大的黑色弧線後,又在另一頭鑽入了地下。這株黑色的藤蔓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拱門,在拱門的最高點,一個大木牌懸掛在那裡,上面寫着三個青綠色的大字——青木鎮。

緊貼着藤蔓拱門的兩邊,一種深棕色的樹木一字排開,向遠方延伸而去。它們的樹幹幾乎都貼在了一起,樹幹與樹幹之間只留有手臂粗細的縫隙。 這些樹木形成了一道棕色的樹牆,將整個青木鎮給圈在裡邊,與外面的水晶荒原整個隔離了開來。

大路穿過拱門之後就慢慢變窄了,三人沿着拱門下的路進入青木鎮,極克看到路的兩旁都如那樹牆一般,是一些深棕色的樹木,但這裡的樹木排列得更緊密,樹幹之間幾乎看不到一絲縫隙。

“我們青木鎮的房子很有特點吧!” 綠保見極克和衝石盯着那些樹木看,笑着這樣問道。

“房子?”衝石奇怪的問,“哪裡有房子?我還正想問你呢,怎麼青木鎮的路邊一幢房子都見不着,全是些樹?”

“哈,這些就是房子呀!” 綠保兩隻手推着車空不出來,他用嘴朝路邊努着,指向那些貼在一起的樹幹。

“什麼?這是房子?”衝石和極克湊近那些樹木,仔細的看了看,衝石還用手指使勁摳了幾下樹幹。

“奇怪吧!哈,第一次來到青木鎮的人,都會覺得很奇怪的。” 綠保有些得意的說道。

“可這怎麼住人呢?” 衝石扣了點樹皮下來,問道。

“你們看到的只是房子的外牆。建房子的時候,先讓這些樹自己長成一圈,然後在裡邊架上一層層的木板,就可以住人了。” 綠保一邊往前推着車,一邊說道,“等會兒要麻煩兩位先跟我回家一趟,讓我把磨粉卸下來。到時,你們在我家裡休息休息,順便看一看房子裡面的結構,你們就明白啦!”

......

一路都是上坡,極克和衝石見綠保推得實在是吃力,一人扶住一根車吧,幫綠保一起將板車推到了他家。“就是這裡。”綠保說道。

綠保的房子大概位於青木鎮山腰附近,從路邊看,也只能看到一圈深棕色的樹幹。綠保推着板車繞着樹木外牆,來到朝向南面的一側,極克和衝石這纔看到,原來這一圈樹木並不是全封閉的,在它的南面留有一個缺口,缺口處,用長長的木板做了一扇門。

綠保放下板車,走上前打開門,招呼極克和衝石道“請進來坐坐。”說着他就將板車推了進去,極克和衝石也跟他走進了那扇大門。

屋子裡,地上是夯實的硬土,頭頂上是用一條條木板拼接成的天花板,而四周的牆壁確實就是那些樹木的樹幹,在牆面上又用深綠色的泥料抹了一遍,將樹幹間的縫隙都填平了。在進門的右手邊,有一條木質樓梯通到樓上,左手邊則

堆放着一些木料和雜物。一隻小小的燈狗聽到響動,從裡間跑了出來,見到綠保它興奮的衝了上去,一個勁的用頭去頂綠保的腿。

“走開,走開!”綠保用腿將燈狗往旁邊推開,回頭笑着對極克衝石說道,“這小傢伙估計餓壞了!我每次出門前,都會給它預先放一堆磨粉在那裡,其實我是算好日子放夠量的,但這個小傢伙,每次都是前面幾天一個勁往肚子裡塞,把後面的提前吃完了,最後就只能餓肚子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板車停到了那些雜物和木料的旁邊。

“咱們先到樓上去坐坐吧,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下午我再帶你們去買料草種,時間肯定夠的。……今天晚上就別急着走了,在我家將就一晚。放心,有地方睡。” 綠保對兩人說道。

隨即綠保領着極克、衝石,沿那條木質樓梯上了二樓,那隻小燈狗也“吭哧、吭哧”的跟了上來。

二樓的牆壁和一樓一樣,也是由那些樹木的樹幹形成的,然後用綠泥料抹了一遍。不過在綠泥的底色上,又仔細的描上了一些白色花紋,這使得二樓整體顯得精緻了許多。

在一樓大門正上方、樹木的缺口位置,做了兩扇大大的窗戶,窗戶上掛着淡黃色的窗簾,窗戶的前面,放着一張小圓桌和幾把椅子。

綠保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將窗戶打開,然後請極克和衝石在椅子上坐下,“你們稍等我片刻。”說着,綠保獨自走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裡。

極克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四周,他看到二樓的天花板也是用一條條木板拼接而成的,窗戶的斜對面還有着三個房間,房門都關着,而靠着牆邊,還有一條樓梯通往樓上。

正看着,綠保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手裡端着一個木托盤,托盤中間放了三塊烏馬,“來嚐嚐看,看和你們金光鎮的烏馬有什麼不同?”綠保說道。

“烏馬還能有什麼不一樣?最多形狀變一變。你不知道,在我們料場旁邊就有一個做花式烏馬的,...... ” 衝石一邊說着,一邊拿起一塊烏馬,塞進了嘴裡。

“嗯?嗯!...... ” 衝石嘴裡塞滿烏馬,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瞪大眼睛,使勁朝極克努着嘴,示意極克也趕緊嘗一嘗。極克也拿起一塊烏馬,輕輕咬了一口,頓時,一股清香瞬間充滿了他的整個口腔。

極克突然有一種感覺,他好像在哪裡嘗過這個味道。他又咬了一口,一種清甜綿軟的東西,伴隨着烏馬的香氣流淌了出來。

極克一邊細細的品嚐,一邊仔細往手裡剩下的那半塊烏馬看去,它外觀和一般的烏馬並沒有什麼差別,但在烏馬裡面,裹入了一些淡紅色的內餡。

“還不錯吃吧!” 綠保看着兩人的表情,開心的說道,“我們青木鎮的人如果長期在外,最想念的就是這種味道,別的地方還真沒有。” 說着他也拿起一塊烏馬吃了起來。

“這餡料是用什麼做的?” 極克指着那淡紅色的內餡問道,“確實非常美味!”

“對,對!好吃好吃!你教教我們怎麼弄?回去,我們自己也做一點吃。” 衝石將嘴裡的烏馬嚥了下去,急忙說着。

“這可能沒辦法,” 綠保抱歉的說道,“這種淡紅色的內餡,是用青木鎮特有的一種植物的根莖做出來的,這種植物好像叫...... ,對,紅須草!是法師專門培育的,只有在他的專用試驗田裡才長得出來。就算是在青木鎮,產量也不多,價格不菲哦!”

極克又將手中的烏馬咬了一口,細細咀嚼着,並努力在腦海中仔細搜尋着這種味道。而衝石早就把他的那份吃完了,眼巴巴的看着極克慢慢翕動的嘴巴。

等三人都吃完,綠保又把盤子端進去,收了起來。同時他從房間裡拿出一個袋子,倒了一些磨粉在牆角的一個小盆中,只見那隻小燈狗衝過去,撲在磨粉上,大嚼起來。

衝石羨慕的對綠保說“綠保,你很有錢啊!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還養燈狗。”

綠保笑了笑,“我哪裡有錢啊?有錢就不用整天出去風餐露宿了。……販木料其實還是很辛苦的。” 他坐到另一張椅子上,伸手指了指四周,“這麼大一幢房子,在青木鎮,造價大概還不到兩個金戈爾。”

看着極克和衝石吃驚的神情,綠保解釋道“你們也看到了,青木鎮是依山而建的,山坡上的空地還有很多。每當有人想要建房子,只要向政府提出申請,鎮政府就會在山坡上劃出一塊空地來供他建房,而他自己只要出建造的費用就行了。”

極克在心裡大概算了算,這差不多相當於一個採料工五年採料的收入總和,確實不算太貴。他好奇的問綠保“造價怎麼會這麼低?在金光鎮,每幢房子都貴的嚇人,像我們這樣幹活的人,基本上一輩子都只能住在集體宿舍裡。”

“哈,這就是法師厲害的地方了,” 綠保輕輕笑了一下,他伸手指指房子的外牆,“法師用他的法術培育出許多神奇的植物,這種樹就是其中之一,我們都叫它房子樹。”

“青木鎮就建在山坡上,附近又沒有什麼大的石礦,如果像金光鎮那樣用石料建房,不僅難度大,價格也會非常昂貴。……我們需要建房的人申請下山坡地後,只需要到法師堂旁邊的特種植物專營店去,買一小袋房子樹的種子,——不過,這袋種子可真不便宜——,然後到指定的建房區域,沿着劃定的邊界種下去......”

“用不了三個月,房子樹就能長到現在這麼高。這時,它的樹幹也基本定型了。不過,樹冠上的枝葉還是在緩慢生長的。……接下來,我們就只要找木匠做出隔層,再裝上大門和窗戶,最後找泥瓦匠來將整個內壁塗抹一遍。等乾透後,房子就建好了。自己後面再買些傢俱什麼的,修飾修飾就行。”

衝石十分羨慕地聽完綠保的講述,驚訝地敲了敲身邊的牆,“你說這樹還是活的?!”

綠保回答道“是的,我再帶你們到上面的露臺看看。” 說着,他站起身,領着極克和衝石又沿牆邊的樓梯朝三樓走去。

在樓梯的出口上方,搭了一座小小的坡頂閣樓,旁邊開了個小門。綠保打開小門,躬身鑽了出去,極克兩人也跟着他,鑽出小門,來到第三層的露臺上。

極克和衝石驚奇的看到,在他們頭頂約兩人高的地方,竟然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冠,陽光從樹冠間的縫隙中灑了下來,在地板上形成一點一點斑駁的光影,站在這小小的露臺上,整個人都彷彿置身於樹林中一般,連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這真是太棒了!” 衝石大聲說道,他轉過頭問極克,“咱們拉上老莫、刀皮他們一起搬到青木鎮來怎麼樣?這裡比那破閣樓、大通鋪不知道要強幾萬倍!” 說着他又轉過來問綠保,“你們這兒要不要採料工的?”

綠保搖搖頭,“這我不是很清楚,青木鎮的主產是木材和各種草種,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種料草。就算是料草種的培育和採收,也都是在法師的專用料種田裡進行。……我估計,只有法師的專用料種田纔可能需要採料工。” 他又補充道,“現在整個青木鎮用的磨粉基本上都是從金光鎮運來的。”

三人又在露臺上聊了一會兒,綠保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這就帶你們去草木大市場買料草種,正好也可以去把我運回來的磨粉賣了。……那裡,我可熟!”

(本章完)